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女人嘴里的渣男、海王,曾经都是一个白纸一样的懵懂少年。
董晓彬是在青岛认识文秀的,但他并不是青岛人,他来自大西北的一个小乡村。他读书的时候,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是班里的学霸,那时的他完全跟现在风流倜傥、霸道总裁的样子不沾边。
衣服是带补丁的,饭菜就是馒头就咸菜,一年到头也很难吃到一口荤腥。
家里实在太穷了,就因为穷,董晓彬的母亲在他只有六岁的时候就离开这个家了,他甚至都有些记不起母亲的样子。
就有一个模糊的印象:他母亲叫“秀儿”,声音总是怯怯得,听上去像是在发抖。
他从小听了很多关于母亲的传闻,但却从未看到过一张母亲的照片。结合一些零星碎片信息,他逐渐知道他母亲是外地人,没有任何亲属在这边,当年他父亲为了娶媳妇,几乎掏干了家底,所以婚后生活相当清苦,就连他母亲生他坐月子的鸡蛋都是他父亲挨家挨户敲门去借的。
董晓彬不知道他父亲是不是爱过他母亲,但可能爱情对他们这些穷人来说太过奢侈了,在他母亲走了以后没多久,他父亲也积郁成疾很快离开人世了。小小的他,从此成为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受尽白眼和欺辱,唯一支撑他活下来的念头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把那些欺负过他的人像烂泥一样踩到脚下。
还有就是对母亲的恨,他恨她身为一个母亲居然抛弃自己的孩子,他恨她身为一个妻子居然背叛自己的丈夫。
靠着这些恨,董晓彬发疯一样读书,接受完九年义务教育,就靠村里接济和走街串巷收废品攒钱交高中学费和自己的生活费。
当然,仅仅靠常规手段,只能饿不死,却不能吃饱,更不会吃好。
董晓彬曾经想办法偷偷卖过村民家的鸡、狗,他也不是谁家都偷,只偷那些欺负过他的村民。
大家虽然怀疑他,却抓不住证据,蹲了好几次也没蹲到他的现行。
物质的极度匮乏、饥饿、仇恨、委屈、不甘,催生了他超强的战斗力和生存智慧。
董晓彬知道像他这种没有背景,且没有家庭庇护的孩子,想要闯出来,就必须得考上大学,还得是最好的大学。他的确考上了,国内最好的理工科大学,读最难进的经济管理学院,学最赚钱的专业:经济与金融专业。
就这样,他犹如斗兽场里的野兽,拼命厮杀出来,跳出了大西北的那个小山村,再也没有回去过,只在那个从未出过名牌大学生的小山村留下一段传奇。
董晓彬恨所有名字里带“秀”的女人,恨跟他母亲性子一样的女人,文秀恰巧两样都占了。
他记得遇到文秀那天很冷,他站在“夜来香”会所门口抽烟,虽然穿了件带毛的皮衣仍然感到刺骨的寒风从脖子、袖口往身体里钻,他被冻得心情烦躁,十分不耐烦。
这时,一个高挑瘦削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孩向会所缓步走来,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不像其它行人被寒风吹得步履匆匆。
他承认只看外表,文秀就是他喜欢的类型,清纯如白月光。
但并不承认他玩弄了文秀,更不觉得文秀的决绝离去跟他有什么关系,在他看来,他不过是做了所有男人都会做的事情,没有多好,也没有多坏。
要怪就怪文秀的名字里带了一个“秀”字,这让董晓彬没办法对她温柔,似乎对她好就是对自己的背叛。
就是成年人之间短暂接触了一下,她求过他,他也帮过她,他们曾经亲密无间但并不刻骨铭心,至少对董晓彬来说,他的内心始终没有为文秀敞开过,也可以说没有为任何女人敞开过。
他只记得最后一次见面后,他们开始各自忙碌,逐渐相忘于江湖了,以前跟其它女人不都是这样吗?也没见谁要死要活过。
一根接一根的烟在董晓彬手中悠忽明灭,他越想越头疼,仍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那是那些年少的过往,徒增伤痛,他觉得心脏很紧,眼睛很酸,浑身有些发软,很想痛快宣泄一场却找不到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