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院内的家丁蜂拥而出,骂骂咧咧不许两少年二人将马带走。
“偷来的马,反而成了你们家的了?”徐庆怒问。
“这不是我家的,难道是你家的?”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年从人群中走出,“若是你家的,你能说出这马什么来历,产自何处?”
“张显,****的,我就知道是你们!王贵呢?”徐庆拍着马的鬃毛,“这是我家酒楼客人的马匹,名叫大白。产地我哪里知道?”
“那么名贵的马,叫大白?”张显边上走出一个红脸膛的少年,“此马来自西域,你们什么客人那么尊贵。”
徐庆高声道:“你说是你的?那你知道它叫什么名吗?我们各叫一声看看。你先!”
岳飞注意到周围有百姓围着圈远远看着,但没人敢靠近。红脸膛的少年叫王贵,他和张显都是本地的富家子。王家十多个家丁操持棍棒奔出来,寻常人如何敢管这个闲事?
“白龙驹!”张显犹豫了一下,声音都没喊大。那白马自然没理睬他。
徐庆笑嘻嘻道:“大白,大白。”他暗地里还用脚尖踢了马肚子一下。那大白马顿时仰头叫了一声。徐庆就更得意了,“怎么样!它就是叫大白。”
岳飞看着面色不对的王贵和张显,慢慢道:“你们如果是与我和徐庆有仇,划下道来便是,不用偷我们客人的马匹。将外乡人牵涉进来,可是丢了我们TY县的人。”
“划下道来?我们里里外外也打了不少架了,也不在乎多这一场。岳飞,你敢这样强出头。是以为自己很能打吗?来人,给我上,我看他能打多少人!”王贵笑着拍了拍手,学足了大人的气势,两边街道上又出现了十来个地痞。这些人手里拿着短棍,将道路两端堵住。
岳飞道:“这是陷阱,他们偷了马,然后故意等着我们的。你骑马去武馆叫人。我一个人没事。”
“可是他们那么多人。”徐庆很不情愿地嘟囔着。
“走!快走!别逼我骂人。”岳飞用力拍了一掌马屁股。
大白马如离弦之箭一样窜了出去。徐庆惊得连缰绳也抓不稳,只得紧抱住马脖子任其飞奔。大白马冲向街口,猛地腾空而起,从那群地痞的头上飞跃过去。
街上的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发了一会儿愣才回过神。
王贵转过脸,冷笑道:“不用追,他无非去搬救兵,还能跑到哪里去?不管走到哪里都得还我马。”
“真是你的马?”岳飞皱眉道,“你的马怎么会被人带到广福楼?又怎么会莫名其妙不打招呼就被牵走。又怎么会回到你的院子?”
“你问题真多。”王贵慢条斯理地笑了笑,明明是稚气未脱的脸,却摆出一副成年人的样子,“这是我家商队新买入的大宛马,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徐庆骑了它跑了。他跑了不要紧,你还在这里。来人!把岳飞拿下了,敢还手就给我打。”
岳飞捡起先前徐庆用的树枝,高声道:“你既然不说实话,我也不会束手就擒。不怕挨揍的就上来吧!”
王贵板着脸,这半年来他等着的就是这个时候,打这家伙一顿。为大师兄出气!为师父出气!为自己出气!相州习武的少年那么多,人人都知道岳飞,那我王贵往哪儿摆?
