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耶律阿海

“那此番蒙古遣使入辽,是呈送贡表,沐浴皇恩么?”,郭仕壮暗暗想着,就出声道。

李承绩听着,立即忍住心中的笑意。因为以他对孛儿只斤·铁木真的了解,根本就不会有这个打算。

毕竟蒙古已统一漠北草原,威震一方了。

像乃蛮那样的部落,都敢背叛大辽。就更别说比乃蛮强大数倍的蒙古,会对大辽心悦臣服了。

且在统一草原的过程中,蒙古可是兼并大小部落无数。其中有很多部落,都远比蒙古部落强大。

可最终,蒙古还是以弱胜强。

这份军事自信,使得蒙古没那么容易向别的势力低头。

果然扩巴斯摇了摇头,出声道:“非也!非也!蒙古遣使,本意是与大辽通商设市。”。然后将大夏、女真都与蒙古断绝边贸,漠北草原,又适逢虫灾的事情,说了出来。

李承绩听着,也马上明白了其中的联系。

想来虫灾一事,致使草原牲畜无以为食。由此造成大量死绝,影响到了蒙古部民的生存。而西夏、金朝对蒙古在北方草原的崛起,保持了足够的警惕。

便在边贸上,进行封锁。

这是中原王朝,对付草原部落的惯用办法。

到底中原物产颇丰,自然灾害造成的影响,很少伤筋动骨。而草原部落生产单一,受自然因素的影响颇大。

一旦碰上什么大灾,就会危及人的生存了。

蒙古此时派遣使团入辽,也就在情理之中。

扩巴斯却是对这其中的因果,没什么兴趣。而是话题一转,神秘兮兮道:“我爹说,此番乃蛮人与蒙古人的争斗,可是输得丢盔弃甲。不仅部民、草场没了,乃蛮王汗的可敦,还成了蒙古可汗的枕边人。”。

夺妻之耻,向来被人认为是最大的侮辱。

所以这话一说,众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孙明熙更是冷笑一声,颇为解气的说道:“哼!前些年,乃蛮人倒是嚣张。想不到,今天也有这番报应。”,当初大辽出兵乃蛮,孙明熙的爷爷,就奉命领兵出征。结果在金山脚下,被乃蛮人斩断头颅。

由此,大辽大败而归,乃蛮人得到金朝的封赏。

这使得孙明熙,可是恨死了乃蛮人。

李承绩关注的不是这个,就疑声道:“那么圣上,同意开边设市么?”。既然乃蛮人被打败了,那么大辽国境,就与蒙古人接壤。开边设市,也就顺理成章。

“我爹说圣意难测,所以到底能不能成,还难说。不过蒙古如此强势,它日说不得,会成为大辽之敌。如今朝堂上,也持两股意见,泾渭分明得很。”。扩巴斯回想着他爹的话,若有所思。

王鸣雏听着,马上追问道:“是南北二院的意思相左么?”。

扩巴斯点了点头,就说以马枢密使为首的北面朝官,以蒙古歼灭叛臣,有功于大辽,而持赞成意见。以李枢密使为首的南面朝官,则以蒙古势大,必对大辽有碍为由,明确表示反对。

李承绩顿时有些苦笑。这些日子他太忙了,连李府都很少回。就更别说,和李世昌碰面了。这政事上的消息,他也就一点儿都不知晓。

以致扩巴斯都了解的事情,他却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正说着,石抹霖就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看到李承绩他们,马上一脸喜气的见礼。

“八弟,我们哥几个,可是等了你好些时辰啊!”,扩巴斯好不容易摆脱了最末的位分,就经常在石抹霖和郭仕壮面前自持身份。如今,怕是老毛病又犯了。

王鸣雏作为大哥,马上不识趣的说道:“六弟,你就别危言耸听了。我们哥几个才来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哪有好些时辰。”。

“就是!六弟啊!别看八弟位份比你低,年纪可不输你。”,孙明熙帮腔道。

“嗯,我看位分应该改一下。六弟是咱们哥几个中,最小的一个,理应排在最末。”,李承绩假装想了想,一脸认真的建议道。

这下,扩巴斯瞬时像护食的小豹子。态度强硬的,非表示不干。李承绩他们也就说说,根本没这个意思。

便笑闹了一会儿,不再打趣了。

而石抹霖,则颇为抱歉道:“家父让我侍客,一时脱身不得,让几位哥哥们,久等了。”。因早些年,他娘就已故去。而他爹石抹特烈,又十分痴情。所以这些年,偌大的石抹府,就只有他们父子。

此次随圣上秋狩,也就没什么家眷。

他便担起了下人的职责,帮着端茶倒水。

大家也都知道这些,就纷纷表示无碍。

只有李承绩想到了什么,马上出声道:“侍客?是蒙古使团的客人么?”。

石抹霖应了声是,解释说蒙古使团的正使,带了一些礼物,拜访他爹。

正说着,一个蒙古人打扮,却长相颇为俊朗,明显与汉人类似的男子,从马车中走了出来。在与石抹特烈告别一声后,就领着使团离开。

“此人就是蒙古使团的正使耶律阿海!通晓数国文字、最善游说之道。早些年替女真人出使蒙古,便抛家弃子,一心追随蒙古可汗。今日拜访家父,为的是蒙古可汗游说通商设市一事。”。

移剌崇阿刚听石抹霖解释完,就若有所思道:“耶律阿海,他是契丹人?”。

“嗯!”,石抹霖应了一声,语气有些沉重的悲叹道:“自女真夺我大辽故地,百万契丹男儿,就在女真人手下,苟活于世。但重现先祖荣光,光复旧地,却是诸多契丹男儿的毕生心愿。

可叹大辽国祚西迁,东还之日,又漫漫不可估量。

契丹男儿,生生投靠无门。

当下北境蒙古人势大,契丹男儿甘为驱使,也是无奈之举。”。这是他爹劝耶律阿海投靠大辽时的推辞之语,现在想来,也不无道理。

“哎!”移剌崇阿叹了一声,有些感同身受。因为他爹就是从东边的女真人手上,叛·逃大辽的。其中的艰辛,经常在他耳边说起。以致他听到这话,也涌出无限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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