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人多的地方,来到一家“云溪茶馆”门前,早有许多看热闹的人围观在大门口新建起的高台。
林凯均踮脚探头往茶馆里一看,只见馆内一楼二楼座位全部坐满了人群。哇,没想到有这么多人,他们来晚了。
“唉,早没我们的份了。”她有些失望地扫了里面宾客满座地座位。
“呵呵,不见得!”白飘袭嘴角微撇,淡笑。
“怎么可能会有座位啊,你看我们旁边站了多少人咯,有座位的话别人早就进去坐着了。”
“跟我来!”他拉起她的手往茶馆里走去,不顾别人用诧异地眼神看着二人(两个大男子还手拉手),在进门口时却被店管家挡在门口:“两位公子,座上已满!”
白飘袭挑眉,道:“雅座二号,白飘袭。”然后掏出怀中茶馆专门设置地牌号在那人面前。
“哦,原来是白公子和朋友,在下冒失了。”店管家笑着拱手道。瞧着两位玉树临风地公子哥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会有这个?”被白飘袭拉进茶馆地林凯均边任由他拉走边惊讶地问道。
“我自有我的办法。”他道。这是他几天前来茶馆喝茶时不小心碰到的事情,他当时想着她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应该会喜欢的,便早在那时就已经预定好了房间,今日经过此地见着店面张罗着布置装饰他才想起带她来看看。
到了二楼雅间,林凯均看到这间房间别雅致,不愧是VIP啊,布置的很不错,而且有窗户。倚窗而立可以很好地看到远处的风景及茶馆门口旁设立的高台,点单时小二也跑的很殷情,因着某人给的小费实在是大方。
林凯均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方!”难道钱就这么好赚吗?只怕他给的小费却是够别人穷苦人家吃上一两年了。
“钱不是问题,开心就好。”他不太在乎,特别是关于她,只要她高兴他就算散尽千万金他都乐意。
有钱就是任性!她努了努嘴不再言语,掉头望下楼下。
这时,楼下管家说话了,“各位,请静一静,今日是我云溪茶馆开张以来的第七个店庆日,所以在这个喜庆地日子,我们东家特意吩咐今日举办一个有益有奖活动,第一名的人可以得到二百两黄金和一千两白银,虽然奖金对于有些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倒也是我们小茶馆几个月的开支啊。大家都可以参与,没有奖的人也别气馁,重在参与和开心嘛。首先我宣布第一场,诗词赋比赛开始。”
有人道:“有局限吗?是关于茶道,还是随意?”
“既然是茶馆店庆,当然是离不开茶道咯!”店主出现了。大家焦点全部集聚在店家身上。只见一位妙龄少女一袭深紫色衣衫,脸上戴着同色系的面纱,淡淡地声音宛如幽兰般恬静,给人一股清灵神秘感。
她来到高台上,看了众人一眼,道:“小女子便是云溪茶馆东家,凌云曦。”此话一出有好多人惊呼诧异。
倚窗而靠地林凯均见着后脸上露出浓浓地笑意。“好一个清灵脱尘地美貌女子。”她脱口而出。虽然她戴着深紫色面纱,但是隐约可以看见面貌。那若隐若现的感觉加上那婀娜多姿的绝好身材,以及那淡淡从容地声音显出了她雅美高贵的气质。
“是吗?”白飘袭微耸眉,不以为然地来到窗边,眼神扫下去,微微一皱眉头。是她?她怎么会在此处?
林凯均转身,看着他在沉思,不解问:“你认识她?”
“不,不认识。”答的有些心虚。
是吗?林凯均倒是不揭穿,随即再次掉头看向外面。
“既然那样,也好,定了界限也免得偏了题。那就我先来吧。”一位手摇诗书扇子的年轻男子一身灰色锦袍,脸上带着笑。清了清嗓音,道出:“食罢一觉睡,起来两碗茶;举头看日影,已复西南斜;乐人惜日促,忧人厌年赊;无忧无乐者,长短任生涯。”(白居易的《两碗茶》)
楼上某人嘴角一撇,轻笑带着轻蔑。若是只是传承古人的诗歌来念,那还有什么新意。此时此景,应该是临场发挥,创造诗歌出来才是绝妙。林凯均很不屑的轻蔑让一旁的白飘袭皱眉。
“丫头,你别告诉我你很有一手。”不然为何发出不屑之声。
“一般。古人诗歌固然很好,如此吟诵也不跑题,只是一味地翻拍不加创新,那么这个人也是个无用之人。”她淡淡地回道。
“好,不错,白居易的两碗茶,此时用在此,也倒是恰到好处。”紫纱遮面的凌云曦赞道。
随即有人也不甘示弱地出了诗:“七碗受至味,一壶得真趣,空持百千偈,不如吃茶去。”(佛学学会会长赵朴初的诗,这是佛家一句妙语,字面意:豪饮七大碗玉液琼浆固然滋味无穷,但比不上品一小壶香茗的真情趣。拥有千百条高僧的偈语又如何?参尽枯禅皆不是,还不如放下一切,喝壶茶去。)
某人清亮的嗓音从客栈楼上传来。照搬,她也会,而且比他们要好,书籍读了那么多也不是白读的。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客栈二楼一窗户前伫立两位出色的俊逸公子。
白飘袭先是一愣,随即是笑意浓浓地看着她。难怪她刚刚不屑那男子吟诵白居易的诗歌,原来她也会,还是他从未听过的意境。有趣,难得!
