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阐道义 奸贼逞凶

丰尘感到一股巨力笼罩过来,即便已经将绵风掌使的圆润顺遂,近乎毫无凹凸之处了。奈何自己的三师叔管丘仲太过熟悉绵风掌了,丰尘虽然已经凭着自己绝高悟性踏入了乱决。可是就是那么一丝的牵强,便是被管丘仲抓住了空子。丰尘自知这一掌已难回应,身形一个转折飘飘后撤。管丘仲如何会放过这个机会,掌力催发随形而上。

丰尘身形下落已毫无借力,管丘仲哈哈笑道:“好小子,这下跑不了了吧。”

可是丰尘体内内息再次提力,身体也跟着凌空转折向后方又纵跃丈余,总算是摆脱了管丘仲的掌风。

管丘仲一时发愣,不知道丰尘这身法居然就这么摆脱了自己。少一愣神,不由哈哈哈大笑,道:“好小子,好小子!真让我刮目相看啊。”

慕丘房眯着眼睛,道:“丰尘,你这半空转折腾挪的身法,不会是虚空滕转吧。”

乾真子喝了一口茶,笑的满脸褶子都挤一起了。道:“丘房,你说的没错。这浑小子身法便是虚空滕转。呵呵呵~~~~”

端丘贾无奈的一笑,摇摇头道:“大师兄,你可是指点的好啊。这身法不晓得多少轻功名家毕生追求的目标,丰尘居然也是得心应手。难得,着实难得。”

左丘玄和虞丘少是知道丰尘怎么悟出这身法的,两人相视一笑。道:“二师兄,丰尘这虚空滕转的身法怎么修习的,你让他自己说给你听听吧。”

端丘贾看了看丰尘,道:“听着话音,这身法是你自己修习的?”

丰尘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皮,道:“那日我内息走错,义父和诲行公给我调理经脉。之后感觉浑身清爽,内力极是顺畅。从树上跃下,发力大了,怕撞到地上疼痛。然后就这么无意间悟出来的,内息在体内折叠,借着身法才能半空腾挪的。”

乾真子一口茶水含在嘴里还没咽下,听丰尘这么一说,一口茶水全部喷出。哈哈哈大笑道:“有趣,着实有趣。啸天啊,我本以为这孩子能给我带来点惊喜,没想到是一串惊喜啊。丰尘你小子这是要气死江湖上的哪些轻功大家么?”

太虚五子几人相视大笑,都觉得这般奇遇着实让人难以置信。师徒众人难得多年相聚,还能如此放开胸怀欢笑至斯。皆是因为丰尘所来,非因其他。都觉得太虚宫三代之中,再有出类拔萃之辈,而心中高兴。更添乾真子老怀大慰,常啸天及五子也是极为高兴的。

夜色渐浓,月光像薄纱织出的巨大丝巾一样,轻柔的罩在山脊上,巨树上,茅屋上,几人的脸上,闪现出一种神秘而圣洁的光。群山似乎也睡着了,丰尘侧耳听到轻柔的树叶在山风的吹拂下的微语。

端丘贾打破了一时的安静,道:“师尊,这几日各大道派已经差不多都到了。只是几大掌教尚未到来,不过他们的行止我们也是知道的。”

乾真子点点头,道:“唔,这是我道家的大事。丘贾你要多费心,你们其他四人要多多协助才是。记住我说的话,不争是我太虚宫的原则。处处都要谦让三分,事事不可争强好胜。你们可省得?”

五子见乾真子做了吩咐,都是弯腰道:“是,弟子谨遵师尊吩咐。”

端丘贾眉头微微一皱,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端丘贾表情虽然细微变化,乾真子却是看的分明。见他欲言又止,知其必有事情,问道:“丘贾,你可是有事吗?”

