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是结局（八）

清北大学中心舞台馆里，灯光五彩斑斓，劲爆的音乐舞动着每个人的心灵，全场气氛欢呼不断，这绝对是清北大学史上最震慑人心的一次校庆晚会。

也许这是突破旧时代的一次纪念会，与其风平浪静的渡过，人们还更希望看到颠簸起伏，当然，只是一部分人，一部分……

现在是齐原看守地下停车场的值班时间，他正把脸凑在手机上专注地看着晚会，手也不由自主地摇摆起来。

虽然陶醉在热闹的晚会中，但出于职业的习惯，他还是看到了那辆远远驶来的摩托车，灯光从正面射向他眯着的眼睛，他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衣服随着逆来的狂风飘摆，看头发是男性，驾驶人没有带头盔，触犯了交通规则。

身为一个巡警，必须有义务告诫一下。

齐原拿起交通棍，很威武地站在了停车场入口前，挥舞着双手，让其在这边停靠，准备好用成熟稳重的前辈声音警告。

不料，说时迟那时快，摩托车竟然绕开他驶进了停车场，齐原懵了。

他回过神快速冲回去的时候，驾驶人已经不见了，但车子已经被撞得七零八落，看似刚刚从十八层地狱开回来一样。但现在的目的是要先找到驾驶人，齐原不得不放下晚会，仔仔细细地调查。他要靠这职业生活，不能败在这里，必须要伸张正义，去除罪恶。

真一突破地下停车场，新建的舞台馆他还没有来过，到主舞台这层花了不少时间。他糊里糊涂地走到观众席A门，眺望着如此震慑人心的晚会，全场几万师生都在欢呼，都在微笑，都在呼喊。

真一呆住片刻，随即微微一笑。

...校庆啊，不错嘛，如果我能活下来，真希望也能参加一次这样的晚会呢......对，前提是活下来......

真一任务在身，危机迫在眉睫，不容有一丝耽误。他迅速观察观众席，虽然每个人都穿得金光闪闪，但仍然能看清楚，在B座偏上的一排坐着侦探社的几人，旁边还有自己406宿舍的四人，虽然几人脸带微笑，但手机几乎都不离手，表情忧虑。很想去表达真相却不能这么做，这矛盾的心情左右冲击着真一，最终他还是走了。大家都在兴奋状态，焦点全在舞台上，根本没看到隐藏气息的真一。

...他也在，难道，他想......

按照B座一排位置的下面，应该是西边不远处，而且正常的通道不能到达座位下面，必须要有工作人员的员工证才能进入，看来只能破门。

时间不够了，还有十五分钟。

舞台上主持人：“下一个节目，由Syes乐队为我们演唱——‘赠给未来的自己’！”

“啪啪啪啪......”台下四面八方的掌声响彻整片夜空。

世间什么事都有，别人在开心、玩闹、微笑，总有些人在痛苦的挣扎、在孤独的奋斗，虽然没有人看到，没有赞扬，没有鼓励，什么都没有，但他们总会去做，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其实答案早就已经烙在他们的心里，这是由心而发的动力，这是振奋精神的源泉。

真一终于到了下层通道，B座的观众席是由四条柱子固定的，看来凶手是想把柱子炸断，让整个B座坍塌下来，B座上可是满满几千人啊。

他站在柱子旁观察，吃了一大惊，一个柱子上竟然有十几个炸弹，火药更比平常的大得多，伤害足够危及到座位上的人。

幸好先前有让陈旭教导如何解除炸弹，例子就是这种普遍的炸弹，一般都是剪断连接点火器和雷管的红线。

每个炸弹上都有计时器，时间显示还有14分钟。

真一抽出横刀，拉出红线，深呼吸，这是他第二次拆炸弹，有初次的经验，这次反而显得更轻松，只是心里仍有杂念，手有些微微颤抖。

...陈旭，你可不要耍花样啊，不然大家都要抱着死啦，大哥，求你啦......拜托啦......

