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林念

“姑姑,那咱们现在就去未阿姨家吗?”沈子衿躺在后座上,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早上起得太早了,还有点困。

“嗯,她家还挺远的,你可以先在车上睡一会。”沈文收回已经走远的神思,一边开车一边说。

“行吧,那我就睡一会了。”沈子衿一把抱过车上放着的小娃娃,头仰起靠在座位的头垫上,闭上眼睛。

果真沉沉地睡了一觉,还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的时间似乎各位格外的长,似乎是一个人的一生,子衿在梦里无数片段交叠出现,醒来后,子衿出了一头的汗,一下子回不过神来。明明刚刚还记得梦是什么,一瞬间就忘了,迷迷糊糊记得梦里似乎有陆子佩,而且周围的环境好像是在古代,因为自己好像穿着一个挺长的罗裙,而陆子佩已经忘了他在梦里的样子了。子衿使劲摇了摇头,果然睡觉前见了什么人就容易梦到什么人。不过是他教自己骑了自行车罢了,怎么还做了这么长一个梦呢。

“子衿,你醒了啊,刚好,前面那栋楼就是未雪家了。”沈文转了方向盘朝大门开了进去,“我给她买了些东西,就在后备箱里,你先在楼底等着,我去停一下车,我一会和你一块提上去。”

“到-到了啊,噢,噢,好的。”子衿拿了几张抽纸擦了擦汗,等车停了以后,她跳下了车然后把东西从后备箱里拿了出来,沈文买了一个遥控飞机,大概是送给未雪的小儿子林念的,还有一些吃的东西。子衿站在楼下抬起头向上望去,这楼只有四层,沈文说过未雪他们家是楼中楼,所以这楼里应该只有四户人家。三楼的窗户上有人正在向下看似乎还对子衿笑了笑,然后好像走开了,子衿疑惑地挠了挠头,把头低下,这里应该没有认识的人,怎么会有人对她笑呢。

沈文已经停好了车,朝子衿走了过来,“走吧,咱们上去。”她按了302的门铃,门铃还几乎没有响就有人拿起了听筒按下了开门键。

开门的是未铭。

子衿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未雪听到声音走出来,“子衿和依文来了啊,快进来,那是你们的拖鞋。”

未雪像她的名字一样,看到她,子衿不由得想起了雪,她和沈文给人的感觉一样,但是又有些不一样,未雪的脸上有幸福的味道,而沈文没有。

子衿和沈文走了进去换上了拖鞋,“这个男孩呀是我外甥,未铭,他小考完没什么事就让他来我们家了。”未雪指着未铭说,“你和子衿认识?”

“嗯,我们是同班同学。”未铭点了点头,把门关上回答道。

“噢,子衿啊,你还记得阿姨吗?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那时候你还是胖胖的,像个小圆球。”未雪轻轻摸了摸子衿的头,温柔地说。

子衿其实不记得了,好多小时候的事她都忘了,她前两天看过一本书,书上说人的细胞七年更换一次,她的细胞应该是更换了,这样来说这个理论是对的。但是未雪阿姨却还记得,那这个理论又有些说不通,可能大人和小孩不一样吧。子衿只好笑着,没有说话。

“你还很长时间没见我了呢,怎么不问问我?”沈文把东西放到茶几上,打趣道,看样子她们的关系应该很好。

“嗯,依文啊,我想你了。”未雪也笑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丝客套,而是很真诚的语气。

“好了,我和你开玩笑呢,林念呢,快,我可是他干妈,让我看看小帅哥。”沈文朝其它房间望了望。

“昨天晚上坐车过来,他没有睡好,还在卧室里面睡觉呢,也睡了好长时间了,铭儿快去把念儿喊起来,要吃饭了,还有他干妈来了。”未雪忍不住又笑了。

未铭朝卧室走去,刚要开门,门却被拉开了。睡眼惺忪的小林念站在门口,小拳头冲未雪轻轻一挥,“妈妈,我闻到肉的香味了。”他的小睡衣似乎有些宽了,看起来就像是另一个小圆球。

客厅里的其他人都笑了,小林念才意识到客厅里多了两个人,一个是和妈妈差不多大的漂亮阿姨,另一个是梳着马尾的可爱姐姐,他瞪大了眼睛,有些局促地看着她们。

“念儿,快过来。”未雪走过去把小林念拉了过来,“这个呀是子衿姐姐,这个嘛,是你的干妈依文。”

