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从三楼摔下
命运充满着变数,它像疯子一样反复无常,诚如果戈理说的那样:“命运多么奇怪而令人不可捉摸地戏弄着我们啊!我们什么时候得到过我们所愿望的东西?我们什么时候达到过我们的力量仿佛足以胜任的目的?事情总是不如人意的。命运赐给一个人几匹骏马,却偏叫他冷淡地驾着它们奔驰,丝毫不去注重它们的那份神美;另外一个人一心一意渴慕着马,却偏叫他只能够步行,千里驹在他身旁走过的时候,只有咂咂舌头的份儿。”
婚后的第15个月里,厄运悄悄降临刘文杰和王桃花这对恩爱夫妻的头上。
那天,天气睛好,阳光灿烂。
刘文杰象往常一样,早早起床,匆匆洗漱完毕,然后跑到床前,和慵倦拥衾睡早觉的王桃花吻别,然后去五里地外一户造新房的人家做木工。想不到这一去,竟然是走向他人生的深渊。
湘西南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小路两旁的庄稼被红艳艳的朝阳镀成一层金,小草叶上的露珠,像是镶在翡翠上的宝石,泛着五颜六色的光华,红的、白的、黄的……各色各样的野花,这一簇,那一团,把原野妆扮得格外美丽。小鸟们在树梢上欢快地啁啾,美丽的歌声动人心弦。
刘文杰触景生情,灵感涌动,一首诗立刻从心头喷涌:
多彩的云霞
绚丽的鲜花
可爱的小鸟
请用你灵巧的小嘴
为她衔去这些美丽
缠绵的思念
火热的挚爱
可爱的小鸟
请用你美妙的歌喉
为她尽情的歌唱
……
党的富民政策实行起来,农民们除了种好自己那份责任田外,还可以到外面捞世界;上城打工,摆摊贩卖,开店经商……农民干瘪的钱袋于是一天天丰厚起来,于是就有了吃,有了穿,有了用,于是农村住房建设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低矮的土砖瓦房大部分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高大宽敞的小洋楼和中西合璧的楼房。
刘文杰做工的那家主人,这几年在广州打工,挣了不少的钞票,于是今年回家兴房造屋。
这些年,湘西南地区大部分农村的青壮男女,都外出打工经商去了,留在家中的基本上是老小病残和手艺人。过去修屋造房安门框窗子,木匠师傅无需援手,全是做小工的事,木匠师傅只管拿着斧子、锤子、墨斗,随后校正就行了,现在做小工的极少,木匠师傅也得屈尊援手。
这户主人家也是如此,来做小工的极少。刘文杰只好亲自动手搬门窗了,刘文杰和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搭档,一前一后,扛着大木窗,踩着颤悠悠的竹板架梯,往三楼缓步爬行,刘文杰的悲剧就从这儿开始了。
天空一片蔚蓝。几团白云,可爱的小白羊羔似的,缓缓飘过,阳光灿烂,在竹板上跳跃。凉爽的风,柔和地拂过。
刘文杰和那位老人扛着大木窗颤悠悠爬上第三层的木架上。走在前面的那位老人,突然一脚踏空,重心失衡,身子一侧,眼看就要从高空跌落,老人赶紧扔掉大木窗,顺手抱着身旁的架子木,这才没有摔下去。走在后面的刘文杰,肩头上的大木窗突然失去了平衡,立时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仿佛魔鬼的手,残忍地把刘文杰往外狠狠地拉,没有丝毫准备的刘文杰,双手无助地舞了舞,仿佛一只折翅的小鸟,摔向坚硬的地面。
撼人心魂的事故发生了。刘文杰摔躺地上,仿佛一滩稀泥,殷红的鲜血汩汩地流淌。
经过医生千方百计的救治,刘文杰终于从死亡的边沿线上抢救回来了,但由于脑颅受损,他成了植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