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年都有花开花谢,有一个个新的起点,他们,终于赢来了自己期盼的六年级。
爸爸给向阳找好了店,把被子什么的都拿下去了。
开学那天,向阳穿了一身新衣服,这是七姐特意给他买的。
黑色的裤子,白色的宽身T恤,好看极了,向阳很喜欢黑白色的搭配。
他的两条腿细细的,但是显得很精神。
他们先去了店里,爸爸给向阳铺好铺盖,他是和两个同学住在一起的,其中一个叫马六儿,和他比较的话多吧。
那个房子里还有五个男生,其中三个比他们都要高。
他们那时候彼此都不说话,只是在过来过去收拾东西的过程中,偷偷的瞥对方一眼。
过不了多久,他们就待不住了,急着性子跑到学校里去报到。
他们怯怯地走进学校,在院子里瞎晃悠。
这所小学并不大,但是,在他们看来,也算很大了。
这所小学里有很多的树,并且这个时候,很多树上都已经开满了花。他们在大树下,猛地拽下一朵小花,凑上鼻子去嗅嗅,笑声爽朗轻快,想想自己的小学院子里,也就那么几棵冬青。
身后似乎暗了下来,仿佛一个巨大的身影正在向他们靠近。
猛一回头,果然,一个身材高挑,风华正茂的青年男子,正站在他们身后,他的皮肤比较黑,一张方方的脸,眉毛比较粗,眼睛深邃,鼻子高挺,穿着衬衣和休闲裤,双腿修长。
“你们是来报道的新生吧?”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
向阳愣愣的点了点头,然后他就转身走了,这些男生跟在他的身后。
他进了一个小房子坐了下来,然后掏出一支笔和一个本子。
“叫什么名字?”
“年龄多大?”
…………
报道完毕后,这个老师说,让他们去最右边的那个教室。
向阳原本想着,报道完之后,出去玩儿的,现在只有灰溜溜的去教室了。
他们来到教室,教室里已经有很多的学生,他们几个都瞪圆了眼珠子,或许是人太多吧,这里至少有四十几个人,然而他们原先,一个班也不到十来个人。
“好多人啊!”
果然,大家都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向阳心里还是非常紧张的,一颗小心脏怦怦直跳,但是,他却强作镇定。
他紧绷着脸,一脸的严肃,对这一切丝毫不屑的拉着伙伴的手,大步的走进了教室。
从朝阳小学下来的学生,都坐在左边靠窗户的一排,向阳和马六儿坐在了这里的最后一排,就在后门口边儿上。
男生都已经和周围的同学打成一片了,马六儿也对这一切都很好奇和期待。
他也开始和这些学生交流,但就是向阳特殊,他直直地坐在那里,面无表情,一脸严肃,看起来无比的高冷。
他也在尽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但是就是改不过来。
向阳知道这一方面的原因,他已经渐渐变得怕生,并且,他脸上的疤使他感到自卑。
他不知道,当别人看到他脸上的疤,会投来怎样异样的神情,他厌恶和害怕别人追根刨底的询问那是怎么一回事。
看到向阳是一副这样的神情,周围的同学也都不敢和他交流,教室里很吵,这些新生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立刻,一部分学生吵闹的声音戛然而止,其他大部分学生仍在吵闹,直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他们旁边拂过,他迈着大步走上了讲台。
“都别吵了,吵什么吵!没素质!”
“听着!我是你们的班主任,以后,由我教你们数学。现在,立刻去给我搞卫生。”
学生们慢慢吞吞的移动着身子。
“等等!这是谁吐的瓜子皮?”
学生们都四处巴望着祸场所在地,果然,中排的部分,密密麻麻的瓜子皮,嚣张跋扈的躺着。
那个老师,脸都似乎要气红了,教室里一片悄然,没有任何声音。
那老师嘴角微微上扬,眼角动了一下,这个笑,使人感到巨大的危机感:
“没人承认是吧,都给我爬到前院去!”
