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永堕魔障”

一念执着，一夜成魔，爱恨情仇，终无因果。多少故事在失去最重要的人之后才知自己是主角，那些爱与泪水交织的岁月，记忆点点碎片，片片记录着过往的点点。一生执念只想守在心爱的人的身旁，命运多舛遗憾我们总是背道而驰，故事已入魔障，前尘种种皆是过往，再相见兵刃两重天。

夜兮阁，内堂

魔音回想着那日被沐雪用符阵销毁的那些死士灰飞烟灭以后，陆离猩红的双目狠狠地瞪着沐雪，那时的陆离是魔音从未见过的，自从解毒苏醒之后魔音便知道陆离已不是她认识的那个陆离了，他的眼中除了这天下以外就只剩下杀戮，原以为他再无人性，殊不知会因为沐雪而变得有一丝温柔。陆离对她说过，沐雪是他得到这天下最后和最重要的一步，他不能输这一步棋。可是如今，羽轩的死，一切再也回不去了，哪个对沐雪未实现的承诺，或许她魔音今生再也做不到了。

“魔音，阁主有事让你过去一趟。”

正在魔音沉思的时候有个侍卫来通报，魔音明白这一天总是要来的，而这次便是爱与恨的最终两重天。

“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等等，阁主有说是什么事吗？”

“小的不知，但是堂内的人都聚齐了，就差你了，小的告退～”

侍卫推下去以后，魔音起身。这一次，他们的命运将去向何方，或许只有老天知道，但求无怨无悔，有些事该了啦。

“今日之战，便是决定胜负之战，我夜兮阁纵横江湖几百年，世代以效忠为准则，为历代阁主效忠是你们的荣幸，如今我们已得木心，只差今日之战，天下便是我们的了……哈哈……哈哈……”

“阁主英明，我等愿意誓死追随～”

雄霸天下，千秋万世，唯我独尊……

雄霸天下，千秋万世，唯我独尊……

雄霸天下，千秋万世，唯我独尊……

魔音同陆离站在那里，看着俯首称臣，誓死追随的这些人，突然就开始恍惚了。她转过头望着身边的陆离，一袭黑衣满身杀气，眼神犀利的看着远方。明明是自己心爱的人，可是此刻的陆离却让魔音开始怀疑自己这些年爱着的这个人到底是谁？是哪个曾经偶尔会关心她的陆离还是眼前这个心中满是杀戮的陆离，她不知道也不再追究，她爱他，甘愿为他做任何事，只要他需要，她就在。

“出发，攻打羽城，夺取木心之源。”

羽城，羽轩府冰室。

“你说过这里是集日月灵气，极寒之地。我把你安置在这里，我会找到救你的办法，不会让你这样离我远去的。你说过要给我一个家，林间小屋，山下篱笆，青石长阶，幸福人家。你说的还未实现，怎么就忍心丢下我一个人。我这一生执着的爱爱着他，而你却也如此执着对我，我们本不该相遇，如果没有木心，你也不是守护木心的人，或许此刻的你早已娶妻生子，过着幸福生活。你也就不会这样离开……”

沐雪在冰室的冰床旁痛哭不已，她悔她恨，命运从来不给她过多的选择，身怀木心所付出的代价难道就是让她失去所有的亲人吗？她恨这命运为何对她如此不公平，她恨自己没有早一点看清自己的人，曾经爱陆离有多深，现在就有多恨，她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可即便如此，羽轩也无法再回来。过往种种如千丝万缕萦绕于心，他的温柔，他的守护，他最后的那一句“沐雪，我舍不得你……”都如印记永远刻在她心中。

“陆离，再见面，我们就是刀剑相向，我要让你偿还这一世的因果，我要为我的错爱做最后的了断，再见面我定不会饶了你。”

沐雪攥尽拳头，此刻的她心中竟然也心生魔障，报仇成了她现在唯一要做的事。

“沐雪，你别这样，如果羽轩看到你这样他也会责备自己没有照顾好你的，我知你想为他报仇，但千万不要被心魔控制自己。”

不知何时进来的秦羽的看到沐雪心生怨气及时制止，沐雪看着他苦笑着说:“是我害了他，如果不是我，他现在本可以自由自在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红尘俗世，你争我夺的世界于他来说又有何关系，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他或许早就可以娶妻生子，过着幸福的生活了。”