随即听得有人高呼:“好,对的好!”,再接是阵阵地掌声。
凌云曦在见到二人后微微震惊。他,他,为何在此?旁边那位公子又是何许人?流波缱绻,眼里有着复杂的情绪,她看了眼白飘袭,道:“公子的语句意境悠远而有深意,真是好句。”
“云姑娘过奖了!”林凯均淡淡一笑。为什么自己心里有些不爽他们二人眉来眼去的传情呢?她有些纳闷不解。
接下来是别的人出的“…泛花邀坐客,代饮引清言…”(唐代颜真卿)
“…竹下志言对紫花,全胜羽客醉流霞…”(唐代钱起)
“…茗饮蔗浆携所有,瓷因无谢玉为缸…”(唐代杜甫)
……
“此次诗歌方面,胜出者有林公子、钱公子、西姑娘、青公子、还有李姑娘、武姑娘、刘公子、宋姑娘及徐公子。接下来,是对对联,我出上联,各位出下联,胜者再次进行下一轮比赛。”
凌云曦说完,便再次看向二楼窗边,随口说出对联:“为名忙为利忙忙里偷闲且喝一杯茶去。”
“劳心苦劳力苦苦中作乐再倒一碗酒来。”钱续峰眉一挑,对上了。
“若是换做你对,如何对?”白飘袭问蹙眉的林凯均。
“跟他差不多吧,”随即念道:“为人忙,为己忙,忙里偷闲,吃杯茶去;谋食苦,谋衣苦,苦中取乐,拿壶酒来。”
“好!”众人高谈阔论地赞道。
凌云曦笑笑,语出:“茶亦醉人何必酒”;
“书能香我无须花。”一位白皙男子摇着扇子答道。
“好!”林凯均扶窗而倚,趴着看热闹,神采奕奕地眼里闪着光亮。
白飘袭也在她一侧,如她那般趴着,二人靠的很近。他似笑非笑地望着楼下露台。
“最宜茶梦同圆,海上壶天容小隐”;
“休得酒家借问,座中春色亦常留。”一女子身着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此人正是刚刚第一轮胜出中的西芹萌,也是第一次偷跑出家门的富家小姐。
“嗯,不错!”凌云曦点头道。“那请各位听好了,接下来的是:爱诗爱文爱画”;
刚刚胜出者几人稍作迟疑,此时一个清澈响亮的声音由二楼传来:“赔烟赔酒赔茶。”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在场有人哄然大笑。也有人道:“此对,无比绝妙有趣!”随即也朗朗大笑。
凌云曦也嘴角含笑。
白飘袭更是脸色绯红,他笑着打趣:“此句如此绝!”太有趣了。烟酒茶都齐了。倒也不失工整、押韵。
凌云曦笑意浓浓地看了楼上一眼,继续道:“接下来此联有些难度,我出上联,上联嵌入“大”,但是接下联者必须要求下联嵌入“同”二字,此二字并具有品茗之意。听好了:好事不容易做,大包不容易卖,针鼻铁,薄利只凭微中削”;
此话一出,随即一片低沉,都在想着如何接下联。
在大家陷入沉思之际,楼上某人又响起了清新好听的嗓音:“携子饮茶者多,同父饮茶者少,檐前水,点滴何曾倒转流。”
凌云曦大喜,略微激动地拍手大赞道:“甚妙!”
此联联中巧妙的嵌入“大”、“同”二字,除写有品茗之意,也兼谈经商的诀窍,故深得凌云曦的赞赏。“林公子真的博学多才,不光诗歌对的好,连对联也是如此甚好,你说小女子若是将这副联语用良木雕刻,悬挂于店门会不会使得我们‘云溪茶馆’门庭若市,生意兴隆呢?”她不吝啬地语出赞赏打趣道。
“呵呵,过奖了,在下只是对这些略知一二罢了,谈不上博学多才。”林凯均回以谦虚地微笑。
又是一片掌声四处响起,也将此次的活动推向高潮。
“但是好归好,接下来小女子还有几副对子,若是各位能接住,便将决出胜者,胜者将接下来比以茶道为背景临时起画,并附上诗词或者作者的心意,胜者便可得我们店二百两黄金及一千两白银。”
“请出题吧。”一女子有些不甘地傲慢开口道。她每次都有好对子,但是却老是被人抢先一步,这次她一定要抢在前头。李清仟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看着凌云曦。她也是一个偷跑出家门的千金小姐,只不过是皇宫贵族罢了,同陪她的还有一个年纪相仿的小丫头。
“红透夕阳,如趁余辉停马足!”