端丘贾忙道:“师尊,此次我道家十二年一轮的集庆祭圣、道论阐微、云游历练,又添师尊您百岁寿辰本该是极喜庆的事情。可是听说其他几大道派,提出一件事情。刚才在山下,我们五人商议了一阵,可是都拿不定主意。弟子们确实委决不下,不知该如何答复。”

端丘贾这么一说,倒是让常啸天和丰尘大感兴趣。乾真子问道:“哦,几大道派提的什么事情啊?”

端丘贾道:“这晚辈弟子之间的云游较技,本意是为了互相印证,以求修身明理。可是这次龙虎山太师府带着几大派,非要争个头名。这头名者非一人,而是几人组成的一组。获得头名的,太师府愿意拿出排云掌以供头名。他这一说,太和山紫霄宫献上了五行锁心剑法。其他几家也是各自拿出本门当家的绝学。说是天下道家虽分有派别,可实为一体。不如各自献上绝学,供后代弟子修习。可是我们都知道,这几家的看门绝学,和我太虚宫的相去甚远。这可如何理会呢?”

常啸天一听,这分明就是讹诈啊。怒道:“这几个牛鼻子,还敢到太虚宫头上耍心思。就他们那几个掌法剑法,这么多年有的都已残缺。如何能与我太虚宫的相提并论,直接回绝便是。”

五子听他说“牛鼻子”,连师尊和几个师弟都包含了。几人心下暗笑,知道这大师兄不是道家之人,在他们面前说话极是随性。几个师弟既不好反驳,也不以为意。

乾真子看了一眼常啸天,道:“你这性子看来是改不了。”

常啸天顿时明白说错话了,呵呵一笑,道:“是我的不是,赔罪赔罪。”

丰尘觉得好笑,又是孩子,脸上藏不住事情,满脸都是笑意。乾真子心中极是喜欢丰尘,见他心思单纯,反而将端丘贾的事情放在一边。笑问道:“丰尘,你笑什么啊?”

丰尘也没多想,道:“师祖,为什么义父叫他们是牛鼻子啊?”

常啸天和五子被丰尘这么一问,都是不由笑出声来。常啸天拍了一下丰尘脑袋,道:“你小子,为父说错话了,你还来补一课。”

乾真子哈哈笑道:“你不知道,我来告诉你。相传道德天尊在人间之时,他的坐骑是属一青牛。道家也称之曰“老子”,他骑着青牛过函谷关而去。在他得道飞升,青牛也伴其左右成仙牛,被后来的人戏称为被‘老子’牵着鼻子走,而老子被道家称神后其坐骑便是出关时的“青牛”,故道士便有了“牛鼻子”的绰号,俗人通常以“牛鼻子”来贬称道士。不过,这些俗称又有何妨,只管自己修心便是,牛鼻子也罢,老道士也罢。称呼而已,何必记挂在心。”

“道”在道家是根本,是“清静为宗、虚无为体、柔弱为用”的一种“道”。这“道”啊,就是道家最根本所信。“道”无所不包、无所不在,一切之始;这天地宇宙都是由“道”演化而来的,有了“道”才生成“宇宙”,而“宇宙”中的“元气”则变成了“天地、阴阳、四时”,由此而化生万物。”乾真子又道。

五子一听顿时收敛心神,潜心聆听。知道这是师尊借此而阐道,这是大义。黑魔为何佩服乾真子,就是因为总是在无意之中传道解惑。

乾真子又道:“德便是“道”中分化出来的,而万物化生都必须有“德”;因为“道”是总,“德”是个,德是万物所含的一,“道”和“德”相生相息。道之在我者就是德。”

丰尘听得入神,稍作思索,便是拍掌笑道:“师祖我明白了,管他其他什么教派。我们有我们的德就是行,这就是修行。就算拿出最厉害的什么掌法、剑法,也是可得也可不得。”

乾真子点点头,微笑道:“好!孺子可教也。此次我们便拿出碧海流云掌和梅剑出来,免得显得我们太虚宫小家子气。”