“这怎么能怪你呢！你身怀木心，注定与这世俗争斗脱不了关系，而他身负守护木心的责任和使命，自然也是如此。你们的命运本就是早已注定好的，躲不掉逃不了唯有面对。不要难过了，我们出去吧，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找到救醒他的方法，现在羽城需要你，这里虽然被屠城，可是木心之源还在，陆离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一战我们还是免不了……”

“木心之源”？沐雪没有想到秦羽既然也知晓这个，是呀！只要木心之源还在，这一战迟早还是要战，她与他终究还是会再见面的，而这一次沐雪明白，这一战不是她死就是他亡，关系到天下苍生的一战，是羽轩临终前最后的嘱咐，这天下苍生一定要守住。

沐雪随秦羽出了冰室，正商量着关于“木心之源”的事，却听到匆匆赶来的人通报，陆离带领的夜兮阁的人已经来到羽城了，很明显是冲“木心之源”而来，她与他的终有一战，就在今日。

沐雪秦羽迎战前去，以陆离魔音为首的夜兮阁也到达城下，沐雪陆离四目相对时，竟然再也找不到当时半点柔情，有的只是攻城夺物与报仇雪恨的纠葛。

“沐雪，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再次见面竟然是这般场景。很久以前我以为今天的我攻城时候，身边会有你，可没想到今日阻止我攻城的人却变成了你……”

陆离由最初的哀愁说到最后情绪明显激动起来，世事难料。谁也想不到今日的局面竟是这般，曾经爱着的人刀剑相向，十年生死追随竟然在最后被命运打败，是该笑这世间冷酷无情，还是改嘲笑自己已被红尘俗世染了太多，忘记当初的模样？

“我也没想到，我们最后的一战既然是关乎天下苍生的，你为了这天下既然毫不留情的将我身边最亲的人一个一个杀害，最后连我都不放过？哈哈……我一直自以为是，我以为我曾经苦苦守候爱了十多年的男人最后会为了我放弃这天下，和我过平凡的日子。可是我错了，你贪恋红尘，热衷天下功名，连身边的人都忍心痛下杀手，就算你最后拥有这天下，我也要你从此孤独的一个人过完……”

沐雪站在那里说完这些话，陆离再也听不进任何话，一场大战就这样开始了……

不知过了多久，季节更换了几许，这一场十几年前的战争再一次上演，仍然是无休止的杀戮，刀剑相碰撞的声音，还有十年青梅竹马走向陌路的这一战，前尘种种如昨日般重现，哪个曾经抱着自己躲过马车的人，那个守候在自己床前日夜照顾的人，如今正拿着剑指着自己。

青梅不在，竹马已去。从此爱着的人深埋于心，死于记忆里，年年岁岁不再提及，生死轮回只愿下一世不再相遇。

“陆离，你想要木心你得到了，可是没有木心之源，木心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你想要木心之源，这一生永远也别想得到，除非你杀了我……”

“你……你以为我不忍心吗？我说过阻挡我得天下的人我都会一一铲除，你不要逼我～”

陆离被沐雪这么一说心生怨念，一念化成魔，沐雪看着陆离由刚刚的样子突然开始变成心魔之样，周身充满黑气，眼神凶狠地盯着沐雪。

“把木心之源交出来～”

“哈哈～一念成魔，陆离你看看你变成什么样子了。为了得到这天下，你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为了这天下，你众叛亲离，陆离我可怜你～”

堕落成魔的陆离再也听不见任何话，动用自己拥有的木心之力强行转化为剑力，向沐雪刺去……却不料被魔音用身体挡下。

“魔音～”

“魔音～”

沐雪和陆离同时喊出魔音的名字，沐雪打落陆离的剑抱起魔音，那种羽轩临死前的恐惧感再度袭来。

“魔音，你这是干嘛？你怎么这么傻？干嘛要给我挡剑？”

沐雪抱着魔音，不由的哭出声来，虽然过去种种魔音千般刁难，万般嘲讽她，可是沐雪知道她心肠不坏，只是被爱冲昏了头，后来魔音慢慢变了，她开始对沐雪变好，不再是以前尖酸刻薄的样子，其实本心不坏，只是为了爱陆离，她有些找不到自己了。

“沐雪，这一剑我知道它的厉害，我不想陆离有事，可我也不想你有事。就当是为了当日羽轩的死，我替陆离偿还了。希望我的死能化解你们之间的所有矛盾，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其实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会有今日，我已经做好准备了，这一次为了你为了陆离，我心甘情愿，无怨无悔。沐雪，对不起，那日答应要为你做的事我……办不到了！我只希望能用我的死化解陆离的心魔，他本心不坏，沐雪你们不应该走到这一步……真的不应该……”

