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重回故里物是人非

木执平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听到眼前的人喊他哥,他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盯着这个女人,这、这是……木连桂?

他根本不敢相信以及不愿相信这是已经失踪了十八年的木连桂。小时候的连桂妹,眼眸那么地清澈,那么的灵动,也那么的聪明,怎么可能会是眼前这个木讷的人?

“哥哥……我是木连桂,木连桂。”木连桂直接扑上去抱住木执平呜呜地哭起来,离家多年,没想到物是人非,连自己亲哥也没办法认出自己了……

木执平僵硬着,任由木连桂趴自己肩头大哭,他完全不敢相信记忆中的那个懂事聪明的连桂妹变成了这样,变得这般衰老,这般饱经风霜,这般可怜……

由祉华和木由子也闻声下了楼,疑惑不解地看着这一幕。

待木连桂哭够了,木执平还是有些不敢肯定:“你、你真是木连桂?”

木连桂看着木执平一言不发,她身旁的男人连忙从兜里摸出了一张皱巴巴的卡片:“这是连桂的身份证。”男人说的方言,听起来像是河北的,木执平勉勉强强听懂。

他死死的捏住已经发黄,中间还有一道非常深的折痕的老一代身份证,照片上木连桂身穿大花袄,两个浅浅的梨涡荡漾着笑意,这还是那个漂亮纯朴的连桂妹……

木执平眼圈有些湿润,但强忍着没有落泪,这时木连桂轻轻抚上了木执平的脸,哥哥也老了,脸上的皱纹一道一道的,黑黑的皮肤,肉紧巴巴的,老了,老了。

木连桂一直盯着木执平看,他身旁的男人说道:“你好,我是木连桂的丈夫,我叫黄钟德。”

木执平这才反应过来,然后拉过木由子说:“连桂,这我闺女木由子,那是我老婆由祉华。”由祉华朝木连桂和黄钟德点了点头。

由祉华在厨房做着晚饭,木执平拉着木连桂在堂屋坐下,然后他看着木连桂,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似乎无论他们说什么,哪怕是说道母亲赵年秀腿截肢了,父亲已经去世了,木连桂都不会表现出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听到木石义去世了,一直在流泪,没有多说话,也没有多问,无论怎么看起来,都是有些反应迟钝麻木。

特别是有时候跟她说家中几个兄弟姐妹的情况,告诉她他们在哪居住工作,以及他们的孩子谁是闺女谁是儿子,木连桂静静地听着,但过了一会儿,又会突然间问到姐姐在哪或者哥哥在哪,搞得木执平有点措手不及。

木连桂到底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为什么给他的感觉是有点木讷和恍惚呢?聊了一会,木连桂又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主动讲起了自己的经历,木执平才了解到,原来当年木连桂不是离家出走。

木连桂说,当年,有一个人来了村里,她和高家的闺女在割兔草,然后迎面来了个中年男子,说她们这个年龄,可以出去打工了,外面几百一天,还说,他能包吃包住,让她们几年内衣锦还乡。

然后木连桂和高家院子的大闺女一起跟那男的上了车,然后她们被送去了河北SJZ,高家闺女就和她分开了,她意识到这可能是人贩子,可是人生地不熟,她也没法逃。

她被卖给了一户人家当媳妇,那户人家对她不好,让她干活还经常打她,这期间跑了无数次,都被逮回去了,还被暴打一顿,她浑浑噩噩地过着,不敢逃了,结果没多久她又被那个中年男人带了回去,又卖给了另一家人,给他们做事情,每天一大堆事情,但她想家,于是几个月后伺机偷了钱逃了出来,从没出过家乡小县城的她,不知所措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水马龙。

与此同时,又有许多陌生人来跟她搭讪,她就用仅有的钱吃了一顿,扒上了一辆火车,期待着这辆车能带她回到家乡。

最后她来到了河北保定,身无分文流落街头,遇上了现在的丈夫黄钟德。黄钟德一家收留了她,她一直和黄钟德生活,没过几年,她就和黄钟德领了结婚证,然后生了孩子,过上平稳的生活。

黄钟德知道她一直想找回家乡,因为她不识字,又不知道自己当初那个小县城的具体位置,他们兜兜转转找了好多年,黄钟德一直陪着她,最后终于找了回来。

木执平心疼地抱了抱木连桂,没想到妹妹受了这么多的苦头,他刚想开口问木连桂为什么她有时让人感觉不太像正常人时,黄钟德似乎看出来了,一个劲给木执平打眼神,示意不要问。

木执平了然,也许因为受尽磨难,木连桂患上了一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精神方面的疾病。

可惜,好好的一个人,被折磨成了这番模样。不过,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幸好到最后,她遇上了自己现在的丈夫黄钟德,不然也不知道她还会经历什么。

夜晚,木连桂一直照顾着黄钟德,木执平才发现,黄钟德有病,体内有一截导管,他咬着牙让木连桂帮忙,导管里流出一滴滴黑褐色的分泌物,也不知道是什么疾病,看起来很痛苦,但是黄钟德除了皱眉咬牙,并没表现得多夸张。

木执平摇摇头,本以为木连桂幸福了,没想到……黄钟德患有疾病。看这样子,也许不轻。但愿,他能陪木连桂走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