似乎是隔着千万年的时光，久到地老天荒般，他们在彼端遥遥相忘，却仿佛没有时间、没有空间。
“回来便好。”清云上尊收回目光，神色似乎柔和了些许，转身缓步进屋去了。
南卿月顿了顿，也跟着进屋，见那坐在榻上的人，目光微微一转，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对面，抬眼打量着他。
“师父怎么把我扔在祁王府不管了呢？穆轻鸿对徒儿可是图谋不轨呢。”她语气带了几分哀怨，又有点像撒娇，倒是一点都没有生分。
“他救了你，这也是你们的缘，你要自己做主。”清云上尊语气难得带了几分认真地说道，他没有权利不顾她的意愿用为她好的借口帮她决定任何事。
“可师父你不是要把我当下一个东霖圣师培养的吗？不管是穆云岳，还是穆轻鸿，我偏帮哪一边都不好吧？师父不是不管的么？”南卿月挑了挑眉，注视着他的神情，希望能看出点什么。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似乎比三年前，要清瘦了几分？
“为师改变主意了，穆云岳如今是你同门师弟，其他的，你看着办就好。”清云上尊平静地说道。
南卿月微微垂了下眸，让她自己看着办吗？可是师父，你既然封了那么多路、又给我留下了路，又想让我怎样选择呢？你到底想做什么？
“说到同门……”南卿月眨了眨眼睛，看向身前的茶壶，又抬手抚了抚眉心，一枚朱红的菱形印记便浮现出来，她轻笑了一下：“虽然我是师父的亲传弟子，可似乎没有正式拜师呢。”
“嗯？”清云上尊抬眼看了她一眼，当初他给她留下那一枚水晶护住了她一丝魂魄，又吸收了她的精血，那上面有他留下的印记，她便顺理成章的和他结了契。
指尖微动，茶壶便飘了起来，清茶斟了半杯，她便抬手接过，起身到他面前跪了下来，抬眸望着他静淡的眸，认真的说道：“师父，请喝茶。”
她还没正式拜师呢，既然让她选择，那就让她把这一分牵绊再加一分吧！
清云上尊静静的望着那被迟来的拜师茶，没接，眉锋却是微微动了一下。
她欠他一杯拜师茶，他等这一杯茶等了很久，如今她将这杯茶端到他面前，可是，他却不想、也不愿接，说不清为什么，直觉告诉他不能接，可他找不到不接的理由。
他是为什么才收她为徒的呢？记得是因为一个熟悉的感觉，所以他想收她为徒，把她教导成为下一个东霖圣师，可她不合适，而如今，他找到了另一个人，她也就不必要再去做什么圣师了。
可她实际上已是他的徒儿，有血契为证、天地作保，只差一杯拜师茶而已，如今这一杯茶，却已不是那么重要了。
心头心思百转千回，身体的动作也只迟疑了那么短短一瞬便伸手接了那杯茶，端至唇边轻呷一小口。
“如此，你可满意了？”他叹着问。
“如此，师父便不能后悔了。”南卿月回望着他轻轻笑答。
清云上尊闻言一怔，他知她向来聪慧，却不想直觉竟能如此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