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传说之舞（一）

我很喜欢你穿红裙子翩翩起舞，因为这样可以给我带来温暖，可是，今天我杀了你，对不起，其实我只是想和你好好地在一起……

冬天的夜晚十分寒冷，一个右肩斜背着手袋的女人，快步走在幽暗的小路上。

今晚的这条路似乎格外漫长，让她不禁有一种怎么也不走不到尽头的感觉。也许是喝了点酒的原故吧？两旁的路灯忽明忽暗，沉沉地压下来，让她心生恐惧。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她走在回家的路上，一直隐约觉得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每次回头都并没发现人的踪影，甚至是非动物非人类的踪影都没捕捉到，更让她添加了几分害怕。

那诡异的脚步声似乎又凝聚起来，伴着昏暗的灯光，像无声的鬼魅向她靠拢，在静谧的黑夜里格外清晰，她心里慌乱不已。

她开始尝试跑，突然，在起步的瞬间，一股强大的拖力猛然间把她整个人拉倒在路旁的灌木丛里，一张冰冷的手帕捂住了她的嘴，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暗夜里，一把高举的长刀在银色月光的映衬下，闪动着森冷的光芒。

宁州市最近这几个月里平淡无常，虽然不时有几宗盗窃案、抢劫案或绑架案，庆幸的却不曾有过人死。但无论怎么样，清北大学推理侦探社里整天都人山人海，蜂拥成群。

因先前封州酒店的交换杀人案告破，一直低沉的侦探社一夜成名。因为学校里不限定学生加入社团的个数，不少人纷纷请求加入。也许是无聊，很多人都是哪里人多往哪里去的心态来的。每天都热热闹闹，大概林文樱也喜欢这种感觉吧，一直没有管理，让他们像进了一个可以讨论的图书馆一样。由于人数超出预料，至今每天还有许多人堵在门外等待入社通知书。

人员的变动，社团费也多了不少，大家伙团结一致重新装修了一番。

全新的侦探社，建筑中与西结合得如此和谐，中式的基础韵味与西式的建筑符号和细节取长补短，不但富有审美的愉悦，更重要的是舒适而贴近自然。外部空间布局有中式住宅围合的感觉，整体体现了小而精的优势。

就这样平静的过了几个月，这种安定的生活却没有如想象中的时间长久。

12月4日，天气阴沉，满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黄色的浊云。东北8风呜呜地吼叫，肆虐地在旷野地奔跑，它仿佛握着锐利的刀剑，能刺穿严严实实的皮袄，更别说那暴露在外面的脸皮，被它划了一刀又一刀，疼痛难熬。

走在大街上，一股股刺骨的寒风吹来，让人不经打了个寒战。游人都拉着领子，赶着跑回家去。

与平常一样，406宿舍暖气里，睡得头发乱糟糟的真一仍然是第一个起床，其他人都睡得像只死猪一样，张飞的鼻鼾声更是显得震耳欲聋，他上前踹了两脚，均无反应，多半是废了……

真一眩晕地摇摇头，无奈地看着眼皮下东倒西歪的数个玻璃啤酒瓶。

“他们昨晚到底喝了多少啊？怎么我有种很庆幸的感觉。”他心想。

晃晃悠悠的真一此刻从厕所出来，终于清醒了许多，头发与表情恢复往常的烂泥状态，他顺手拿起自己桌前的面包啃了起来。瞟了一眼曾诚的桌面，赫然发现一张从未见出版过的崭新报纸，拿起端详了一会。

今天的报纸啊，准是诚哥那小子昨晚在新闻社偷来的呗！这是他的一贯作风。与他同宿舍最好的利益就是第一时间知道最新的情报，对于一个侦探来说，这种最新情报可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啊，现在就在旁边，自己是多么的幸运。

今天的头条？“离奇肢解流血案再现，是连环变态鲨人狂？还是有未知的鬼怪从中作祟？”……

真一眨巴眨巴眼睛，便把报纸甩向一边，伸着懒腰，随手拿起一件黑色棉衣披上，准备出门，习惯性地划开手机，突然发现一个未知来电？这号码…谁呀？该不会是骚扰或骗钱的电话吧？昨晚4点钟？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接好吗！