大半年前,岳飞夺得了县擂台的长兵对决,在县城也算小有名气,那些地痞平时自然不会来招惹他。然而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王贵这次出了大价钱,纠集了那么多人,大家无论如何都不能临阵退缩。他再能打也不过是半大小子,于是有三个地痞迅速围拢过来。
岳飞不紧不慢地踏前一步,一树枝捅在最前头那人的胸口,那个五尺多高的汉子被顶开两三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另外两人一惊,同时挥棍砸向岳飞。岳飞身子一转,树枝挑开敌人的棍子,左腿旋开将二人同时扫倒。
这一开打,局面顿时混乱起来,不论是地痞还是家丁一同蜂拥上前。岳飞在街道的屋檐下左躲右闪,树枝用了几次,就被敌人的铁棍敲断。他赤手空拳,被人围住顿时挨了好几棍。岳飞眼神瞄到王贵所在的位置猛地朝前冲,面前那两三个家丁一下被他撞倒。王贵刚想说那小子好大的蛮力,却见岳飞踏着家丁的身子腾身而起,几步就冲到了近前。
王贵大骇后退,平日里他连徐庆都打不过,哪里敢和岳飞交手。张显上前一步,拦在岳飞身前。岳飞硬挨了一下拳头,一记窝心脚踹在张显肚子上,翻身紧追王贵。王贵背上挨了两拳,他一边逃一边喊:“晁田!晁田!你还在等什么?我请你来白吃白喝的吗?”
一个身高七尺的大汉从屋檐下起身而出,他是磁州的武师,人称“朝天脚”。他来了之后才知道目标是个半大孩子,原本不想出手。但随后他发现那个叫岳飞的少年,绝不是普通的小孩。总不能眼看着雇主挨打,晁田一个飞腿抢在了岳飞身前。岳飞不管对方是谁,同样
一脚迎了上去。完全不同级别的两条腿碰在一起,岳飞被撞出五六步。
“投降吧!我不欺负小孩。”晁田沉声道。
岳飞感觉到小腿的疼痛,他眯着眼睛扫向四周,方才被甩开的地痞和家丁又围拢上来。而街面上围观的百姓只是指指点点,可是没人出来说一句话。那么多人……如果有条枪在手里……他迅速打消这个念头,因为谈“如果”是没用的。
他将外衣浸入临街的一口水缸,水滴成线,沾湿的布条一束成棍,岳飞慢慢道:“我先前还留着力气,你们不怕被打死就上来。”
晁田哈哈大笑,探手上前抓向岳飞。岳飞灵活地一转,将布棍当枪甩起,扫向对方眉角。晁田侧身让过,但布棍却一转弯又回来了,直接把他的帽子扫掉。晁田大怒,猛扑上前右腿高高踏下。岳飞布条一转,缠住了晁田的脚踝奋力一拉。晁田也不是浪得虚名,沉住身子反将岳飞扯了过来。
岳飞突然窜起,切入敌人近身,一手肘打在晁田的下巴上。晁田抓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摔,把岳飞撂倒在地。
嘭!岳飞布棍斜打,正抽在对方脖子上,晁田一下窒息,面色铁青跪倒在地。而周围的地痞见岳飞倒地立即扑了过来,雨点般拳头纷纷落下。岳飞护住脑袋就地一滚,却被人抓住腿拖了起来。岳飞手中布棍猛挥出去,扫翻三四人,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鲜血已从额头淌下。
晁田又站了起来,笑道:“那么厉害,长大了还了得?”
岳飞深吸口气,抹去额头的鲜血,抬手示意不要废话快点动手。晁田冷哼一声,偌大的身躯猛冲上前,用难以想象的速度旋出十多腿。岳飞突然一矮身,从对方身侧滑过,将对方那十多记腿招完全避过,他身子展开后仰击出两拳。打在对方腰眼,晁田那巨大的身躯再次倒地。岳飞也不看对方的情况,而是转身冲向以为稳操胜券的王贵。
王贵身后都是人,想逃却被人墙挡住,无奈拔出腰间的短刀劈向岳飞。
“住手!”远处有人远远喊道。
岳飞一抓扣住刀背,生生将短刀夺下,半转身一手扣住王贵脖子。“还对老子用刀。”岳飞怒道。他调转刀头就要砍王贵,几乎同时,晁田和张显扑向岳飞身后。
这时,一条人影从人群中飞掠而至。他立于晁田、张显、岳飞之间,将三人分开五步。岳飞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王贵就落到了对方手中。他皱眉望去,夺刀救王贵的是个面目和蔼的白袍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