“魔音～魔音……”

沐雪拼命喊着魔音的名字，然人已不做声。当日羽轩之死的那种恐惧感袭至全身，在沐雪心里此刻更多的是恨，她与陆离中间隔着这么多人的性命，怎么可能再回得去？她的父母家人，最关心她的羽轩以及今日为她而死的魔音……这么多人的鲜血和生命，让她怎么去原谅他，再也不可能了。那么多人的死让她终于明白他们不止是陌路更是仇人。

“陆离，你为了这天下既然杀气了一直爱着你的人，你还有没有人性了？她可是爱了你十年的人，十几年来她为你做了那么多，如今你却一剑要了她的命！还是说这一剑，你想杀的人，是我？”

陆离看着魔音的尸体，一行泪流下，她对他的情他怎么可能不知，可是如今已经容不得他停下来了，这么多人的死他一定要得到这天下。

“魔音，今生是我负了你。下一世不要再遇到我了～”陆离在心中说给自己听，魔音这一生的爱到最后只得到了陆离一行眼泪和一句负了她，不知若魔音听到是不是会后悔这一生誓死追随？可爱本就可笑，明明知道没有结果却偏偏甘之如饴，明知道会被伤害却宁愿泪流满面也要寻一个让自己死心的答案，世人皆是如此，该可笑还是可悲？

“陆离，你杀了这么多人，不会有好下场，今天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永远别想知道木心之源在哪里，也永远别想得到它。”

因为沐雪的话，加之魔音的死，给了陆离很大的打击，彻底堕入成魔的陆离再也不管不顾，用尽所有的木心之力，倾尽所有心血向沐雪再度刺去，这一次没有人为她抵挡，没有人护她在身后助她一世无忧，这一次沐雪没有躲。

长长的剑，陆离毫不犹豫的刺过去，抱有最后幻想的沐雪看到穿过自己身体的剑释然的笑了，仿佛从此红尘俗世再也不关她的事，天下苍生她终于没有辜负羽轩的最后嘱咐。

“哈哈……哈哈……陆离，刺的好，从此你再也得不到这天下了，从此这天下苍生与你在无任何关系。陆离，十年誓死追随，我与魔音一样傻傻的为了你不求回报，即使知道你是杀我全家的人，我还是替你解了毒，我还是救了你。不然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难道你就从来不好奇你身上的木心之力是哪里来的吗？那是我三个月每日取我心间之血为你解毒，你才得到的木心之力，不然你真的以为苏醒过来的你就会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吗？你想得到这天下，但你却杀死这么多人，你的心已经不是当初的心了，今日你杀了我，木心之源你再也得不到了。”

陆离听到沐雪这么说，猩红的双眼突然闪烁着泪光，转而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神开始变得凶狠起来。

“你以为拥有木心之力，就可以得到这天下吗？你以为木心之源是什么吗？你难道还不明白，所谓的【木心】便是沐雪之心，就是我的心，而得木心者得天下，也只不过是千百年来流传下的幌子而已。我为了救你将心上之血灌输于你，可若是没有木心本体就算拥有木心之力又如何，终究得不到这天下，可你却为了得到本体的木心之源，屠了城中所有人的性命，残杀魔音，哈哈……你永远都想不到所谓的木心之源就是我，千算万算这一次你怎么就没算到呢？哈哈，失了木心之源，就算拥有木心又如何，它只会随着本体的消失而慢慢消失，你想坐拥天下苍生，我便让你从此一个人孤独的过。【木心之力得永生】陆离，今生今世，来生来世，你就守着你永远的天下孤独的过吧，我诅咒你生生世世，孤独寂寞，永远被往事缠绕，杀戮鲜血我要让你生生世世不忘，我要让你失去我以后从此再也找不到人陪，我要你孤独终老……陆离，我诅咒你……”

又一次，满天飘洒雪花，由白到红，落地成水，像是诉说这这一世故事的曲终人散。沐雪临死前嘴角上扬，轻轻的说着“羽轩，等我～”而得永生的陆离生生世世注定孤独终老，万丈红尘从此都是一个人过，永堕魔障既然是这样得到解脱，失去心爱之人，失去身边的人，从此万丈红尘与他又有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