“妈妈是要把我卖给漂亮阿姨吗?”小林念听到“干妈”这两个字有些惶恐,朝未雪怀里靠了靠。

“你妈妈才舍不得你呢。”未雪拉过小林念的手,“阿姨就是喜欢你。”

逗了逗小林念以后,他们就坐在长桌前一起吃饭了,未铭就坐在子衿对面,小林念坐在未雪旁边,一边吃着沈文给他剥的虾一边“砸巴”着嘴。

“未铭,那你既然和子衿考得差不多,你去哪上学,五中?”沈文问了未铭的分数以后又问道他去哪上学。

子衿一边吃碗里的鸡翅一边仔细听着,未铭看了子衿一眼,却没有说话。

“噢,铭儿去附中读,不是说那是这里最好的初中吗?我听我弟弟说铭儿去附中读。”未雪正在给她们盛汤,随口说道。

沈文心里明白未铭的成绩应该去不了附中,估计也是他爸妈托了人找了关系把他弄到附中读去了,未雪刚来也不知道这些。想到这里,沈文便岔开了话题。

子衿听到后扒拉了几大口米饭,像是赌气似的吃了下去,然后从凳子上滑下去,“未阿姨,我想去一下卫生间。”

“噢,那边那个。”未雪指了指,“子衿啊,白色的毛巾可以擦手。”未铭也放下了筷子,他有点茫然地看了子衿一眼,又盯着眼前的饭。

子衿出来以后就没有再吃饭,未雪和沈文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小林念趁机溜到客厅玩沈文给他买的遥控飞机。子衿边走过去和他一块玩,未铭一个人坐在那里,和未雪她们又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子衿和小林念又玩得正开心,只好一个人时不时夹一点鱼肉吃。

“子衿姐姐,你认识青瓷姐姐吗?”玩了一会,林念就把遥控器放下了,然后轻轻地问子衿。

“啊?青瓷——”子衿听沈文说过但是也不知道太多,“姐姐也不太清楚。”

“妈妈和我说过我还有一个姐姐叫沈青瓷,妈妈每次提起就会落金豆豆,但是妈妈从来没有告诉我她去哪儿了。”小林念撅着嘴。

“噢。”子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瞎胡嗯了一声。

“我猜——青瓷姐姐一定是——”小林念一脸严肃地说道,子衿真怕他说出什么消极的字眼,竟有些紧张地看着他,“青瓷姐姐一定是个外星人,在地球上被妈妈抚养了几年,到时间就被外星爸爸妈妈带走了,说不定还是M78星云的。”

M78星云?子衿听到这话哭笑不得,虽然没有见过青瓷,但她应该像她妈妈未雪一样吧,但愿她平平安安。子衿觉得她的世界比文姑姑她们的世界简单一些,而小林念的世界比她的又简单了许多,所以说,人的一生是由简单到复杂的过程,可是为什么一定要变复杂,而且还是一群曾经简单的人一起变复杂,只是有些人在复杂中依旧单纯,有些人却不再是了。

“嗯,是,可能是,应该是。”子衿看着林念的脸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和小林念一样地严肃。

和小孩子说话要认真但是不需要负责。

下午的时候子衿和沈文就打算回去了,沈文需要每天在电脑上处理澳洲那边的一些文件,子衿也想着快点把包里的信交给沈文。走的时候子衿轻轻抱了抱小林念,和未雪笑着说了再见却没有和未铭道别。

子衿心里不舒服,在听到未铭去附中的时候,怪不得当时问他他有些吞吞吐吐的,子衿不是嫉妒他去附中,而且子衿觉得得到自己本不应该得到的东西让她觉得不舒服。

到家以后,子衿在自己房间里看着包里的信犹豫了一段时间,终于鼓起勇气敲了敲沈文的门,“姑姑,我能进来吗?我有事找你。”

“嗯?进来吧,子衿,门开着呢。”沈文把笔记本电脑合上,“怎么了?”

“其实,今天——今天陆子佩找我不是为了还我东西,是——他表哥让把这封信交给你。”子衿把藏在后面的信递到沈文面前,“姑姑,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但是说不定有什么误会,所以我觉得你还是看看这封信比较好,那——那我先出去了。”

沈文的眼睛似乎在跳,她吸了一口气,手微微颤抖着把信接了过来,想要和子衿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子衿看到沈文傻傻地抓着信封便关上门出去了。

子衿回到自己房间后有些不放心,过了一会又出了房间悄悄走到沈文房间门口,子衿听了一会,没有什么动静。正要回去时,听到了里面低低的抽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