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凋零(九十九)

钟声又响了起来,我睁开了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风扇还有那些几个一大早就起来读书而且此时还依然安静地保持着我清晨的时候睁开眼睛看到他们时的一样的姿势,我感觉着他们未免太过于认真,当然他们都是些好学生,而且所谓的太过于认真也仅仅只是相对于我而言。我仍然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因为我还想接着睡,一种疲劳感和慵懒感在我的身心弥漫,我真的有点不想起来,不过在同学们的脚步声还有吵杂声中,我已经也开始没有了什么睡意,我爬起了床,然后到浴室那里洗漱完毕。

天空还是有一点点的阴沉,不知为什么,在这样的日子里面天空它会这样子地阴沉,本来我以为天空它会一直那样子蔚蓝晴朗下去,然而它此时显然不是我所以为的那样子,当然不仅天空,许许多多的事情都不是我所以为的那样子。

在去食堂的路上我们一起几个人挤着一把伞,因为天空它突然又下起了小雨,虽然没有什么大不了,但总给人一种湿漉漉的感觉,很不清爽,就像潮湿的心,没有什么温暖的感觉。

考试依然还在九点多钟准时进行,我们一大伙人纷纷走向考场,那些细雨依然绵延不绝,我们一大伙人不是背着书包往前跑,就是撑着雨伞悠闲地走着,伞下面通常的都是只有两个人,当然也有三个人还有四个人,当然一个人的也有,不过在此时此刻他们都显得比较寂寞。

考试的钟声如期而至,我们都在考场里面严阵以待,当然也许可能只有他们是在严阵以待,而我只不过是在这里坐以待毙而已,因为这场考的是英语,这对于完全靠实力从来就没有超过五十分的我,对于这场考试我只不过是本着一个考生的责任与义务来这里例行公事般地客串一个应有的角色而已。

