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杨父晚上有饭局，没有回来吃饭，于是晚餐饭桌上只有一家三口。因为今天杨念顼回来了，所以餐桌上格外的丰盛了些。杨戬心中略感怪哉——能这么其乐融融的和家人坐在一桌吃饭，想来从三千多年前，不，现在看来该是四千多年前家变的那一日之后，便成了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奢望了吧。又忆起在刘家村第三年的中秋家宴，确是一家团聚，只可惜那时的自己已然是以罪人的身份出席，不仅没感受到半分家宴的温馨，反倒成了众人调笑的对象，唯一的安慰大概就是看到母亲，三妹幸福的笑颜了吧。想到瑶姬，杨戬眉间不禁闪过一现黯然。

“怎么？不好吃么？”细心如杨念顼一边大口咀嚼一边瞅着着弟弟。

“不不，很好吃。”杨戬回过神来，如实说到。

“那是，不看是谁做的。”杨母露出了骄傲的神态，往杨戬碗中添着菜，作为儿子夸自己的奖励。

“小戬，既然你对《大武》这么熟悉，有时间就去看看我们排演吧，高度还原呢。”杨念顼突然想到之前的话题。

“好。”杨戬应了下来，确想看看如今的时代能排出什么样的《大武》，也好奇是什么样的人会有排演《大武》的念头。

“我想去趟华山。”杨戬突然说道。

“啥？！”杨念顼和杨母异口同声道，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讶色。

“华山......”杨戬被眼前二人的反应弄得有些迟疑，莫不是这个时代里华山已然不再？

“跑华山干什么去？金庸看多了吧？”杨念顼率先开口，算是打消了杨戬的疑虑。

“是啊，离这么远，先不说你课程怎么办，让你爸知道肯定又是一顿好说。”杨母附和着自己的女儿。

“我需要去办些事情。”杨戬眉头轻皱，他想去看看三妹是否还在镇守华山，想来既然已经过了近千年，她对自己的恨，该消减那么一两分了吧。亦或者，她们破阵之后会回到刘家村，发现自己已然不在屋中，就此打探自己下落......思及此，心中仿佛又燃起了零星的希望，可是这希望很快被黑水狱中的记忆浇灭，杨戬苦笑一声，心道，“杨戬啊杨戬，你果真还是在奢求着些什么。”

“你去华山能办什么事啊。”杨念顼奇道，自己的弟弟打出生就没出过这个城市，今天突然提出要去华山，还说去办事，肯定有阴谋，脑中一转，拍桌道，“你莫非是去见网友？”

“我不便告诉你知。”纵然不知杨念顼口中的“王友”是何人物，却直觉可以利用。

“网上骗子多，八成是骗钱的，不许去。”杨母听到杨戬的回答几乎确定杨念顼猜对了，当即否定下来。

“他一个男孩子，也该出去见见世面，华山嘛，在陕西吧。飞机也就一个多小时吧，不算远。”杨念顼替弟弟说话，得来杨戬感激的一瞥。

“念顼，你不能这么惯着他，看看他现在都成什么样了。”杨母不满的看着杨念顼。

“那这样，小戬，你先上课，等放假了姐陪你去，正好我也想出去玩一玩。”杨念顼笑嘻嘻的道，后一句是说给杨母听的。

“你呀，”杨母无奈的看着女儿，突然有了主意，“想去也行，这学期的期末考试不能再考倒数第二。”

“这根本就是刁难人嘛。”杨念顼嘀咕道，谁都知道八十一中高二（10）班的张海洋和杨念戬长居全年级倒一倒二的宝座不放，还有三个月这学期就要结束了，从初二就再没好好学过的杨念戬怕是从现在起天天补课都不大能考到倒三。

“就这么定了，念戬啊，还是要以学业为重。”杨母得逞的笑道。

“没问题。”杨戬轻轻点头，或许对于杨念戬来说学习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可是于自己而言，虽然初来这个时代时间不长，但只要是他杨戬肯做之事，又有什么是难以做成的呢？

“弟弟，你可一定要想清楚啊！姐姐我的假期可就靠你了！”杨念顼哀嚎道。

“放心。”杨戬好笑的看着杨念顼夸张的表情。却不知自己脸上满满的自信在一瞬间给了杨念顼莫大的安慰，不过也就只有一瞬间而已。杨念顼思谋着想靠弟弟的成绩出去玩，简直难于上青天，等到放假再说吧，凭着自己死缠烂打的功夫不怕爸妈不投降。

饭后，杨戬帮着杨母收拾桌子还想刷碗的举动自是又被她们二人感叹了许久，杨母欣慰的偷偷和杨念顼咬耳朵，“念戬今天这是开窍了吗？”

“可能是被人打开窍了。”杨念顼神秘的回道。

“我就知道他又打架了！”杨母怒视着杨念顼。

“啊，我去看看小戬在干吗。”说漏嘴的杨念顼趁母亲发飙之前逃离了厨房，去到杨念戬的卧室。杨母实在不放心自己的儿子，于是执意将杨戬推出了厨房。所以此时的杨戬静立于杨念戬的卧室。

杨戬随意打量着。屋子不大，却很整洁，一天下来自己对这个杨念戬也略有了解，知这整洁定是杨念顼或者他的妈妈替他打理的。靠墙支着一张床，看上去很是柔软，不似自己真君神殿中的床榻，冰冷坚硬。

靠窗摆着一个似是被杨念顼称作“电视”的东西，又不大一样，小了些，旁边还摆着一个大盒子，不知是何物。在屋子的一角摆着一个硕大的书柜，里面摆满了书，杨戬打开书柜，却被一阵灰呛得咳嗽起来。

