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出没出来

颛顼看着有些呆滞的玉鼎真人道——“好像——”没听到自己的声音，才想起方才的法咒还没解除。拈诀解除了法咒，颛顼拍了拍玉鼎真人的肩膀，“我们再想想别的方法。”

玉鼎真人正欲说话，一个身影悠然显现。不同于他们进来时跌跌撞撞的狼狈模样，那人却是好整以暇，闲庭信步的走向前来，颛顼与玉鼎真人都是一惊——

“戬儿？！”

“小戬？！”

“师父，师叔。”杨戬颔首道。

“徒弟！你怎么才来啊！”玉鼎真人一把抱住杨戬，“想死为师了！”

颛顼在一旁轻咳两声表示不满，玉鼎真人立马放开了杨戬，正声道，“戬儿，你怎么进来的？哮天犬告诉你的吗？你不该进来的。”

“哮天犬第一时间去圣母宫告诉了这里的情况，徒儿便火速赶来，与玄狌他们找到了破洞出现的规律，于是便在一处守候，接着就进来了。”杨戬道。

“等等——”颛顼道，“你是说你来到秦岭的时间不长？”

“不到四个小时。”杨戬道。

“难道这里的时间被拉长了？我们感觉在里面已经过了好几天。”玉鼎真人道。

“很有可能，若是空间被扭曲了，那么时间被扭曲也是正常的。”杨戬道，四处望了望，“这里没有魔域吗？”

“到现在为止出现过十四次了，可是这里的破洞不会随着魔域的消失而消失，所以我们被困在了这里。”颛顼道。

“十四次？”杨戬道，“我们到秦岭时，玄狌说从你们被吸进来后破洞出现了十一次，我们到达之后又出现了两次，加上我进来的这次——”

“刚好十四次——也就说只有魔域进入破洞的时候，破洞才会出现在现实世界？”玉鼎真人道。

“应该没错——如此说来，我们必须等魔域出现，再寻求出去的办法。”颛顼道。

“我们在外界发现破洞的出现是遵循着一定轨迹的，是个——”

“球！”颛顼激动道，玉鼎真人翻了翻白眼，看向杨戬，用很严肃的声音道，“球体。”力图用颛顼的失态挽回一些自己在徒弟面前早就一丝不存的威严，杨戬好笑的看着故作严肃的师父道，“在外界的显示是个圆，只是需要一些角度的变化才能看出，师父，师叔，你们是如何知道的？”

颛顼为了扳回一局，认真的讲述了他们的推理过程，杨戬点头道，“如此一来我们便可推出破洞内魔域的出现和破洞在外界出现的规律了。”

“没错，它们的坐标是对应的。”玉鼎真人捋着胡须道。

“然后呢？”颛顼道，“方才我们尝试从魔域消失的地方突破，但是失败了——魔域消失的太快，我们根本来不及从那个地方出去。”

“既然只有魔域出现的时候破洞才会显现，那应该只有在魔域出现的时候才能出去，等魔域消失是怕就为时已晚，我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等待魔域出现。”杨戬道。

“嗯，届时颛顼兄负责对付魔域，我同戬儿寻找突破口。”玉鼎真人道，二人点头表示同意。

“不过——”玉鼎真人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冒死提出来，“若下一个出现的是魇渊，就由我来对付，颛顼兄和戬儿寻找突破口。”

“嗯？”杨戬看着师父，却见师叔脸一红不由好奇，“怎么？”

“你师叔对魇渊过敏。”玉鼎真人打着哈哈。

“你才过敏！你们全家都过敏！”颛顼有些懊恼，拿玉鼎真人出气。玉鼎真人深知其中原因干笑着不说话，任由颛顼瞪他。杨戬在一旁笑着，看着眼前的二人插科打诨，觉得他们也真是可爱至极。

虽气氛欢乐，杨戬也并未放松警惕，突然袭来的感觉让他立马起身，颛顼与玉鼎真人也察觉到不对，跟着站立起来。玉鼎真人吸了吸鼻子道，“好像是天残，颛顼兄，交给你了。”

颛顼与杨戬和玉鼎真人呈背靠背的队形，准备做好这一轮的防御。如杨戬第一次被吸入破洞的情形一般，轰轰隆隆的声响之后便是铺天盖地的黑雾侵袭而来，颛顼早就在双手上准备好了火焰，护在三人周围，杨戬和玉鼎真人眯着眼睛力图找到些线索，奈何黑雾太过浓厚，什么都看不清楚，玉鼎真人在掌中祭出了一个耀眼的光球，狠狠射入黑雾，却依旧什么都看不到，反引得黑雾更多的向他袭来。杨戬见状立马开了天目催动法力向黑雾照去，这一照却产生了不可置信的效果——黑雾出现了一个窟窿，虽窟窿里依旧是黑雾，一个破损的状态却是十分明显的。玉鼎真人一喜，“徒儿，再来一次——”