五子一听大感吃惊,这可是太虚宫的绝学啊。几人疑惑的看向自己师尊乾真子,眼里皆是疑惑。倒是常啸天心中豁然,不以为意。

乾真子,道:“你们几个啊,看看眼前这个小家伙。你们觉得云游较技,谁能从丰尘手里夺取第一?”虽然百岁,可是眼中也难得露出狡黠的神色。一转身,背着手往茅屋走去,也不去理会几人。只是传来话语:“你们五人下山去吧,啸天留下,这几日我有点想法,你与我一起琢磨琢磨。”

五子一想,果然也是,后辈之中哪里还有谁能超过丰尘的。刚才还是论天地大道,转瞬又是如同市井之人,算计的精细。恐怕这几大教派,要哑巴吃黄连了。

常啸天道:“好了,下山吧。师尊这才是不违本心,万事不萦怀啊。还有,尘儿你就挂在你三师叔的名下吧。丘仲,你看可好啊?”

管丘仲微微一思付便是知道,这么安排的意思,笑道:“大师兄,你尽管放心便是。就怕我教不了丰尘什么新东西了。”

常啸天道:“尘儿确实颇具天赋,又是迭逢奇遇,可是从没真正的按太虚宫的传承学过。还需要从头开始,温故而知新啊。”

端丘贾几人笑道:“大师兄放心,尽管和师尊在草庐,丰尘交给我们便是。听师尊的意思,怕是又要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功夫创出来了。记得到时候转教我们才好啊!”

常啸天又嘱咐了丰尘几句,目送五子带着丰尘飘然下山。

故关,南下可越过青徐二州,直逼江南大片沃土,北过燕山直至北国,向西北又可直击广阔的大草原,又可辅西边平城的侧翼,严防蛮族南下,确是兵家要害之地。故关所处虽非绝壁,却险峻雄奇。附属各处建在山头的城垛,地处燕山南麓边缘,扼守北国的重要屏障。古来燕山就是雄峰环拱,深谷险阻,易守难攻。且有白水南出,更是绝佳的用兵之地。故关四季白水涌动,潺潺生辉。春来野桃花遍野满山,夏秋山色滴翠,黛墨远映。

燕山之上山涧溪水涌动着流人白水。春天,山峦上野桃花盛开,天夭灼灼。入夏时节,山峦被浓荫所掩映,郁郁葱葱。入冬时节,白水凝固成一条白色的带子,山上为雪景所染,白茫茫一片,秋日里那经霜而变成各色样的山峦景象全被雪景取代。如若是遇到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时,又是另一番北国雪原的景象。可是这绝美、绝险之地现在却是在赵国手中。而守关的正式赵国大将萧成。

自从萧成靠上了安平王,军中地位也是日渐高重。此刻站在故关之上,看着层林尽染的山峦,心中的畅快无以言表。不过这一切都是拜南周叛逃而来的田戈相所致,心中不由暗想,这人简直就是上天送来给自己的厚礼啊。不过心底对南周的蔑视却是到了极点,对汉家的人也更不会当人去看了。

挥挥手招来一名传令兵弁,道:“去,告诉田戈相晚上去帅府,我找他有事。”那兵弁领命而去。

故关山下,大小集镇几十个,还有幽州城隶属自己署理。幽州城距离平城极近,不过太过靠近北边。萧成早就听说圣上有迁都之心,要是将来整个幽州下辖的一十三郡都归于自己所属,那得多威风。这一切都还要看安平王啊。。。

田戈相自从到了萧成麾下,每日里什么事也没有。手下还有十几个人可用,不过都是汉人杂役。萧成为了留住田戈相,银钱方面倒很是大方。还给了个闲职,叫什么甲里总署联络官。赵国以二十家为一甲,以赵人为甲主,汉人需唯命是从。萧成告诉田戈相,若是汉人和甲主有什么冲突不和的,就由他居中处理。

田戈相在南朝虽是不入流的衙兵头头,但是玩心眼还是比赵人要强的。自己有吃有喝,管什么汉人不汉人。田戈相来了时间不长,倒是以联络官名义跑了不少汉人家。倒不是想去帮忙,而是看看谁家有钱,谁家大姑娘小媳妇长的俊不俊。

