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白鹿拉着没有轮子的车,后面跟着一个白色少年。
少年怎么不骑灵兽?这个车也挺奇怪,是车吗?怎么没有轮子?
少年就是宁泽,这是血妖之夜的第三天,他在定水城休息了两天。
白鹿每次看到从它身旁经过的兽车,都很疑惑,为什么主人告诉自己鹿就应该拉这种没有轮子的车?
“有轮子的是给牛和马拉的,你愿意当牛做马吗?”主人当时问它。
白鹿想了想,还是做鹿好,连连摇头,它不愿意当牛做马。
宁泽看着白鹿拉着自己给它改造的二号雪橇,自我觉得这个创意很了不起。
宁泽之所以不骑鹿或坐在二号上,一是因为白鹿已经拉了那么多东西了,还有就是他离开禹都这八个月,不是骑鹿就是乘舟,烦了。
现在脚踏实地的感觉真不错,他走了一段,就出了汗,看来懒散久了,连走路都会累。
“小伙子,过来歇歇,”前方驿站,一位老大爷喊道。
宁泽走了过去,老人递给他一碗茶,“喝吧,看你累得满头是汗。”
“谢谢,大爷,”宁泽接过,感谢道。
“这么小年纪就出来做事了,是跑帮的吧?”这位穿着朴素的老人问宁泽。
“跑帮?”宁泽有点不明就里。
老人指着白鹿,劝解道:“孩子,出来拉货的都是苦力,不容易,再没钱,你也得给车装上轮子,这样牲口才省力……”
宁泽尴尬地笑了笑,老人将他当成拉货苦力了。
“唉,咱们大禹,就属你们苦力辛苦,有牲口也舍不得坐,全程都靠走,你脚上的草鞋是自己编的吧?”
“是我自己做的,”在花溪草庐,他鞋子穿坏了,就学着编草鞋,现在他倒习惯了穿草鞋。
“孩子,你还小,别灰心,等练出真气,开辟紫府就好了,”老人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
“谢谢,大爷,我会努力的,”宁泽回道。
他这才看四周,有好多和他一样的“苦力”,牵着牛马,拉着高高的货物,这些人都在练体境界,看到他们脚上的鞋子都破破烂烂。
宁泽不知怎么的,就是不好受,他暗暗做出了一个决定,这算怜悯吗?原来他的心并不冷。
宁泽和白鹿歇了会,又开始上路。
“呦呦呦呦……”白鹿看到宁泽衣服都湿透了,它让主人上车。
“不了,白,别人能走,我也能,”宁泽迈开步子继续前行……
少年一脸坚毅,他迈着步子,越走越正,越走越稳……
如此一走就是半个月,少年草鞋都踩坏了四双,可他还是坚持步行,没有用步步生莲,也未用真气,一步一步,脚踏实地,他现在已经不流汗了,虽然速度不快,可也不算慢。
眼看天又要黑了,看来今日又要露宿荒野。
宁泽走在前面,白鹿拉着二号跟在后面,二号又缩小了一半,一人一鹿背影被夕阳拉得很长……
“呦呦呦呦……”白鹿兴奋地鸣叫。
宁泽顺着白目光,隐约看到一个建筑,他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对白鹿竖起大拇指。
白鹿知道这是夸它,头抬得高高的……
他们顺着小路来到建筑前,一个破旧道观,叫“不闻观”,名字挺奇怪。
宁泽走过去轻轻地敲门,无人应答,稍一用力,门开了,满地落叶,这是一座荒废的道观。
三间殿宇,青砖筑成,走进大殿,上面供着一个面容模糊的塑像,不知是圣贤还是恶鬼,一般道观中不是供着人族圣贤像,就是恶鬼像,前者象征着教化,后者是恐吓。
宁泽打开大门,将二号搬进来,白鹿跑到树林中去游荡……
宁泽清理出一块地方,铺上蛟皮,再加上一床被子,这么多天徒步赶路,身心俱疲,一躺下,迷迷糊糊昏睡过去……
他在半睡半醒间听到有动静,微微睁开眼睛,一个白色影子在二号里面翻动……
“白,饿了吧,灵草没在那里……”
白影猛回头,宁泽毫无防备之下,惊出一身冷汗,这不是白鹿,一个白毛怪,身体不高,长长的白毛垂地,诡异的双目放出幽幽蓝光。
在他毫无防备之时,宁泽吓得不轻,心扑通扑通地急跳……
他翻身而起,抽出打神鞭,就要打过去……
白毛怪化作一道白影,消失在神像后面。
宁泽受惊,有些迟疑,等平静下来,走到神像后,那里有一破洞……
“白……”宁泽大吼道。
白鹿从外边跑了进来,畏畏缩缩的,它感到主人生气了。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白毛?”宁泽口气不好。
“呦呦……”白鹿摇了摇头。
宁泽对白鹿的表现很不满意,刚才多亏白毛没有攻击他,太危险了。
他心起无名,斥责白鹿:“你到处乱跑什么?也不知道看家,晚上不许吃东西,去那个角落,罚站,”让它去盯着洞。
主人生气了,它可惹不起,耷拉着脑袋去罚站。
宁泽也没了睡意,拿出一块烤肉吃了起来,对于白鹿哀求眼神,忽略,以前多乖,无论他打坐,还是睡觉,都会守着护法,现在野了,开始有毛病了,得治。
今夜无月,冬季快要到了,风很冷,看到白鹿挡在风口,算了,对白鹿挥了挥手,去睡吧。
白鹿看跑得主人面前,可怜巴巴地望着主人,表示自己知道错了,结果主人看都没看它一眼,伤神地卧在旁边。
子时,那个白毛怪又进来了,宁泽没动,只是放开精神……
白毛怪找到了蛟肉,抱起来就啃,不时用它蓝幽幽的眼睛,扫视一下宁泽,吃了一半,想了一下,又抱起一块,白影闪动……
“嗷……”撞上了站在洞口的宁泽,一把就将它提了起来,白毛怪吼叫起来:“啊…啊呜…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