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到此为止。
其中所暗示的内容,磷叶石和噬石都领悟到了。
磷叶石虽然傻,但是不蠢,如此明显的暗示如果依然只是当作一个故事来看待,恐怕早就被月人骗走了。
所以,磷叶石有些震惊地说道:“也就是说魂就是月人,骨就是我们………吗?”
噬石也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这么庞大的信息,说道:“原来,月人是想变为人类才把宝石人抓到月球上的啊。”
旋即,他突然想到什么,迈向前一步问道:“如果要把魂骨肉三个种族融合在一起,他们正在抓捕我们的种族,那么你的种族……”
温特露出疲倦而麻木的神情,身下的触手缓慢地摇摆着,复杂地说道:“我的族人,也被月人抓走了。”
“对不起,王,我们不知道。”磷叶石歉意地说道。
“没有什么好道歉的,我们都在为了自己的族群所努力着,仅此而已。”
气氛顿时变得沉重起来。
他们没想到,一直以来都是一副牛皮糖一样的温特,居然肩上也扛着这么重的责任。
强颜欢笑,一定很痛苦吧。
突然,游在前面的温特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二人,说道:“好了,就是这里了。”
磷叶石观察着四周,除了坑坑洼洼的珊瑚和五颜六色的植物以外,她一个活物也没看见。
“我的族人全部都被抓走了。”
噬石和磷叶石心头一紧,莫名的哀伤在心间扩散,感同身受。
噬石还没有经历过多少同伴的离开,但是磷叶石在这三百年间已经见证了数名伙伴的牺牲,其中还不乏和自己关系亲密的,所以她能理解温特的感受。
每当伙伴被抓走的那种屈辱感,那种恨自己无法为伙伴安全出一份力的耻辱,那种无论付出什么都想要将伙伴夺回的使命感………
所有的宝石人在经历了伙伴的消失之后,无一例外地都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相信,虽然是不同的种族,温特也会是这样的感觉吧。
“真的很对不起,我们不知道这件事。”
“如果我们知道的话,就不会让你带我们来了。”
温特摆动着触须,游到了二人上方,眼神躲闪,深藏着内疚,说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杀机四伏!
平静的海平面上,突然被数十支白玉色的长矛打破了,它们冲下海面,带着一串串水泡掠过温特,直直地朝二人袭来!
袭击来得太突然,噬石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四肢和身体就毫无悬念地被击碎成几块落在海底,激起了层层细沙。
血红色的宝石在夕阳的昏黄光线的映射下闪耀出动人的霞光,好像从身体里流出了真正的鲜血一样,将这片海域所染红。
痛
好痛
深入骨髓的痛
这是在长矛刺穿了身体时他的第一感受。
“月……月人!”
磷叶石刚刚喊出一个完整的词汇,下一波齐射稳稳地射向磷叶石,同样是毫无悬念一波击碎。
像噬石和磷叶石这样易碎的宝石人,连和强大一些的宝石人擦个肩都有可能会碎掉,稍微猛一点的海浪拍归来都可能会碎掉,又怎么可能撑得过月人锐利的长矛呢?
“温特!带我们走!”
噬石大吼着,看向他们最后的希望,就像抓住了最后的稻草。
可是,温特却怜悯的看着他们,一动不动,让噬石心慌意乱。
“你……你还在等什么呢……月人……已经来了……”他意识到了什么,无尽的恐惧化作深渊的血盆大口,几乎将他的理智吞噬殆尽。
“温特,你说话啊!温特!”
“抱歉,真的……很抱歉。”温特不敢直视噬石的眼神,只是这样说道,“为了我的族群,这是唯一的办法。”
“欸?怎么了吗?”磷叶石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王为什么要道歉?”
“法斯,我们被这个混蛋给骗了!”噬石愤怒的大吼着,就像一只被激怒的幼兽,“她背叛了我们的信任!她骗我们来这里只是为了换回她的族人而已!”
磷叶石呆滞地看向温特,只是笑着,说道:“真的……是这样吗?”
温特缓缓地点头,现在她连做这一个小小的动作,都好像要使出全身的力气。
“你们有你们重要的人,我也有我重要的人。”温特看向漂浮在海面上的巨大黑幕,说道,“我要用你们,换回我的同胞,我的弟弟阿库雷阿兹斯。”
翻滚的黑幕之上抛下一张大网,沉入海底,将噬石和磷叶石的大部分躯体盖住。
温特将二人装进网里,拉扯网身,示意月人已经准备好。
“放开我啊!”
噬石在挣扎,却无济于事。
而磷叶石,则因为已经临近夜晚又在海底花费了大量体力的原因而半睡半醒。
将大网拉上了月人们的祥云之上,那些衣着华丽的月人们顿时围了上来,将磷叶石和噬石的躯干和四肢放在巨型月人手中的碗之上。
第一次如此接近月人,噬石心中一片绝望地惶恐。
这里是远离学校的大海,他无法将希望寄托于有人将金刚老师请来,也无法将希望寄托于海岸的辰砂之上。
自己短暂而贫瘠的生命,似乎就要迎来终焉。
温特也跳上了云朵,几个月人们拿起长矛,指着她,让她向后退去。
“我没有想要救他们的打算,我只是想要我的弟弟而已。”温特指着云朵之上的巨大蜗牛,“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一个宝石人换回我的一个族人,我现在带来了两个,至少把我的弟弟还给我吧。”
有一个月人走过来,在这些用长矛指着温特的月人耳边轻声说了什么,持矛月人将武器放下,将绑在那只黑色蜗牛身上的绳子隔断。
温特抚摸着这只蜗牛的壳,轻声说道:“走吧,阿克雷亚兹。”
蜗牛似乎听懂了温特的话,缩进壳里,滚入了大海之中,溅起了巨大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