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安逸

夜幕降临，颛顼和杨戬才行至家门口。二人对视一下，看着对方的样貌渐渐变成杨念顼和杨念戬的样子，杨戬忍不住笑了笑，掏出钥匙开门。颛顼黑着一张脸跟了进去。

“念顼，演出不成功么？”越过报纸看着女儿的杨父问道。

“成功，成功极了。”颛顼的语气干巴巴的，完全听不出成功的喜悦。

“念戬，你欺负你姐姐了？”杨父转向自己的儿子，开口回答的却是颛顼，“没有没有，他哪儿敢呐。”

“那你怎么看上去那么阴郁？”杨父道。

“我就是有点累。”颛顼敷衍着，天知道他有多不想收起法力，恢复成女孩子。

“刚好，我煲的汤好了，快来喝一碗补补。”杨母从厨房走出来端着汤道。

颛顼接过碗，闻到香味顿时心情大好。还算玉鼎真人有良心，找了个这么会做饭的女子当这一世的母亲，总算是有口福，于是便将一心的恼怒抛在脑后，颠儿颠儿的品汤去了。

一切都恢复正常，所有的事情也都按部就班的继续进展。周一一大早，杨戬带着哮天犬去了学校。初冬的清晨，太阳迟迟不肯出来，天色有些灰蒙蒙的。行至一条小巷，哮天犬突然汪汪大叫起来，杨戬向前望去，也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安抚了哮天犬往前走去。

“舅舅。”来人走近后唤道，正是沉香。哮天犬本能的护在杨戬身前，在他的记忆中，沉香与主人最后一次的见面是在昆仑山下，他用开天神斧将主人砍得经络俱断。杨戬弯下身拍了拍哮天犬，示意他没事，可沉香又怎能装作看不到，他也蹲下身，对上哮天犬那双恐惧的眼眸，“哮天犬，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伤害舅舅了。我早已经知道，舅舅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我.......”

“沉香，”杨戬适时打断了沉香，示意哮天犬后退，冲沉香温柔一笑，“找我有事吗？”

沉香回到九重天上的司法天神府邸里，依旧有些晕头转脑的。总觉得刚才的经历都如梦似幻，舅舅真的恢复了吗？并且就那么轻易的原谅了自己。也是，舅舅是何许人也，他从来不肯也不会怨自己和母亲一分一毫。理不清乱七八糟的思绪，干脆作罢不想，一秒不耽搁的来找舅舅。至于到底为何而来，来了说些什么都不知道，只想再确定舅舅是真的回来了。

“舅舅......”沉香唤了一声，依旧是百感交集。

杨戬示意沉香跟上，继续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你见过玉帝了？”杨戬问道。

沉香微愣一下，条件反射的回道，“没，还没有。”

“嗯，你打算怎么和他说？”杨戬接着问。

“我想，我想暂且不告诉他舅舅的事情，先看看其他神仙的反应。”沉香斟酌着字句，总有一种面对着主考官的感觉，有些紧张。

“嗯。”杨戬点点头，没作任何评价。

“啊？”沉香诧异的看着杨戬，刚才思绪百转千设想了舅舅的无数个反应，却没想到舅舅竟没有一点参与意见的意思，“您觉得这样可以吗？”沉香干脆问了出来，这一问却使得杨戬顿住了脚步。

“沉香，身在其位要谋其职，现如今你也已经做了千百年的司法天神，我相信你。”杨戬轻笑着，直视沉香。

沉香从杨戬的眼中看到了一如既往的怜爱与温柔，心中又不由一痛。

“早朝的时间快到了，你快去吧。”杨戬温声提醒道，沉香回过神点了点头，轻轻朝舅舅颔首示意，隐去身形直奔上天去。杨戬的目光随着沉香移动，许久之后才收回目光，唤了哮天犬往学校走去。哮天犬跟上主人，轻轻叫了两声，刚才主人的举动他不大明白，不过主人做的事情从来没错就是了。说不准主人不多久就又会上天做司法天神什么的，不好不好，主人如果做了司法天神又要和以前一样怎么办，玉帝王母都不是好东西。想到这里不由担忧的抬头望了望主人。似是感受了什么，杨戬停住脚步摸了摸哮天犬的脑袋，低声道，“没事的。”便继续抬步前行，摸不着头脑的哮天犬立马跟上，也不再多想，既然主人说没事，那就是没事。更何况主人的法力也已经拿回来了，这样就什么都不怕了。想着，脚步便也轻快起来。