他在迟疑要不要回拨，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拉着衣领，走出了门。

街上，寒风像一把锋利的剑在空中飞舞发出了尖利的叫声。

此时的侦探社里，很多勤快的学生已经忍着寒冷赶到，帮忙策划将近的圣诞甚至元旦的谜题活动，现在想想还有点小激动，顿时每个人都提起百倍精神。

真一只手翻看着从图书馆借来的心理学书，一手插着裤兜，背靠着墙，看得入神。

半小时后，社团里走进了一位穿着火红色、特显腰型的绒绒衣，配一条豆绿色的加厚牛仔裤的少女。她玲珑的曲线，呈现出少女独特的美，宛如一朵含苞的花蕾幽香绽放，成为众人的焦点。此人正是国际市场利力家电企业公司的千金大小姐——雪璐。

“真一！你还好吗？好久不见了呐~”雪璐清澈动听、如梦似幻的声音，让人倍感舒适。

聚精会神的真一听后稍微向前瞟了一眼，惊讶地抬起头问道：“额！？雪璐？你怎么来了？”

“怎么？人家有空就不能过来看一下你啊？”雪璐嘟起嘴巴道。

“哦，我不是这个意思！”

“开玩笑的啦！你还好吗？那…”雪璐担心问。

真一眼珠滚动了两圈，说道：“哦，早没事了。我还得谢谢你，谢谢你当时……”

“过去的就不提吧。噢，我有东西要你试试……”

不知情的外人自认为他们是一对情侣，都投以羡慕的目光。

“这是我和周伯一起做的蛋糕，大家也来尝尝味道，如何？”雪璐笑得甜蜜蜜的，众人想拒绝也难啊！

周伯，是雪璐的私人管家，也是个上了中老年的欧巴桑，雪璐经常把他当爷爷一样看待，只是一些琐碎的事情不过多管罢了。

整个侦探社里，都像被丘比特射了一箭似的，每个人眼睛里透出一个接着一个的爱心。

真一仰头面向窗外释然微笑，没有人知道，他的微笑是指蛋糕还是心中的事。

林文樱、林涛和白雪等多人尝了几口金黄色的蛋糕后，纷纷点头称赞。

雪璐又把一份已切好三角的蛋糕递给真一，微笑道：“好吃吧？还有很多哦！”

他“哦”了一声，津津有味地一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哎呀！刚刚才吃了面包，现在怎么又塞来几个蛋糕啊？有点腻，怎么办……

突然，门又被一个人轻手推开，利剑般的寒风随之刺来，众人身子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他身穿冬季夹克式棉警服，身材强壮有力，即使在寒风中也能透出威武的姿态，样子和之前没多大变化，越看越像郑伊健，此人正是刘星。

众人一声不吭，一动不动，仿佛时间都停止在那一刻。

真一很热情地把手中吃了两口的蛋糕强给刘星，脸上一抹坏笑道：“来得正好！刘警官，这里世间独一无二的蛋糕，你这回可来对时间了！”

刘星还没反应过来，脸色好像不太好，进入社内很久都没笑过，只有真一和白雪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阵尴尬过后，真一轻笑着把刘星拖到一个角落，暗示道：“大哥！笑容啊笑容！别把我的台阶搬走呀！”

刘星恍然大悟，难为情地勉强笑道：“哈哈~我就知道这个时间段有好事发生！果真如此啊！”

真一吐血啊。

···你编话的技术能再好点么？

半响之后，刘星郑重其事地小声说道：“出案件了，情况紧急，我需要你走一趟！”

“我谢谢你了，能不能别说得像抢婚一样。”

话落，真一没有说话，脸上一抹轻笑，仿佛已在预料之中。

他往林文樱和林涛等人使了个眼色，他们都点点头，没有说话。

“那个…我有案件要去处理一下，圣诞和元旦的节目就拜托你们啦！”真一说罢，转身跟刘星说道，“走吧！”

“真一…你…小心点！”此话出在雪璐的口中，倍感温馨。

真一愣了一下，笑道：“嗯！放一百个心吧。我死不了的！相信我！”

······

公安局刑警部会议室内，面积能容纳70多人，正中间有几十张转椅与一张占了1/3面积的圆形会议桌；四周仅有一个茶水台和一个饮水机，其余什么都没有，简陋得不能再简陋。

真一一屁股坐到靠近自己的座位，玩弄着手中的文件袋，问站在窗边吸着烟的刘星：“刘警官，你怎么看这宗肢解流血案？”

刘星放下口中的香烟，缓缓吐烟圈，没有回答。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三男一女走了进来。

其中一警察五官端正，外露意志坚强，性格刚烈，从不屈服于坏人。他不但英勇，而且破案能力很强。听说有个罪犯犯了案，几个小时后就被他给抓住了。

他笔直走向刘星，非常正规的鞠躬、敬礼，透出一股威武正气的气势，“我叫高方亮，陵水市刑警队队长，很高兴再次与你合作，刘队！”