闭眼一挥刀——“咔嚓！”

通道里凉风四起，微微吹动他滴着汗的留海，什么也没有发生，也就说——解除啦！？

真一睁眼一看，真的停止计时！谢天谢地啊！陈旭爱死你了！

还有十几分钟，照这样下去，很快就可以全部解除。

正当真一松一口气时，突然通道门口传来了脚步声，一个，两个，不对，是几十个。

通道里虽灯光昏黄，但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看来要被“包饺子”了。

真一在柱子旁半掩住，顺便剪了几个炸弹，可惜太晚了，一个柱子刚刚解完，一群穿巡逻警服的人踏着步整齐地走了过来，手上有刀有棍有手枪，不像是简单的巡逻这么简单，简直就是飞虎队啊。

真一目瞪口呆地望着一群人，苦笑地挥挥手：“嗨！你们好啊......”

“发现侵略者，开始清除。”一人传来机器般的语气。

真一瞪圆了眼睛，吐了一口老血。

…侵略者？我不是鬼子！他照了照前面的窗户，哪像鬼子啦？

前排一堆人拿刀拿棍的猛扑过去，真一反应也不差，很迅速地侧身闪躲，但对方人多势众，不好反击。

“喂喂！这里有炸弹啊！快叫爆破小组、拆弹专家过来！哎不对，我已经知道拆除的方法了，全部剪红线。快过来帮忙！你们要不就帮我拆炸弹，要不就去疏散群众！任选一个也比在这阻碍我强吧！”

一人好像脚都站不稳，摇摇晃晃着；其他人却很正常，但都没有搭话，蒙着脸，怪怪的。对方听到炸弹也没有丝毫的动容，继续前进攻击。

“Shit！”

真一仿佛意识到什么，他迅速出刀护体，突然在脚站不稳的人身上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赶紧挥刀后退。

...西域曼陀罗粉末，是一种有致幻效果的花粉，他们看样子被别人操纵了，难道是，瞬间催眠......糟了，我催眠术跟小学生一样，不懂破解，时间紧迫，冒犯了。

真一五六年没握刀，手法变得生疏，尤其像现在以一敌百的状况，他必须回想起神秘人教导自己刀法——

“小鬼，以后出到社会，总要留点技能防身吧。你喜欢刀还是剑？”

“哪个比较厉害？”

“刀法在力与气，剑法在于神与技，不能高低定论。”

“你觉得我应该选择哪一种？”

“武术里有句话叫：一寸长一寸强。从‘武器是手臂的延伸，最好的兵器应该与人完美融合一体’这一点考虑，实战来说，单刀挺适合你的。”

“......刀吗？”

“刀术中的主要方法有劈、扎、斩、撩、缠头、裹脑、云、砍、崩、挑、点、抹等。其运动特点是勇猛、快速、激烈奔腾、紧密缠身、雄健剽悍。虽然你并没有雄健剽悍，但每个人风格不一，你还是有你的特点的。”

面对着眼前几十个拿刀拿枪的警察，真一慢慢抽出横刀，回过身，举起了利刃，横在眼前。

沉默，无尽的沉默，压抑，窒息的压抑。

...我这样算不算袭警呢？那个被催眠的人感觉不太对劲，应该是真的巡警，其他应该是披着羊皮的“狼”吧

伴随着阵阵的气势到达顶峰，真一脚下一弓，飞快的冲了上去：“人命关天，冒犯了！”

数人没有因此而减弱动作，他们就像进入战斗状态的士兵，整支武装战队般展开了反击的攻势。

“呯！呯！嗙！嗙！”武器激烈的交锋声音不绝于耳，擦出道道火花，后排有个拿手枪在远程支援，实在不宜进攻。

真一边出招边又回想神秘人的教导：“力劲势猛：‘短兵利在速进’，只有迅速靠近对方，才能发挥刀的作用。同时‘刀之利利在砍’，劈砍是刀的主要方法，这需刚猛有力才能奏效。战斗的需要，器械的特点，为单刀规定了‘刀术尚猛’的技法要求。”

真一故意挥刀背攻击以致敌人受伤倒地不起，或失去意识。眼看敌阵后方手枪伺机待发，他连忙侧身躲避枪口，但近距离的刀棍已经无脑猛冲，虽然及时闪避，但刀锋几乎是贴近脸颊划过，如此力道，慢一秒，已经人头落地。

“刀快法诈：古代决生死的技击搏杀，使人们总结出：‘短见长，不可缓’的经验，因此练刀强调眼快手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靠近对手，由此达到‘技短入长’的目的。另外，‘刀走黑’的说法，不仅是指刀法快疾、狠辣、刀下无情，还有刀法具有‘秘密性’、‘非法性’之解。‘其用法，左右跳跃，奇诈诡秘，人莫能测，故长技每每常败于刀。’”