这一天对于张海洋来说没什么不寻常，照常的上课吃饭还有和何昔矣培养感情。对于小咪就有些不同，在知道了自己的同桌是神仙之后还能淡定的人估计也是凤毛麟角，于是她毫不掩饰自己的钦佩之情，盯着杨戬看，直到杨戬被她盯得毛毛的，决定采取一些措施——

“已经上课十分钟了......”没用。

“老师在看你......”依旧没用。

“这样不太合适......”还是没用。

“小咪！你来背一下《滕王阁序》第三自然段！”语文老师终于也忍到极限，吼道，终于让小咪收回了目光，惊慌失措的站起来，唑喏着，“披......披绣闼，俯雕甍......披绣闼，俯雕甍......嗯......”昨天到晚上才回家，哪里有时间背课文，从来不会抽查背诵的语文老师今天看来是真的忍无可忍了。满脸通红的低下头，准备接受语文老师的惩罚，抄课文什么的。却感觉自己被杨戬碰了碰，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往前看去，一段金黄色的文字正赫赫然飘在空中，正是老师要求背诵的段落，当下便照着读了起来，顺畅至极。

语文老师满意的点点头，“坐下吧，注意专心听讲。”就接着讲课。小咪感激的望了杨戬一眼，不过再不敢那么盯着他看了，好歹是收了心，开始认真听起课来。

高二（10）班的教室门外今天可算是热闹非凡。各路神仙纷纷隐形躲在窗外偷窥，不过杨戬懒得搭理他们，其实自己只需要随意有所动作，所有人就都能看到他们躲在窗外的丑态，只是实在没那个必要，于是便直接忽视。第一节课一下，狄奥尼索斯就把他拉出了教室，搞的张海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他们二人急匆匆的走出教室，似乎又猜到了什么。

“戬，你感觉到了吗？”狄奥尼索斯有些担忧的问道。

“嗯。”杨戬无所谓的应道。

“你不担心吗？玉鼎兄说过，那些家伙很难缠。”狄奥尼索斯指了指天上。

杨戬轻蔑的一笑，“他们难缠与我何干。想看就由着他们看吧，事已至此，想瞒也瞒不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狄弟你不必担心。”

“嗯，你不担心就好。”狄奥尼索斯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戬，我想和你换个位置。”

“嗯？”杨戬挑眉看着他。

“小咪总那么看着你，我担心。”狄奥尼索斯毫不掩饰。

“好，待会回教室我和小咪说一下。”杨戬心里不由觉得好笑，让他们坐在一起培养培养感情也是好的。

和小咪说换座位的问题自是费了一番口舌，不过终究算是不辱使命，在小咪恋恋不舍的目光下与狄奥尼索斯换了位置。

“嘿嘿嘿......”狄奥尼索斯冲着小咪谄媚的笑着。

“笑什么，严肃一点儿，学学二哥好吗？”小咪毫不客气的泼了一盆冷水。狄奥尼索斯委屈道，“他整天冷冰冰的板着一张木头脸有什么好，你不觉得我才更可爱吗？”

“好啦，别闹啦。”小咪敷衍着，突然想起什么，“对了，睿波，你和二哥关系那么好，你不会也是神仙吧？！”

“告诉你真相你会不会不理我？”狄奥尼索斯心虚的看着小咪。

“怎么会？说吧。”小咪笑的人畜无害。

“嗯！”狄奥尼索斯狠狠的点了一下头。

“哇——那你就是外国的神仙咯？”小咪惊道。

“嗯，睿波是我的化名，我的真名叫做——”狄奥尼索斯卖着关子，在小咪期待的目光下满意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狄奥尼索斯！”

