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神咒就是聂远瞧不起巫妖的底气,上古巫族专门针对巫妖这种不死不灭的另类生命存在研制的毁灭性咒文。
“住口!住口!我这就退走,快点住口!”
黑木惊慌的喊叫,气定神闲运筹帷幄的姿态消失不见。
“巫妖黑木不能死在这里,兽妖还没有复活,我不能死!”
这句话聂远听来感觉有些奇怪,自称为巫妖黑木?这是什么说法?
黑木在灭神咒中挣扎,身躯不时消散又重复成型,颜色越来越淡,异兽们并没有因为无人指挥而退走,反而更加释放凶性,眼中除了毁灭和杀戮再无其他。腥风血雨当中黑木的惨叫更加渗人。
远处射来一道白光,瞬间来到聂远身边,带着阵阵刺骨的寒风,白浅脱困而回。
“大人,救我!巫妖黑木不能死!求您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救救我!”黑木几乎是苦着对白浅求饶,现在的他头部以下的身躯已经消失不见,而聂远的咒文仍然没有停止。
白浅面色复杂的盯着黑木,然后回过头对聂远说:“可以饶他一命吗?他忍受了几千年的痛苦只为了心中的人,也是个可怜人啊。”白浅一脸的祈求,楚楚可怜的神色世间大概没有一个男子可以拒绝。
聂远继续念咒,咒文越来越急,声调越来越高。
天地间似乎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鸣叫声,黑木巫妖头颅消散,灵体死亡产生的心灵风暴让那群全屏本能行动的异兽纷纷陷入自相残杀之中。
远方狐岐山鬼王宗总部地下,正在刻画四灵血阵阵纹的鬼先生身躯剧震,稳健如泰山的手突然失控在阵上划下一道裂痕。
“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鬼王疑惑的问道,他的印象里这个鬼先生来历莫测,为人冷静近乎冷漠,从不为任何事情动容,这还是鬼王第一次见到他犯错。
“无妨,抱歉宗主,这一段阵纹废了。”鬼先生声音十分虚弱,似乎强忍着巨大的痛苦。
鬼王发现他的气息变得极为不稳定,关心道:“先生严重了,区区一道阵纹而已,先生若是不适不妨暂且休息一下。”
鬼先生摇摇头,抹去那道裂痕:“没有时间休息了。”说完无论鬼王如何追问也不再开口。
“不可以。”聂远灭杀黑木之后转头对着白浅认真的回答,语气冷漠,说完转身开始灭杀无穷无尽的异兽,战局有了聂远这个人形巫术炮台的加入立刻好转起来,战士们与大巫师的压力骤减。聂远双手结印带起幻影,接着猛然按向地面,地面透出红光,依稀可见火山,神祇,龙的虚影。
八荒玄火阵法,熔岩地狱再现!
聂远在阵法内灌注自身所有巫力,阵法维持了十数个呼吸,没有任何一只异兽能在这旷世奇阵的威力中存活,兽潮瓦解。八条火龙发出震天咆哮升上天空,将黑木带来的恶龙撕碎。
剩余零星的异兽在战士们的刀箭之下被屠戮一空,聂远面色苍白的晃了晃,差点跌倒在地。
“为什么不能饶他一命呢?他已经答应退走了啊。”白浅落在地上,温柔的搀扶住聂远,幽幽的问道。
聂远粗暴的甩开白浅,厌恶的说道:“愚蠢的女人。”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向祭坛。所有战士们放下手中武器,地底的老幼妇孺回到地面,所有人虔诚跪倒五体投地,高呼:“圣子神威!”
“你不理解圣子大人的决定?”大巫师走到白浅身边先谢过白浅仗义出手,然后询问道。
白浅看着大巫师。
“当然不能放过他,无论他是谁,既然已经与圣子为敌,与巫族为敌,那么死亡就是唯一的结果,无论是我们或是他。”
“可是,如果饶过黑木,你们就不用死这么多人了。”
战斗结束后,亲人挚友死亡的悲哀情绪弥漫在七里峒之中,每隔几步地上就有数个尸体,大多数都残缺不全,甚至无法分清那一地的残尸到底属于谁。没有人说话,所以白浅与大巫师的对话就清晰的传出很远,传到每一个幸存的巫族耳中。
“哼!”没有人赞同白浅的话,甚至于他们厌恶的冷哼唾弃,抱起手中的战友转头就走。
“天狐大人终究是一个女人啊。我们从不惧怕死亡,活着是巫祖与圣子大人的恩赐,而死亡只不过是回归而已。为圣子而死,为种族而死,为亲人而死是我们最大的光荣。”大巫师摇摇头离开。
“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战斗,为什么要死呢?巫族,狐族,还有你和玲珑...”白浅怔怔出神。
生死之战是实力提升的最快捷径,无论对于巫族或是聂远。
整整两天的低迷期过后,聂远恢复全部实力并且更进一步,巫族幸存的战士们纷纷突破,盛大的葬礼和祭祀之后,南疆局势基本稳定,焚香谷除了云易岚以外全灭,兽妖得意对外联络的唯一手下已死,尚未复活的他再也难掀波澜。
到了聂远该离开的时候了。
“圣子,您一定要走吗?”说话的是一个稚童,吮着手指,吸溜着鼻涕,眨巴着大大的眼睛。身旁的大人急忙上前抱走他,不过这句话也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挽留与劝说的话这两天里已经说过无数,大巫师知道聂远心意已决:“圣子大人,请将圣器一同带走吧。”
“为什么?”
大巫师爽朗一笑:“托圣子大人之福,老朽如今实力大进,况且兽妖就在南疆,若是一不小心被他夺走圣器,我万死难辞其咎,还是放在圣子大人手中安全。”
聂远不是拖拖拉拉的人,既然大巫师这样说了,就无可无不可的接过法杖,在不多说一句,转身一步一步走出七里峒,向中原方向而去。
七里峒内哭声一片,所有人都有感觉,也许圣子这一去就很难在回来了。
“圣子大人保重!”
“圣子大人不要忘了我们!”
“巫族永远是您的子民,这里永远是您的家!”
“家吗?”朝阳下聂远的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的挥挥手,走向了不可测的未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