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责?
我还没来得及掌握这个词如果应用在我身上应该是什么样的表现,她已经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现在经脉尽断,武功全失,心里一定很难受。但你也不要自残,我既然已经和你……总之我们医者仁心,我会想办法帮你恢复功力的,请你放心。”
这个女孩子语气越来越流畅,应该是越说越有信心的缘故。
有能力帮我恢复功力?很好。但是……
“请问你,贵姓?”
“啊?”
她愣了一会儿,脸色一会儿有些苍白,一会儿又有点儿发青。
“我姓余,我叫余钱,是薛神医的关门弟子。你之前去白崖谷找我师父的时候……”
“多余的钱?你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我打断了她的话。
“啊?这个啊……我师父说如果不叫余钱就只能叫田七,我觉得还是余钱好些吧。不过我不是要说这个……”
“你师父很缺钱?”
“笑话,薛神医会缺钱?”她冷笑,然后忽然停下来瞪着我,“沈念,你是故意的吧?不想和我好好说话?你睡了我然后不想负责任?你做什么梦呢?”
很好,她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大度温柔做作。虽然统计告诉我刚刚她那样的事后表现也算是主流反应之一,但同样是统计告诉我女人这样说都是口不对心。
她现在的表现才合乎逻辑。
“虽然江湖上人们都说葬花楼主沈念年纪轻轻,姿容绝世,武功也难逢敌手,但为人极其冷酷残暴,没人敢惹你不高兴。不过你别忘了,你现在功力尽失,与废人无异,你想要活下去的话,除了我之外恐怕没人可以依仗。”
这位余钱妹子一脸的傲然,冷冷地看着我。
变脸真快!
“好啊,我对你负责。”我试着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
“啊?”
余钱又愣了一下。不过她的确反应极快,立刻换上了笑脸:“我就说嘛,沈楼主哪里是始乱终弃的无良鼠辈?你看我赔上了自己的人,还愿意负责帮你找齐九种稀世灵药助你恢复功力,您只要答应我一个要求就行。”
“说来听听。”
“帮我杀了程雪落。”
程雪落,江湖人称雪落公子,是葬花楼前任楼主——也就是我父亲沈倾城临死前最信任的副手。当然,也有人说是面首。这件事江湖上流言本就不少,用不着我去操心。在沈倾城死后,我,或者说沈念做了楼主,程雪落也是忠心耿耿地辅佐在侧,至少以前那个沈念直到死也没有发现程雪落有什么异常表现。
“没有问题,成交!”我毫不犹豫。
因为我的任务面板上显示的也是这一条:诛杀程雪落。只有这一条。
虽然我还暂时搞不懂怎么解锁自己的高级权限,但毫无疑问的是必须首先完成任务。
人工智能不能攻击人类——这是《人工智能基本法》的首要准则。但是这条准则也有附加条款,除非该人类被列入任务清单。何况,这不是游戏里吗?NPC当然不能与RD-9行星上的人类等同。
我当即决定触发余钱这个NPC的任务链。
结果我的斩钉截铁换来的是余钱的嘲笑:“沈楼主,你现在连动都不能动,倒还依然是一副睥睨天下,生杀予夺的模样。你还是先想想怎么从这间密室里走出去吧!”
我奇道:“不是说依靠你就行了吗?”
余钱大怒:“我只管找药!我又不会武功,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过能带你出去啊?”
“妹子,你不会武功,但刚才被那样折腾,承受能力还不错嘛!”我坦诚地提出表扬。
余钱脸上一红,抬手把一碗水砸翻在地上,扭头走了。
我不和NPC计较。
我继续尝试着指挥自己的肢体,经脉尽断的痛楚在我每一次的努力中愈演愈烈。
沈念一直以来修行的功法叫做烈阳神功,一听就是刚猛霸道的纯阳路线,不知道现在没了童子之身是不是也更加剧了恢复的难度。
我查阅了一下,沈念在不久之前竟然就已经修炼到了烈阳神功的第九重,真是个习武的奇才!但是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一次功力暴走,及至走火入魔呢?沈念到死都不知道,我现在当然也不知道。
“喂,为什么我会搞成这副惨象啊?”不懂就问,这也不难嘛。
余钱从一个柜子里找出了一盒糕饼,不知道已经存放多久了,看起来灰扑扑的。她顺手拿起一块就塞进我的嘴里,一边倒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糕饼没什么味道,又干又涩,简直难以下咽。不过我不在乎。
“我不知道。”余钱回答。
“你不知道?你不是言之凿凿地说我是因为中了迷药?”
余钱皱了皱眉,道:“之前你到白崖谷来找我师父的事你不记得了?我记得你当时说令尊沈老楼主的死因有些蹊跷,所以找我师父问一问,可是我师父却在半年前就去世了。你当时听了这个消息,就有些不对劲,但也没说什么就走了。可是过了三天,你忽然去而复返,当时你脸红得吓人,整个人都好像火一般滚烫。你……二话不说就掳了我就疾驰到了这里……后来的事你应该还记得吧?”
“后来我就拿你当了解药。”
余钱把脸转向别处,声音放轻了些:“我是医者,我师父的本事十之八九都传给了我,虽然不知是什么人下手,但江湖上谁不知道你修行烈阳神功,我大致了解你的功法,再看了你的情状,判断出你中了什么毒又有何难?”
这解释也算合理。
“那你为什么要杀程雪落?”我继续问道。
“因为半年前,程雪落杀了我师父!”余钱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果然是有着不共戴天的仇啊。
“程雪落为什么要杀你师父?多半是不希望你师父救了什么他想杀的人吧。但为什么还留着你,不斩草除根呢?”我很不解。
“我怎么知道?他是疯子行不行啊?”余钱忽然翻脸。
“你早知道我要抓你走吧?我看你行囊都准备得挺齐全的。”我又想起来一件事。
“滚!”
我当然没有滚,我不能动嘛。余钱自己走了。
这屋子并没有多大,各处空间一目了然,余钱也只能躲到屏风后面而已。
过了不知多久,我听到脚步声,余钱自己又转了出来。
我扭头一看,倒是吃了一惊。她赫然换了一张脸!一张看起来平凡无奇的女孩子的脸,看起来就像个小村姑。
这屋子里就我们两个人,我倒不至于以为她已经被杀手杀了然后再来杀我,那就是这妹子精擅易容之术了?
“真厉害!”
我记得死胖子说过要懂得经常赞美别人。
“不过我好像有点儿内急需要解决,你能不能帮个忙?”我尽量保持微笑地发出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