闻言，刘星不好意思地捻灭了已抽了大半的烟，客气地握手回道：“噢噢，高队，你来啦，这回真是有劳你啦，原本应该在附近的酒店请喝早茶的，哎，你看这…”

“不用这么客气，时间紧迫，更何况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嘛！”

“也是也是！那…”刘星看向高方亮身后的几个人，意味深长地问道，“这几位…”

唯一的女生走向前敬礼，大概二十五岁左右，瞧她那黝黑的脸蛋，透露着一种不服输的性格，又粗又黑的眉毛下闪着一双玻璃球似的眼睛，凹凸的轮廓勾勒出了她对警察这项职业的不懈追求。即使穿着冬服警校，也能体现出她丰满健美的身材，令人产生无限遐想。虽然个儿不算高，也并不强壮，但机警灵活，在武斗方面一直以迅雷般的速度与人体关节的痛处制服歹徒。

“你们好，我叫紫琪，宁州市武警部503分队队长，请多多指教。”声音明显是女汉子嘛。

后一位与真一年龄相仿的青年向前走了两步鞠躬点头。那张严肃的长方形脸上戴着一副黑宽边眼镜，两只不大的眼睛在镜片后边闪着亮光，身披与真一相仿的棉外套，但款式明显高贵许多。高个子，身材稍瘦，看似弱不禁风，却犹如有一股魔力使人觉得他精明无比。

“我叫何峰，陵水市侦探代表。”说罢，他闪着亮光的镜片与真一锐利的双目相接，一种异感油然而生。

最后一位肤色白得跟白种人没有差别，他没有丝毫血色，配上乱糟糟的黑发，仿佛一只吸血鬼或是僵尸。他瘦骨如柴的身上穿着崭新的青布棉袄棉裤，头上还包着一块雪白的毛巾，整个人看起来更是苍白得犹如一道墙。不时心里会产生一种疑问，他这么一个二十八九岁的中年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你们好，我叫白面，宁州市黑客之一，有人托我来这里帮忙，能赚很多钱，希望是真的！”他的声音好像十年没喝水一样，枯燥声嘶，犹如一个上了百岁的老头说的话，明显的区别就是他说话不会断断续续，连贯性非常符合他的年龄，就是这声音听上去不太让人舒服。

“你好你好，我叫刘星，是宁州市刑警队队长，同时也是这次专案组的队长。”刘星让出身后的真一，“这位是…”

“我还是自己来吧，咳哼！我叫真一，宁州市侦探代表！”真一深深地鞠了一躬，回想刚才路过刘星办公桌边，已经扫视过对某案件所设立的专案组成员资料，不亏是精英中的精英，不是闹着玩的。

“来！这边请坐，我们立刻开始会议。”刘星摆出请的手势说道。

······

半响之后，会议室里议论纷纷。

“最近世界各地出现众多的犯罪集团，进行违法交易枪械和毒品，警方的大部分警力都在侦破那边的案子，上级要求成立专案组，对目前上头高度关注的肢解流血案进行侦查。由于人手的不足，邀请两市的后援各一名加入，就是在座的两位侦探代表。”刘星说完，向对坐的两人使了个眼色。

真一、何峰尊敬地微笑点头回应。

一会儿，真一拿出第一宗案子，端详了一会，高方亮先开口：“这第一宗案子，发生在我们陵水市，被害者名叫李小娆，性别女，是华城高中的芭蕾舞老师，28岁，已婚，被害地点在华城高中外的灌树林中，遇害时间为凌晨1点20分，死因为左腿被砍断，流血过多而死，身体并无任何挣扎痕迹，表情仍然安祥，好像睡了一样，嘴边有残留部分安眠药物成分。清晨晨运的老伯路过发现了尸体。”

“被迷晕了！？”何峰、真一异口同声。

“对！被害者当晚因有酒宴，凌晨1点多回家，估计路过灌木林被凶手用沾有安眠成分的手帕弄晕，砍断左脚并拿走，由于当时光线太暗，监控里没有看到凶手的样子，只知道他有一股蛮力，他是很快地把李小娆拖进了树林里，但之后却没有看到他出来。”高队长顿了一下，继续说“经过调查，李小娆待人和睦，家庭幸福，无仇家，他丈夫也说最近没有异样，也不曾有过被跟踪和骚扰之事。事发当时他丈夫在KTV唱歌，有不在场铁证，也排除了情杀。”