不过并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崇拜，小咪表情依旧，似乎在等着他说出另一个更加出名的名号来。不甘心的晃着小咪的肩膀，“狄奥尼索斯啊，我是狄奥尼索斯啊！”

“那是谁？”小咪等着懵懂的双眼满是困惑，名头很大吗？为什么自己没听过。

狄奥尼索斯挫败的垂下头，“宙斯你知道吗。”

“听说过。”小咪对外国文化着实接触的不多，能知道宙斯也实属不易。

“他是我爸爸，我是希腊神话里十二主神之一呢。”狄奥尼索斯依旧很挫败，连惯常从来不提的地位都说了出来，无奈小咪还是一脸茫然，“不明白。”

“哎，我和戬说一下，和他换回去好了。”狄奥尼索斯有些伤心的收拾起东西，小咪却一把按住他的手，“我又不是在外国生的，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外国的事情啊，不过你可以教我啊。”

“真的吗？！”狄奥尼索斯把这话当成一种暗示，顿时激动不已。

“为什么会假，多学些知识也是好的。”小咪的语气突然有些娇羞，狄奥尼索斯开心的点点头，不再说话，看起来，小咪迟早也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不由看向杨戬，向他做了个鬼脸。

早晨的课上完了，一行五人一同去食堂吃饭。

“二哥，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忘了问你。”张海洋塞了满嘴的饭嘟嘟囔囔的。

“嗯？”杨戬扔给哮天犬一只鸡腿看向张海洋。

“你现在是神仙，样貌什么的也变了，那原来的二哥哪儿去了？还有啊，你的真名是什么。我们肯定是叫你二哥的，不过你的名号也得知道吧。”张海洋道。

“他一直是都是戬呐，不过解除了封印之后得到是完整的戬，之前是不完整的戬。杨念戬是戬没有解除最后一道封印之前的戬，玉鼎兄和我说过。”狄奥尼索斯抢先答道。

“哈！我就知道！你也是神仙！”张海洋开心的指着狄奥尼索斯道。

“狄奥尼索斯。”狄奥尼索斯微笑着握住张海洋指着他的手，上下晃了晃，权当握手。

“酒神！”何昔矣惊讶道。

“你知道我！”狄奥尼索斯热切的看着何昔矣。

“我看过一点儿希腊神话，酒神狄奥尼索斯，是希腊十二主神之一，不仅有葡萄酒醉人的力量，还以布施欢乐与慈爱成为极有感召力的神，享誉世界的古希腊戏剧就是源于酒神祭祀。”何昔矣有时候可以充当百科全书，只听得狄奥尼索斯不停点头，“没错没错，那就是我，就是我。”

“睿波，没想到你名头那么大。”张海洋砸着嘴道，“对了，睿波的真名我们都知道了，二哥你还没说你的呢？”

“杨戬。”杨戬简单道。

“二郎神！”何昔矣拍手道，“总觉得念戬的名字特别耳熟，我昨天回家特地翻了翻《西游记》才突然发现，二哥如果真的叫杨戬，那根本就是二郎神啊，我们那天去的就是二郎山，肯定也是这个寓意吧！”

“司法天神！”从何昔矣给大家科普了酒神的事情之后就有些闷闷的小咪终于恢复了正常，“奶奶带我去过庙会，拜的就是二郎神呢！”

“嘘——”杨戬和小咪示意，“大家知道就好，切勿说出去。”

小咪安静了下来，桌上众人也都是一阵唏嘘，“那这么说，孙悟空也是真实存在的咯？”张海洋问道，小时候没少在假期偷偷开电视追着看《西游记》。

“嗯。”杨戬点点头，“昔矣，你刚才说的《西游记》是？”

“是中国四大名著之一，吴承恩写的章回体小说，后来被拍成了电视剧什么的。”何昔矣道。

“是讲师徒四人西行取经的事情吧？”杨戬道。

“是啊，《西游记》里二哥出场的方式还挺帅的。”何昔矣笑道。

“是吗。”杨戬轻笑一下，想是那些故事在凡间口耳相传，最终是被写成了书。不知自己被凡间的神话描述成什么样子，虽有些好奇，不过也是一笑了之，并不打算刻意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