“茶烹活水,须从前路汲龙泉。”李清仟得意地回道。她终于可以抢先回答了。一旁的丫鬟崇拜地眼神看向自家的郡主那玩的不亦乐乎的得意笑脸。
凌云曦嘴角微微一扬,随即又道:“楼外是五百里嘉陵,非道子一笔画不出。”今日倒是不错,有那么几个还不错的人才,她也心里高兴。
林凯均笑笑,清了清嗓音,对道:“胸中有几千年历史,凭卢仝七碗茶引来。”
“好,好,甚好!”白飘袭在旁一击掌,那个激动啊。
林凯均微微一笑,欣然接受。
“处处通途,何去何从?求两餐,分清邪正!”
“头头是道,谁宾谁主?吃一碗,各自西东。”林凯均对上。
“好。”凌云曦赞道。“云溪轩内一杯茶!”
“云溪堂前笑语哗。”李清仟又终于抢先。
“何须调水置符,苏髯竹筒!”
“自有清风入座,陆羽茶经。”西芹萌笑靥俏兮作答。
如此形式,好像就只四人轮回,男女各半。(其实是女子占三个,某女女扮男装,若是其他男子知晓作何感想?)
“小住为佳,且吃了赵州茶去!”
“回归可缓,试歌陌上花来。”西芹萌对。
林凯均抿了抿唇,看着下面。
“你为何不出对?”一旁的白飘袭皱眉。
“让他们先对吧。”她转头看向他,笑得妩媚,在他蹙眉时接下来的话可谓猖狂,道:“你难道不知道一般厉害人物都是最后压轴的吗?”
嘴角抽蓄,微微一勾,语带讽刺道:“你可真够狂!”
“多谢夸奖!在下却之不恭的收下了。”忽略他讽刺的口吻,灿烂一笑,随即掉头看向楼下。想必出了这么多对子,应该快接近尾声了吧。她蹙眉。
“色到浓时方近苦!”
“味从回处有余甘!”(西芹萌)
“后会有期,此后莫忘今日语!”
“前程无量,向前须问过来人!”(钱续峰)
“小天地,大场合,让我一席!”
“论英雄,说古今,喝它几杯!”(林凯均)
“茶苑重开,抚景歌一泓春水!”
“魁星高照,临风咏十代名都。”李清仟答完再次得到一片掌声。
……
“最后一联,决定胜负,决出前两名。下联必须符合这样的条件:后五字是前五字的颠倒,既要语意完整,又要平仄协调,还要意境美好,”凌云曦说完,随即满眼笑意扫了四人一眼,终于出了绝对:“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
此联一出,顿时鸦雀无声。好一会才有低低地讨论声。
白飘袭皱着眉头,看了眼旁边若无其事的林凯均,嘴角勾起一抹大的弧度。想必这丫头心中已经有了对策,他倒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拭目以待她的下联了。
只见她道:“人过大佛寺,寺佛大过人。”此对她熟悉,曾看过关于清朝的历史,有这么个故事:
清代北京人个叫叫“天然居”的酒楼。一次乾隆路过这家酒楼,称赞楼名的高雅,遂以楼名为题作对联,上联是: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但下联却苦索不得。因为下联必须符合这样的条件:后五字是前五字的颠倒,既要语意完整,又要平仄协调,还要意境美好,的确困难,他便指令群臣属对。纪晓岚对曰:“人过大佛寺,寺佛大过人”。乾隆微笑颔首。后“天然居”以此为门联,遂声名大噪。
随即她又道:“我要出另一个下联:僧游云隐寺,寺隐云游僧。”其实她还有好几联可对,如:斋成瑞聚永,永聚瑞成斋。及军中吴观乐,乐观吴中军。
白飘袭眼中闪过赞许。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答出,这倒是让他佩服不已。
众人也是倒吸一口气。随即都是用力的掌声。凌云曦看向二楼,此男子当真是才识渊博,她打从心里地佩服。
好一会,西芹萌才念道:“山上看日落,落日看上山!”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过关斩将。她居然饱读诗书各类,却也一开始答不出这副对联,现在虽然对了,但是自己瞧有些不如林凯均的。她暗暗思索着。
李清仟皱着眉头道:“人中柳如是,是如柳中人。”她能想的就是这些了。看来是自己高估了自己的才华,不然怎么现在才想到?别人早就先于自己了,特别是二楼那个白衣男子。她瞟向二楼,天啊,多俊俏的两位翩然公子,不禁一时看呆了。
钱续峰给出的是:“郎中王若俨,俨若王中郎。”
四人不相上下,但是还是要根据刚才的决出两个人出来晋级下一轮比赛作画。凌云曦低头稍作思考,然后转头看向管家,也就是自己的师父(一位隐于市井的唐代大诗人,就不点名了),只见管家朝她会意地点了点头,她再次看向众人,道:“第二轮的决出者是林公子和李姑娘。”
台下一阵欢呼,特别是某两个丫头(李清仟和贴身丫鬟),高兴地手舞足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