杨戬却没动作，因为他看到黑雾已不再有进攻的趋势。所有的黑雾慢慢的集中在窟窿周围，有些狰狞，直直的对着杨戬，杨戬身体微弓，准备随时做出反击，玉鼎真人和颛顼也紧张的看着窟窿周围越来越浓密的黑雾，不知它们作何打算。那黑雾就沉默的与杨戬对峙着，不知为何，杨戬总有一种它在盯着自己看的感觉，突然间那团黑雾开始不住颤抖，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狂笑，可不论它在表达什么感想，都发不出任何声音，所以只能猜测，玉鼎真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戬儿，这是你家亲戚吗？好像认识你的样子。”

“这种时候你就别开玩笑了好吗？！”若不是情势紧急，颛顼真想狠狠掐一把一边的玉鼎真人。

黑雾似是听懂了玉鼎真人的话，向他扑了一下，可是还没接近就像是惧怕什么似的又退回了原位。杨戬看着那团黑雾，慢慢放松了防守的姿势，就见那黑雾又是一阵颤抖，直使得窟窿周围的黑雾更加狰狞，就像一张因为过度悲伤而扭曲了的脸。

“我收回刚才的话，这么丑，肯定不是你家亲戚。”玉鼎真人皱皱眉。

突然那黑雾发出了一身尖啸，所有的黑雾统统涌进窟窿，瞬时间那窟窿就被填满，玉鼎真人双手祭出火团，颛顼帝也随时准备喷出火舌，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有什么东西被吸入了窟窿，除了杨戬，另外二人都未察觉，只见那团黑雾凝成一团，翻滚不停，似是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接着便从雾中发出了刺眼的白光，光芒越来越亮，直照的三人不得不闭上双眼，攸然间白光消失，黑雾也不见了。三人还未睁开眼便听到了惊喜的呼声——

“师父！师祖！”

“主人！”

“二哥！”

却是方柯，哮天犬，玄狌，噬水，三圣母他们，在等了不到一个小时之后，那三人真的从破洞里出来了！

“此处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再说。”颛顼等大家安静下来道，这个鬼地方他一秒钟也不想多呆。

在三圣母的邀请下，众人便往圣母宫行去。圣母宫千年来从未这么热闹过——哮天犬紧张的跟着主人，看他有没有受伤；玄狌和玉鼎真人说着他们在秦岭的最新成果；噬水和颛顼太久没见甚是想念，此刻正和他说着话，不知说到什么娇羞的一低头，颛顼不太有正形的在一旁调侃她；方柯去到厨房忙活，三圣母也走到了杨戬的身边，“二哥，你们出来的顺利吗？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杨戬点点头，“很顺利，没什么危险。”

“主人，你们是怎么出来的啊？”哮天犬在一旁问道。

“我用神目攻击了天残，然后就出来了。”杨戬轻描淡写道。

“难怪真人和颛顼帝出不来，他们虽法力强大，却没有神目的力量，二哥神目的力量是源于上古大神的。”三圣母道。

“还是主人厉害。”哮天犬瞟了瞟忙着聊天的玉鼎真人和颛顼，讪笑的望着主人。杨戬揉了揉他的脑袋没说话，想着最后被天残吸进去的东西——自己随身带着的三颗舍利子——正是在十八层地狱中地藏王菩萨化作的那三颗，难道破洞——或是说魔域与地藏王菩萨有着什么关系？

夜深了，三圣母安排大家各自就寝歇息。

觉得大家都睡了，杨戬悄悄行至师父的房子，敲了敲门进去，玉鼎真人也没睡，在纸上涂涂画画。

“戬儿——来得正好，和为师讲讲你们在外面看到的破洞出现的规律是什么，我们确定下来的点太少，对应的关系不好找。”玉鼎真人道。

“那个不着急，我们可以让哮天犬他们留在秦岭再观察些日子，外界的点足够多了，对应里面的点也就推出来了。”杨戬道，“徒儿前来有更重要的事情和师父说。”

“嗯？”玉鼎真人放下笔，看着杨戬。

“今天那天残吸走了我身上的三样东西——”

“什么？！”玉鼎真人一惊，一把抓住杨戬的胳膊，像是生怕他就此消失一般——“魂魄还是内脏？我就说那坠魂之阵有后遗症的——”

“师父莫慌，”杨戬不动声色的拿开玉鼎真人的一只手，“它吸走的是我随身带在身上的三颗舍利子。”

“舍——哦......舍利子。”玉鼎真人讪讪的放开另一只手，有些心虚的捋平了杨戬被他抓皱了的衣服袖子，皱眉道，“舍利子？你怎么会有舍利子？”

“那三颗舍利子乃十八层地狱之下地藏王菩萨尸身所化。本想华山的事情结束后再安置他，却不想今天被天残吸了去。”杨戬道。

“十八层地狱——是去找哪吒和龙四么？”玉鼎真人道。

“正是。”杨戬道。

“为师也听说过，百年前，十八层地狱血湖中的水突然清澈见底，所有怨灵都不知所踪，与此同时菩萨也圆寂，当时没有细想，现在看来，此事与破洞有着莫大的关系——时间上也几乎是吻合的。”玉鼎真人道。

“今天遇到的天残，徒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是在之前与狄奥尼索斯遇到的天残所没有的。”杨戬道。

“似曾相识——戬儿，你说的难道是——”玉鼎真人斟酌着词句，“是地藏王菩萨？”

杨戬轻轻点头，没有言语，师徒二人都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