就这样,教室前的一片空地,当地的学生全都展悠悠的趴下了,其他学校里来的学生也都效仿着爬下。
朝阳小学的学生可从没受过这罪。
还没有经过一分钟,他们就都受不住了,向阳心里愤愤不平:
“凭什么!又不是我们干的!为什么我们也要受罚!”
他全身都在抖擞,尤其是两只胳膊和两条腿,剧烈的抖动,手掌下的小沙粒,直咯的他手疼。
向阳向两边望了望,大部分同学的手都在剧烈的抖动。
其中一个胖胖的男生站起来了:
“老师,我不行了,我受不了了。”
那老师的语气甚是煞人:
“受不住了?受不住了来这里干嘛?”
他转而看向了大家:
“怎么,都这么软弱吗?爬这么一会就受不住了,你们外校的学生就这么点儿本事吗?”
他蔑视的笑了笑。
向阳一向都很执着,绝不服输,他撑着,撑着,好几回身子直接扑到了地上。
大约十分钟过后,这个老师才叫他们起来了。
向阳感到他的腰和胳膊无比的酸痛,双腿瘫软,要不是马六儿扶着他,他根本站不住,看着自己被小石子咯的通红的双手,还有被地摩擦的起满了毛球的新裤子,向阳感到很憋屈。
“都扫院子去!晚上准时上自习!”
同学们都哀嚎着拿起了扫帚。
向阳有气无力的胡乱挥着……
马六儿拽了拽向阳的袖子,指向校门口,是向阳的爸爸。
向阳小跑了过去,低着头。
爸爸一眼就看到了向阳闷闷不乐的神情:
“你怎么了?没什么事吧!”
向阳轻轻的摇了摇头,爸爸给了他五块钱:
“给,拿着。我就先回去了,你在这里好好的。”
向阳点了点头,爸爸微笑了一下就转身走了。
下午,向阳和马六儿吃了一包干吃面,然后就来到学校了,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好缓慢,好郁闷。
外面的天已经灰蒙蒙的了,没有一点透气的感觉。
教室里的灯光不是多么明亮,一点温暖的气息也没有,学生们像讨厌的苍蝇一样嗡嗡乱吵。
向阳觉得恍恍惚惚的,好像在飘忽一样。
那个老师进来了,
跟你们介绍一下:
“周小婕,刘涛,陈二喜,张环环,赵维塔,站起来。”
这些,都是我们班的尖子生,每回考试,单科成绩都在九十分以上!
他把“尖子生”“九十分”几个字的语调提得很高,字里行间充满了高傲。
“你们当中,有人考到八十分的吗?有的举一下手。”
他的语气里有满满的鄙视,听得人耳根子痒痒。
向阳刷的就举起了手。
他的目光懒懒的落了下来,漫不经心地开口:
“你能考到八十分吗?每回都可以吗?”
“要是不行就把手放下。”
向阳不管他,抬起头,眼睛盯着天花板,眼神里面充满了固执与傲气!他的手,直挺挺的立着,毫不动摇。
那老师好久才开口:
“那好,既然有同学保证他每回都能考到八十分,那我们后面就走着瞧!”
向阳心里气得哽得慌,他恨不得马上来一场考试。
十几天终于熬下来了,向阳终于等来了他梦寐以求的数学模考,一百分!向阳第一!
他所谓的尖子生,有的考了九十来分,有的考了八十来分:
“这次的试卷比较简单,以后的路还很长,有些人别太高傲!”
向阳觉得,这话明显这是冲着他说的,咱骑驴看唱本,慢慢瞧,我们的尊严不是那么好践踏的。
向阳眼睛里满是坚定,微风吹动着树叶哗啦啦的响,那是大自然在给他鼓掌。
后来的日子里,向阳的成绩经常是满分或者九十几,都是第一,毫不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