正在此时，杨念顼走了进来。

“小戬，你今天真奇怪。先是话少了，然后是知道那么多关于远古戏剧的知识，现在居然还打开了书柜？！”杨念顼说的抑扬顿挫，杨戬却没回头，淡淡的道“严格说，那算是歌舞剧。人都是会变的。”

“你变得不太正常。不过这样也挺好，哈，还有还有，刚才吃饭你居然没和我抢肉！”杨念顼一想到这里就不由的开心。不知是不是遗传，姐弟二人都酷爱吃肉，怎么都吃不够，纵然杨念顼偏爱弟弟，可吃肉是原则问题，万万不能让给他人，哪怕那个人是自己最亲爱的弟弟。于是每次只要姐弟二人同桌而食，并且桌上有肉的话，一场战争就在所难免。

杨戬没理她，自顾抽出了一本书，看到书上繁体所书“中国通史”四个字，便决定今晚就看它了。杨念顼见弟弟没有理她的打算，实在无趣，于是打算出去和老妈一起找旧衣服，并且决定之后见到余丁一定要把找来的衣服统统堆到那张该死的脸上，想到余丁到时候的表情，杨念顼不禁心情大好，冲着杨戬说道，“好好看啊，姐姐的假期正向姐招手呢。”一边挥了挥手走出卧室。

终于安静下来了，杨戬好笑的摇了摇头，坐下来读起手中之书。略过自己亲身经历过的数千年，随意浏览了一下，直接翻到宋元阶段。

阅读之初有些困难，好多简体的字需要猜测，越往后便越得心应手起来。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新天条出世之后，便是凡间也是一派祥和。到了宋元时期，很多东西的发展竟有些畸形繁荣起来，所谓物极必反，极盛之后便会衰落，元灭，明立，接着是清，再然后是民国，直至现在。神仙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凡人的视野里面，凡人的心智随着历史的发展日趋健全，而天庭神仙也随之慢慢隐退幕后。最直接的体现便是求神拜佛的人日趋减少，追求“人性”的言论层出不迭。天庭会不会也像上古大神那样彻底消失在三界了呢？这一念头乍一浮现便被杨戬打消，只因为玉帝——那个死物是决不会有这样的举动的，纵然他是被神王所创，也永远不会有神王的决绝。否则，伏羲怎会放心将三界交予他手安然离去？

只是，书中提到1840年，凡间被外来的势力侵占，那一段时间天庭在做什么？眼睁睁的看着凡间哀鸿遍野，血染江河么？

转眼间东方欲晓。不知不觉中竟看了通宵的书。杨戬和了书，深吸一口气，走到窗边，看着拂晓的天空，发觉身体没有丝毫疲惫之意，或许是因为肉身成圣的缘故吧，虽然法力无存，但毕竟还是显圣真君的真元。既然自己能苏醒在千年后，还有什么事是奇怪的呢？

“小戬起床，要迟到了。”杨念顼敲着杨戬的房门，却不知杨戬压根一夜未眠，所以当她看到杨戬在三秒内衣衫整洁的打开房门的时候愣了一下。

“去洗漱吧，我们一起走。”杨念顼指了指厕所，依旧疑惑为什么一向起床困难似爬刀山的弟弟今天这么勤奋，不由得瞧了瞧窗外，太阳是从东边出来的没错啊？

杨戬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种说不上的感觉。这是自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第一次看到自己寄存的身体的相貌——英俊潇洒，却未脱稚气。如此一来那双深邃如寒潭之水的眼眸竟显得有些不大相称。杨戬不由的扶上镜中的双眸，似是想抹掉那眼底潜藏的些许冷漠淡然，可是下一刻却果断了收回了手，眼中浮现出嘲讽的笑意。

今天八十一中的头条新闻绝对是杨念戬没迟到，这是自杨念戬进校以来的第一次。杨戬自是不知杨念戬的作息时间，自顾走进校门找到教室坐在位置上找来一本书看。若是忽略一干侧目的人群的话，一切显得极为正常。

“杨念戬，你今天居然没迟到！”小咪进教室的第一句话。

“奇怪吗？”杨戬挑眉。

“岂止是奇怪。以前你能赶上第一节课都是不容易的了。”小咪所言绝非夸张。杨戬听在耳中不禁皱眉，这个杨念戬也真够懒散的，就像以前的沉香一般，可一思及沉香，嘴角又不禁浮出一丝笑容，不知他现在过得好不好，司法天神的位置有没有将他历练的成熟一些。自己不在他的身边，他会轻松不少吧，那个时候是自己逼他太紧，毕竟只是一个年仅弱冠的孩子。

“你没事吧？”小咪在杨戬眼前挥了挥手，觉得奇怪，瞅了瞅杨戬手中的书就更是纳闷了——杨念戬看着英语书都能笑得那么——那么和煦，就像春风拂过般温暖，好像能融化这世间最坚硬的寒冰，从来没见过杨念戬有这种表情。

“没事。”杨戬收了笑，目光放回随手拿起的书上。

这本书上的字却是比简体的汉字更简单了些，而且完全不认识，如读天书。说起来天书自己读的也不少，可对眼前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完全摸不着头脑。于是开口向小咪求教，“敢问这个是......”随便指了指一个用几个符号组成的东西，小咪看了一下读出来并加以解释，“friend，朋友的意思。”

“那这个呢？”杨戬又指了指另外一个看上去短一些的词，小咪看了一眼叹了口气，“a，一个的意思，也是一个字母。杨念戬，这可是小学的课程诶，我知道你英语很差，可不至于连二十六个字母都认不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