真一左手持刀鞘，以格挡之阵防御由上而下的劈砍，右手持刀迅速跳前攻击；突然侧方同时猛扑来两个壮汉，试图想用蛮力控制住他。真一赶紧抽身，后跳拉好距离，一个正蹬踢退一个，迅速两个连续中鞭腿踢倒另一个，他眼疾手快，被踢退的那人再冲之前，一闪，刀起刀落，已然倒地。

“儇跳超距：刀术在技击中为了达到‘技短入长，倏忽纵横’，必须采用左右跳跃的方法。因此素有‘短见长脚下忙’的要求，只有足利、善跃，在运动中掩饰进攻的意图，才能出其不意的发挥刀的特长，‘儇跳超距’就是要求刀术运动，跳跃轻灵，步法快疾。”

虽然交锋从未停止，但真一一直在灵活地走位、跃动，也称“小碎步”，攻击防御毫无破绽，为躲避手枪的射击，他把刀鞘与刀柄合并，他自己命名为“长刀式”。利用长度优势，旋转其以挡子弹，这只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通常是侧翻避之。

每次击退一个敌人后，都会往柱子旁边移动，鞘与刀的合并可以迅速剪短红线，再碎步到场中心，避免敌人乱箭乱砍，提前触发炸弹。

时间还剩五分钟，可当解除到最后一颗柱子的时候，后方的手枪发出了响声，真一不敢再向那移步，与其说被看穿，更不如说在剪线时他自身不能移动，成了靶子。这次只是运气好，现在自己身上可是背负着几万人的性命，不能做任何赌注，一颗炸弹爆炸将会引爆这里所有的一切

“刀手配合：拳语说：‘单刀看手，双刀看走。’‘单刀看闲手’，刀术练习，特别讲究刀的运动须与不握刀的闲手密切配合。刀手配合，一是有助于身躯四肢在运动中的和谐；二是有助于维持运动中的平衡；三是有助于刀法力量在运动中的发挥。这就是刀手配合的三点原则。缠头裹脑是刀术中十分重要的方法，运动时要求刀、手、身协调配合紧密，刀背贴身，闲手的开合与刀的缠裹做到裹合缠开，这一动作才能显得紧凑无隙，具有攻防价值。刀术中的动作变化是很多的，如何做到刀、手、配合紧密，需要根据不同的动作结构，运用这三点原则，使刀术动作做的和谐、衡稳、有力。”

右方三人蠢蠢欲动，真一侧踹开左边的敌人，立刻用小碎步拉好距离，看清楚每个人的动作。显然右方的三人开始移步，他在三人移步之前，猛的转身前跳挥刀击中两人，其中一人闪避躲到他身后，但真一已经预料到这一步，回马枪蓄势待发。忽闻一道枪声在通道里回荡，与上面热闹非凡的观众席是明显的两个世界。

此刻的座位席地下室已经遍地血迹，倒下的十几个警察手脚均受重伤，但多数为流血过多导致休克、肋骨被踢断或神经麻痹而致不起。

回望眼前，不止警察在滴血，他，也在流血，一滴，两滴，三滴......

开枪的是一位健壮剽悍的巡警，定睛一看，原来是刚刚那个被催眠的巡警、是在地下停车场看守的警卫——齐原。

真一在准备回马枪的瞬间，被齐原抓到了机会，扣动了扳机。但他流血的地方不止一处——左肩中枪，腹部则遭到身后敌人尖刀刺入。后方的那敌人还在狂妄地把刀往死里推，红黑色的液体像是爆裂开一般从肉里溅射出来。真一忍住疼痛，青筋暴露，他拼死往前移步，让敌人泄力往前倾，立刻转身给上几个重中鞭，看样子那人下年都要在床上渡过了。

无论对方多么漏洞百出，但体力是硬伤，双拳难敌四手，人多势众，确实难以招架，再加上现在重伤，未必能准时解除炸弹。

五六个警察同时发动攻击，真一体力所剩无几，他双手连刀带鞘半蹲下，才勉强挡住几人的攻势，但没有力气反击，双手在颤抖，看似能举刀已经很不容易。他犹如被一大座五指山镇压，撕心裂肺的疼痛渐渐抽走他的力量。在流血过多休克之前，在爆炸之前，必须解决！

...这一次，我一定...一定不能......放弃希望！！！

“呀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