窗外的天空它一直地昏沉着,而且那丝丝的小雨显然越下越大,已经开始变得稠密,密密麻麻,密不透风,广播里的声音在耳机里面响着,我听的是广播,那些我一直喜欢听的广播,而不是此时学校播的那种英语听力,反正我也听不懂,也不知道它叽里呱啦地在说些什么,所以我听我的广播,我与他们都不在一个档次上,窗外的雨它一直都在下着,朦朦胧胧,已经开始笼罩着这所校园,风吹着雨水敲打在窗玻璃上,窗玻璃上的雨水立马多了起来,一道道的水珠的划痕模糊了窗外的世界,广播里的声音它一直在继续着,那是一首歌,一首关于青春的歌,我在考卷上随机随性随心所欲地涂鸦着,我随便选择我以为的答案,然后终于在考生们都摘下了耳机的时候,我也跟着他们摘下了耳机,此时窗外的雨声已经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里,‘沙沙沙沙’,轻轻的但却弥漫着整个校园整一片天地的声音,我学着考生们也同样本着一个考生所应有的姿态和样子在考卷上认认真真地答着题,什么ABCD,什么多选项单选项,什么are you OK,什么we are you doing,什么would have seayed,什么一大堆我看不懂的奇怪语言符号,我专心致志并且装得好像会的样子在卷子上把可以蒙的那些选择题都填完后,我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事好做了,而接下来的时间还很多,整一个答题过程也仅是用了十几分钟,当然如果我想更快的话,那么几分钟搞定也是分分钟的事情。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安安静静地坐在考场里,此时顿感百无聊赖,于是我趴在桌子上打算睡觉,不过趴了一会儿我发觉我基本睡不着,于是我便坐了起来,我看着监考老师显然都很随意地在教室门口坐着,他显然并不关心考场的事情,但我此时是一点想要偷看作弊的心都没有,哪怕是此时有人拿着试卷来给我抄,我想我也未必有那个兴趣,我依然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看着窗子上面的雨水,看着窗子外面的校园,我此时突然想把试卷交上去,然后我就可以离场,不过转念一想这是在高考,而不是在模拟考试,我犹记得在那几场模拟考试中,我几乎都是在认真应对着,虽然说其结果都如同所料地不怎么样,但至少我还是有心在对待,不过这会儿我是显然已经彻底地绝望了,我显然已经不抱有什么的幻想,我想着此时时间还多,我该怎样度过这场对我来说完全没有什么意义的考试,所以我开始沉思,我开始安静地盯着这所眼前被雨水朦胧了的校园,然后我突然想起了作词,我想起了毛主席的那两首词,《沁园春·长沙》,《沁园春·雪》,我是在看完了《恰同学少年》后对毛泽东有着无尽的崇拜的,于是我在草稿纸上模仿着《沁园春》的调子即兴的应情应景地作了一首词《沁园春·雨》,当然具体写了什么我已经忘记了,我只知道我仿佛在那种时候作了一首那么样子的所谓词而已,然后我作好后自我抒情了好一会儿,然而时间依然还有很多,我是真的平生第一次在考试的时候那么巴不得时间赶紧到,于是乎我百无聊赖中又再次地拿出了耳机,我把它扣在脑瓜子上,我打开了收音,广播里的声音又一次地在我的耳朵里回荡,那是关于青春的声音,是我所熟悉的旋律,……窗外的雨它依然在下着,没有变大,也没有变小,依然是那种稠密的迷茫的气息,那种氤氲的烟雨下那种校园的风景,那些教学楼,那些树木,那一片远处的迷茫的风景,隐隐约约能看到那是一排楼层的痕迹,还有那一片田野,它一直延伸蔓延着,那同样也弥漫着一种迷茫的气息,然后我在这种窗外迷茫的氛围中,我安安静静地听着耳机,那同样有我喜欢的声音,一种青春的轻松的有着校园的气息,当然,还有一点点的回忆,还有爱情的东西……眼前的一切突然显得有一点点的熟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突然间,又想起了往昔的那一段日子,那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去山里去水库的那一个午后,天空也同样下着这种雨水,不过仿佛那个时候下的比较地大一点而已,我们两个人在山中的那一片地方,看着树木,看着天空,看着雨中这片山间的一切,氤氲的雾气,清凉的雨水,山间无人的午后,还有我们两个人肩并着肩手牵着手地走过,我们曾经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亲吻在一起……那一片午后小雨的天空,那一片广阔可以在山间看到很远的山林,那一片雨中的场景,那一个曾经我们很开心地在一起的她……那一年,夏天,天气晴转多云,然后天空它突然下起了雨,那一年,我才高一,……此时的我依然带着耳机看着窗外那朦胧的一片,透着那一小片没有关紧的玻璃窗时常地从外面吹进来清凉的雨水还有清凉的风,耳机里的广播它依然在继续着,那是一种关于早间的声音,关于早间的广播,关于早间的音乐,就像那会儿,我经常地在早间上课的时候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听着广播,然后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望着窗外,看着窗外面的风景,或者是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然后听着广播里的声音还有音乐一边在幻想着属于自己的青春还有青春里自己喜欢的想要它发生的故事,不管是在这所校园里,还是在这座小镇的,不管是在山间,还是在海边,不管是在温馨的午后,还是在霞光浪漫的傍晚,当然,晚上的某一处无人的角落里那一盏孤灯下面,也有我想要它发生的故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地美好,不过它们都已经仅仅只存在于我的幻想,而且是几乎都没有怎么实现过的幻想,而且它们也都将离我远去,而且可能还是会永远地远去,因为在过完这两天,我就可能将永远地告别校园,告别这种曾经让我有无数的幻想,无数的憧憬,也同样留给我无数的青春回忆的地方,我的青春都在这种地方,校园,它见证了我的美好,我的悲欢离合,我的苦乐,还有忧伤,它见证了我太多太多,等于是全部,但这一切都即将要完结了,……窗外的雨它一直在下着,‘沙沙沙沙’,很平稳,仿佛没有什么东西打扰它,它可以温和地平静地随心所欲地畅快淋漓地下着,广播里的声音它一直在播放着,很熟悉,很怀念,当然,我说的是一种感觉。迷茫的天空,看不清楚的城市,还有这一座,在雨水中的校园,窗外的风,窗外的雨,还有窗子里面的,人。我转过头去看了教室一眼,只见教室里考生们都很认真地在答着题,我突然间又感觉到心里有愧,我不应该这样子的,我应该认认真真地答题,哪怕是真的不会,那么我认真的态度也应该会让自己好受一点,因为至少我不会自暴自弃,我摘下了耳机,然后我想哪怕是装也得给它装下去,我摊开了考卷认真地看着试题,不过看了老半天还是真他什么的不会,我想我是真的没法装下去的,这真他什么的也太折磨人,于是我又重新扣上了耳机,我继续听着我的广播,听我的音乐,广播里的声音还是依旧地让我感觉到亲切熟悉,然后我照样一直望着窗外,望着窗外那一片依然雨水稠密的天空,我开始想,现在的我是这样子地自暴自弃,而考完试后以后的我,会是个什么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