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惊戒律 五行九宫

李元清和候元景二人回房后,点起檀香。盘腿于床上,深吸一口气,导引内息从丹田而出,气息似有还无,似无还有,渐渐进入状态。这倒是与往常修习并无二致,气息游走也是循规蹈矩。约莫一炷香候元景就感觉身体微热绵软,气机通畅顺达,自然恬淡舒展之时。逐渐加大内息运转速度,将意念放到全身。意守全身,精神内守,用意念引领内力运转。过了一个时辰,两人都感觉丹田处的真气向身体四处扩散,不由一阵高兴,这感觉果然与众不同。其实他二人不知,这是因为他们注意力比之以往更是集中,效果才比以往更好。候元景将一部分内息沿两大腿内侧向下到脚,再转向外侧回返向上,同时另一部分内息向腰部两侧流动,冲入"带脉";再向上由胸部同时向两肋四面扩散,冲入"七经八脉",与"督脉"会合;再一起向上经玉枕到头顶百会返回。此时,他感觉到全身出现飘浮感,热涨感和极大的身心舒畅感。呼吸越来越深长细慢,心境舒缓,对外界似乎没有了感觉。李元清虽然稍慢半步,但是很快也达到如此感觉,那种身心的通畅前所未有。

这时候因为二人因为获得“无上心法”,心无旁骛,专注于内息获得了之前修习所谓取得之功效。可是两个时辰一过,腰腿酸软,内息几乎只能在上半身流动。腰肢以下,似乎毫无知觉。二人以为,这是飞升之感。道家追求得道飞升,脚踏祥云。现在双腿无知觉,似乎正是脚踏祥云的意思。只是已经显得颇为难受,不再顺遂。

二人咬牙又坚持了一个时辰,这时候东方的天边都快泛白。不过屋内两人,内息修炼的,眼珠子都快翻白了。这时候哪里还有脚踏祥云的感觉,双腿由于一直盘着经脉不通,就像灌满了铅一般。可是因为开头的专注,得到极好的修炼感觉。两人现在钻进了牛角尖,或是想到成功必要历经艰辛之类的念头。早已没了开始的专注和单纯的修炼感觉,思绪纷杂的在对抗双腿的酸胀。耳边已经传来群鸟喳喳叫晨,李元清这会却是眼前闪闪金星。又过一会,初晨的阳光有一缕,透过窗棱刺了进来。阳光正好照在李元清的脸色,他终是率先坚持不住,睁开眼睛。忽然看见亮光,刺的双目流泪。习惯性的要下床,可是双腿不听摆布。只得借助双手才掰开曲的麻木的双腿,双脚一落地就像针刺一般酸胀难耐,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李元清看着候元景,师兄能力比自己强,是不是会有大突破。候元景现在依然面目平和,只是脑门上汗珠滚滚。李元清不由赞叹,毕竟还是师兄啊,领悟上果然比自己强多了。面相安静,而内力蒸腾,分明是突破的迹象。

“啊!你他妈的。受不了啦!”候元景一声大喝。因为腿脚麻木,依然端坐床上。李元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喝,吓了一跳。候元景也是掰着自己双腿,这才摆脱“五心朝天”的姿势。

“师兄,你这是?”李元清诧异道

候元景道:“这四个时辰,实在太难了。初始,心境平和,确实有了前所未有之感觉,本想坚持下去。可是时间越长,内力运行越是不顺畅。到得最后,更是下半身酸胀难耐,气息瘀滞难通。确实难以忍受,只能作罢。”

李元清,道:“按修炼之初,应该路子是对的。我也是心头清明,体轻心泰。恐怕太虚宫的方法,真不是一两句便能窥得奥妙的。”

候元景摇摇头,道:“万事不可强求,刚强易折啊。不过也不是没有所得,比如运功第一个时辰,的确效果显现。既然坚持不了那么久,那就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吧。”

李元清虽然心有不甘,但是掌教师兄都这么说了,只能附和:“还是师兄说的对,杯满则溢的道理师弟懂得。”李元清顶着一个青红相接的胖脑袋道。

还好这候元景还算理智,要是强行练就下去,非得气脉不通,阻胀拥塞之病不可。候元景一看日头,大声道:“不好,今日还有较技,迟了迟了。还该我宣讲规则啊。”说完推门而出,刚迈两步。就觉的胯间,膝盖,脚踝都酸胀不可言状。又要快走,又要忍痛,走路姿势说不出的古怪。

两人快步来到院前,一路上遇到后辈行礼,也只是匆匆点头。其他教派的后辈看到两人走路,稀奇古怪,好像胯下骑了头看不见的叫驴一般。

候元景看台上人人都已坐定,只是空了一张椅子没人。太师府、玄冲观诸人都还在纳闷候元景到哪里去了。

宗世文轻声道:“候掌教,怎么迟了?今日本该他宣读较技规则啊。”

吴卓然接口道:“莫不是忘了不成?”

井银坤面沉如水,心中只是大骂候元景,这么重要的时刻怎么能迟到。心中还在腹诽,就看一人紫面长须,剌着双跨,摇摇摆摆又急急匆匆的往这边走来。

真仙洞的詹之理一看,道:“这老侯是练功走岔了?”

最边上观看的万寿宫镜方也是觉得候元景走路如同老鸭护子一般,总是不明究竟何事?候元景这姿势,彻底走出了九天仙人的步伐。叉着腿又要加快速度,又要拿出气势,实在是为难的紧。

井银坤看候元景这样子,心中不由骂道:“妈的,走路走的跟太上老君似的。难道紫霄宫还练铁裆功不成?”

