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道士双手摊开,耸了耸肩。
“什么?你不会解?”
子夜转过身,满头黑线地看着中年道士,心中早已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安啦,放心,虽然我现在还不会解,但十年之后,我一定可以的!”
中年道士讪讪地笑笑,拍着胸脯以表明自己的雄心,“怎么?你不会因为这个就不加入协会了吧?”
“不是,说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们协会到底是什么呢?”
子夜心里也接受了毒药不能解这一事实,抚着额头无语地问道。
“嗯,我们协会嘛,好像是叫做什么血雨吧!”
“这个‘好像’和‘吧’算怎么回事?”
“咳!年纪大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也有些记不住咯!”
“大叔,别卖萌行吗?”
“唉,老了,要不我回去查查资料,然后再告诉你吧!”
“段叔,我累了,需要休息一下,你先忙吧!出去时,顺便把门带一下!”
瞥一眼不停挠头,尴尬不已的中年道士,子夜也是心累了,只好趁机打发走他。
“真的,好累……”
子夜在床上摆了个大字型,眼中流露出一丝迷茫之色,双眼渐渐合实,此刻他也顾不得冲洗,毕竟经历了数个月的炼狱,不仅是身体累了,就连心也有些累了。所以,不一会儿,子夜便沉沉睡去。
阳光顺着打开的窗子洒落而下,在子夜身上雀跃,白皙的脸上还残存着淡淡的血迹。凌乱的发丝终是让那一双疲惫的双眸见到了一丝光亮,轻蹙的眉头依旧紧锁,未曾舒展。
一时间,整个人与这寂静的房间仿佛融为一体,安静又安详。
A级炼狱,灰袍妇人用手半捂着脸,眼中瞳孔紧缩,惊恐万分地看着刑台的地面。
那里,暗红的血迹,早已干涸,破碎的衣服散落一地。
“好可怕,山鬼居然,居然就只剩下了这些……”
灰袍妇人颤抖着声音说道,眼中有着几分庆幸,却没有怜悯。
“嘿嘿,现在你还怀疑我说的话吗?”中年道士从炼狱的一处黑雾中走出身来,双眼放着寒光,冷笑着说道。
见灰袍妇人沉默地摇摇头,中年道士嘿嘿一笑,继续说道:“当年,血神不知从何处寻来这残酷炼狱,并以不可抗的力量将其与人界相连,由此建立了协会!百年来,甚至是千年来,在这炼狱中,能够活下来的人十不存一!至于炼狱中的炼狱者,每个都是当年存活下来,早已是变态至极点的疯子。越是高级的炼狱者,内心都越是变态,所用的刑罚手段也更惨烈,所以说,山鬼的下场算是挺适合他的,不然,就连他的灵魂也都无法超脱了。”
“咳咳,想当年,我们又何尝不是呢?只是没想到,这小子心底的恨意竟是如此之大,比之你我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灰袍妇人取下灰袍,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像是触碰到了什么不能触碰的回忆,但很快就转换成了冷笑之色。
“是啊,我们都有些老了,这个世界是需要一些新鲜血液了,残喘苟延了这么多年,也该到了还账的时候了……”
“难道,你……”
“……”
黑雾渐渐掩去两人的身影,顺便将那一地残渣以及这片炼狱都掩了去。
“唔,这里是哪里?好黑……”
子夜披着一头散发,行走在黑暗的街道上,看向街道两旁,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袭来,让他的心都颤了几分。
“这里,是M市?”
子夜心中就更加疑惑了,自己明明已经离开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突然,一道身影从身旁一处黑洞洞的巷口冲出,一把抓住子夜,向着巷子里拽去。猝不及防之下,子夜被手腕处传来的巨力一把拖进巷子深处,那股巨力将子夜扔在巷角,而那道身影也露出了本来面目。
“养父?”
子夜一见眼前之人,还是条件反射般颤抖了一下。
“好你个小杂种,居然跑到这里来了,看老子怎么教训你!”
子夜的大胡子养父满脸横肉地说道,眼中凶光毕露,一边说着,一边抄起巷子旁立着的一柄棒球棍,毫不犹豫地挥在子夜的身上。
“让你跑,我让你跑!你个死杂种,老子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居然扔下老子不管,我特么今天打死你个杂种!”
“啊!”
怎么回事?我的力量,消失了?
子夜想要动身站起,像对付以前欺负自己的人那样,直接扑上去,咬断他的脖子。可子夜却连站起来的气力都没有,那种惊人的力量似乎从子夜的身体里消失得干干净净,就像是从未拥有过一般。
“可恶,好痛!”
子夜只能任由棍子如雨点般落在自己的身上,不一会儿,子夜便已在养父的棍棒伺候下瘫软倒地,口中鲜血直淌而下。
就在子夜奄奄一息之际,养父便已消失不见。接着,又是一道身影走了过来,细长的双腿,咖啡色的大T恤衫。除了若怜,还能有谁?
只见若怜动手挽起自己的衣服,为子夜轻轻搽拭着嘴角的血迹,眼里满是柔情与心疼之色。
子夜靠在若怜的怀里,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若怜,你去哪里了?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我没事,他们也没有把我怎么样?只是,我要走了,我快要走了……”若怜脸上露出一副欣喜之色,但眼角的泪水却毫无征兆地淌了下来。
“是吗?你要走了吗?”
子夜垂下眼帘,有些不舍地说道。
“嗯,我再也回不来了,可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舍不得你!”
“我也舍不得你!既然如此,你就不要走了,好吗?”
子夜用乞求地目光看着若怜,眼中满是期翼之色。
“呵呵,好哇!只要你,让我咬上一口,我就不走了,好吗?”
突然,若怜冷笑着,两颗白嫩的小獠牙从樱桃般的唇角处露出,紧紧盯着子夜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