一阵沉默过后······

刘星接过话茬：“此案子过了一个星期，宁州市祥和高中的23岁芭蕾舞老师仇小妩也因被用同一方法而死亡，时间是凌晨0点30分，区别是凶手拿走的是右脚，她是被早晨扫地的清洁女工发现的，死者当时样子也是安祥平和，无挣扎痕迹。经调查，她未婚，待人和睦、在校名声很好，也没啥仇家，她与李小娆也没关系”。

···贩mai尸骨？真一欲言又止。

紫琪疑惑喃喃着：“凶手要两只脚有何用意呢”。白面冷冷地纠正道：“是两条修长的美腿”。

紫琪又问：“是以性感女性为下手目标吗?”她看着两张尸体的正面照，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不！第三宗案子是男性”真一肯定的回答。

“第三宗是昨天凌晨2点40分，在宁州市的小巷里，又有一个名叫萧峰云的男人，而且是名政治家，他的左手被凶手拿走了，在他被砍断手之后似呼恢复了意识，慌恐中他还拨打了一个电话，但由于失血过多也死了。”刘星说完把目光转向真一。

真一眨眨眼睛一脸迷惑：“SO？”很快他恍然地查看自己的手机，“那…这个电话是他打的？”

“你不认识他？”

“他不是这手机号码嘛，怎么换了号码也不说，而且昨晚我们宿舍的人喝酒了，我也喝多了，早上醒来才看到，以为是骚扰电话，所以……”真一边说边瞪着刘星。刘星反白了他一眼。

“唉，线断了，原以为会知道些有价值的线索呢”。

何峰看着尸检报告，说：“就算接到电话也道不出什么话来。”

“怎么”高方亮问。

“他体重65KG，体形肥大，还有强大安眠药的影响，当他有意识时拨通了电话时，也因失血过多而晕死过去了。而当时也因为那个地方小巷多，又被拖到一个角落，垃圾一大堆，很难被人发现他；就算求救他自己也不确定身在何处，所以当发现他时也救不了。更何况，他处于本能反应，发现自己被截断了一只手，就想到找些东西来捂住伤口，一定会在身旁的垃圾堆里寻找布块之类的包扎伤口…”

真一边端详边解释：“果真，他慌忙之间找到了一块面积较大的布被子，毫不犹豫地捂上伤口。”

“找到了被子怎么还会死呢？”紫琪不解地问道。

何峰回道：“只可惜啊，他找到了那张是吸水性的布被子，同时也具有吸血的效果，他把被子捂在伤口，被被子的吸水性吸死了！”

真一补充：“断手、断脚是人体大部分流血的大动脉所在，至少半小时，人就会渐渐失去知觉，之后休克，再过几小时，当然时间是因人而异，后来没得到血补充或急救就会si亡。”

“你可真认识他？”何峰话锋一转。

“额…萧峰云？不是很熟，之前他委托过我办理一些事件，但之后一直没联络过，已有大半年了吧”。

“一些事情？”何峰来个打破沙锅问到底。

“额咳，有些事情你们知道了也没用。”真一有意不想多说，对方好像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白面双脚放在椅上，膝盖缩在胸前，双手拿着报告，干涸的喉咙发声道：“现在线索断了，我们怎么办？”

…拜托，你能多喝点水吗？听声音让人感觉快渴死了，看你这样子，要是在电影里，早该被主角爆头了。

高方亮面容严肃地说：“昨天我们已经派人把关宁州、陵水的一切交通方面，认真排查。尽快把凶手封锁在宁州市，不能让他跑到外地逍遥法外。只要在宁州市加强治安，相信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凶手。”

刘星同意地点点头，说：“李小娆一案的有关资料已经托高队从陵水市带过来了，如果需要更详细的情况你们也可以去陵水市勘察一翻。”话毕便开始分配任务，“真一、紫琪一组去后两案件附近的街道查看一下，是否有新的线索；何峰、高队一组再调查三名死者之间关系；白面你在这里与大家保持联系，通过网络监控调查案发当时是否有可疑人物，同时，凶手应该藏匿或收购大量安眠药，再查一下本市各药店的安眠药售出情况，再小的几率现在也只能试试看了，总比呆坐在这强！”

分配的同时，同一组的人员互相对视点头，摆出“合作愉快、请多多指教”的态度。

“好，各自出发！”刘星拍拍手，体现出身为专案组队长的威武与严厉，说道。

“是！”众人匆匆走出会议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