前些日子,田戈相为了和一个羯军军官搞好关系。带了几个羯兵,绑了一汉家女子。本想凌辱以泄兽欲,奈何那汉家女子极是刚烈,抵死不从。非但不从,还大骂羯人禽兽不如,骂田戈相甘为羯人的狗。那羯军军官大怒,拔刀杀了那女子。田戈相火上浇油,说定是那女子家里人有反心。每日里耳濡目染定是说的赵国坏话,辱骂赵人的不是。那几个羯军官兵,受不了田戈相的挑拨,几句话便是怒不可遏,带人杀了那女子一家六口。可怜一家老老小小,最小的娃刚刚周岁,便被杀了挑在刀尖。

自此周边市镇,甚至幽州城内。汉人没有不怕羯人的,有的恐怕也只是心里咒骂。可是要说最恨的,却是这个刚来不久的田戈相。他熟悉汉人,知道汉人的习惯。恶毒的心思,远比羯人来的更为可恨、可怕。田戈相从汉人那里搜刮钱财,拿来孝敬羯人。又借着羯人的残暴,去恐吓汉人。深受萧成的维护,自己混的如鱼得水。

这日田戈相正在酒馆吃酒,身边还有两个伺候的。一对牛眼喝的泛红,两道眉毛距离远比一般人要宽。几道槽头肉在后脑勺堆叠在一起,滚圆的肚子凸出甚远。半解的衣襟露出几根黑毛,脑满肠肥的样子。同在二楼喝酒的汉人,只消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给萧成传令的那兵弁,找了许久才在酒馆找到田戈相。一脸不高兴的走上这酒馆二楼,斜眼看着田戈相。

田戈相一看是萧成身边的传令兵,呼噜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满脸的媚笑。因为喝的有点多,站的又急。脑袋一晕,向前冲了几步,一跟头趴在那传令兵脚下。干脆跪在那人脚下,谄笑道:“爷,您看看。你这一来把我吓的,腿都软了。”

那传令的,一脚将田戈相踢翻,骂道:“老子从关上跑下来,四处找你。妈的就差带狗寻你了,原来你在这享受啊。你他妈的!”骂完不解气,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田戈相舔着脸,笑道:“您别气啊,你就当我是您管爷的一条狗就是。”

那传令的还要回去复命,道:“萧帅要你晚上去帅府,你记好了。”

田戈相点头如捣蒜,道:“是是是,不会忘了。”

那传令的急急的转头就赶回去复命。

田戈相嗅了一下鼻子,晃着膀子站起来。余光看见隔了几桌有个人看着自己,看那装束是个汉人。田戈相龇着牙,走了过去,问道:“你姓什么?”

那人道:“官爷,小的姓王。”

田戈相一听是姓王的,这就是汉人的姓啊。不由分说,冲着那人脸上就是一拳。田戈相身材粗壮有几分蛮力,一拳下去那人顿时鼻血横流。

那人辩解道:“官爷,我可没犯事啊!”

田戈相刚才被羯人羞辱,心中也是懊恼。骂道:“没犯事,你他妈的刚才看老子出丑心里很开心是不是?!”说罢又是几拳,那人被打的倒在地上。田戈相哪里肯罢休,抬起脚冲那人心窝一脚,又冲着面门一顿狂踢。周围的人惧怕田戈相,纷纷下楼避祸。

眼看那人被打倒在地,满面鲜血。田戈相还是不解气,搬起旁边的椅子,冲那人脑袋砸去。几下之后,那人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眼见是不得活了。

田戈相这才罢手,骂道:“老子他妈的当赵人的狗,咬死你也不要偿命。谁他妈的再敢瞧不起老子,我就灭他全家。”

说完赶紧的下楼,准备去个青楼泡泡热水堂子,去去酒气,免得见了萧成被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