说话间,候元景已经走到台上。看到众人都在等他,不由面露愧色,连连向五子及其他几人行礼,道:“些许小事耽误了,抱歉抱歉。”

端丘贾含笑道:“无妨无妨,我们也是刚刚坐定。那就烦请侯师兄给小辈们宣读规则吧。”

候元景见端丘贾毫不介意,心中也是一缓。道:“好好好,我这就宣读。”又走到台中。台下诸派子弟,看着候元景长髯飘飘迎着晨光,饿着肚子,岔开双腿。倒也颇有点像上阵杀敌的将军。

康田平看是自家掌教在台前,顿时觉得自己也是高了几分。再看掌教这般雄姿,双眼斜瞟了瞟周边,感到好不荣耀。候元景到底是修炼了一夜,底气还是充足的。宣读规则时音带内气,虽不响亮,但是每个字都送到了台下每个人的耳朵里。台下无论哪一派的弟子,就对候元景这一手,个个是叹服不已。

李元清站在紫霄宫一众弟子身后低着头,不想自己一脸青紫的被弟子们看见。齐田元忽然想到一事,拉了拉夏田宣挪着脚步走到康田平身边,悄声道:“师兄,我们后面来来。”康田平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三人挪着脚步后撤道人群后面。

夏田宣,笑道:“师兄,今天看看那狗东西会摔成啥样?到现在还没看到,真是急人。”

齐田元,道:“没来,才是好事啊。说不定腿摔断了也未可知。”

康田平得意的道:“就咱哥仨挖的那几个坑,坑里还有石头树枝,摔不断他几根狗骨头,也足够他喝一壶的。哈哈哈。。。”

李元清刚待换个人少的地方看看弟子们较技,忽然隐约听到康田平三人聊天,说什么坑的事情,顿时停下脚步支棱起耳朵仔细听了起来。

就听齐田元道:“师兄昨晚还是悬啊,遇到太虚宫那个胖子。”

康田平道:“那是,就咱们仨,怎么会吃得消五子之一出手啊。”

夏田宣笑道:“昨天干活那叫一个热,师兄我看你当时头上热气直冒。”

康田平吃吃一笑,道:“那是自然,那么硬的土路,挖起来自然出汗啊。你们俩不也是大汗淋漓么。”

三人这么一聊,李元清在后面听的是真真的。想到昨天晚上,那三个三花聚顶的“高手”,还有他们口中的胖子。气的顿时牙咬的紧紧的。

这时忽然听夏田宣道:“哎,两位师兄,你们看!台前太虚宫五位真人,没有胖子啊。这怎么回事?”

康田平和齐田元,听夏田宣这么一说,也是凝神看了看台上。果然台上五子,三个都是清瘦的,另外两人也肯定不是昨晚那个胖子。三人对视一眼,都是心中迷茫,不由的都在猜想昨天晚上那人到底是谁。

就在候元景宣读较技规则的时候,雷青羽面色清冷的缓缓走到太虚宫三代弟子的前面。其他人见雷青羽来了,都自主的撤了一步,让他站在最中间。

康田平一看雷青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低声骂道:“什么东西,来的比几大掌教都迟,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狗东西。”

雷青羽只是用眼光扫了扫各派弟子,没看到昨天三个准备观景的东西,便垂下眼睑静立于前。心中大骂,昨天肯定是那三个混账在路上挖坑,害的我一早吃完饭,还要填坑,耽误了这么许久。

齐田元拉了拉康田平的衣袖,道:“师兄你看雷青羽!”

康田平对昨天并肩子上的两人,道:“看到了,他妈的大大咧咧的,充什么世外高人。”

齐田元道:“不是不是,你看他一点伤都没有啊。没掉坑里啊。”

康田平和夏田宣一想,是啊!这家伙一点伤都没有啊,怎么可能呢。三人正纳闷呢,就听身后李元清道:“你们三个,给我过来。”

三人听惯了李元清的声音,一听是师叔叫。连忙跟上李元清的背影,走到更靠后的地方。李元清看离人群远了,左近也没什么人,这才转身。万紫千红的脸,瞪着三人。康田平三人,一看师叔满脸青紫。心想,这是被谁揍成这样。不是说打人不打脸,吃饭不夺碗的嘛?

李元清压着心里的怒火,沉声道:“你们三个昨晚上,坑挖的好啊!”

三人一听,心中咯噔一下。心想不好,肯定是被太虚宫的告状了。齐田元忙道:“师叔,没有啊,什么挖坑啊。”

李元清咬牙道:“不知道,你们前前后后,挖了四个坑,算计的挺好啊。啊!石块,树枝搁的挺齐整啊。”

齐田元三人看着眼前的胖师叔,在想想昨晚夜色昏暗之下的身影。三人慢慢将眼前这人,和那道影子叠在了一起。康田平退后一步,道:“师叔,师叔,我们也不知道您会去那儿啊。这这这。。。。跑吧!”转身撒腿就跑,齐田元和夏田宣紧跟其后。

李元清见三人跑了,紧跟在后面,喝道:“三个小王八蛋,给我站住。看我不打断你们的狗腿。”

四人这么一追一喊,顿时引起其他教派的注意。一个个都心中一个寒噤,:‘乖乖,这紫霄宫的规矩这么大么。这康田平三人是犯了什么事了,居然要被打断狗腿。’其他教派的长一辈的,见李元清紧追弟子,扬言打断狗腿。不由心想,虽然言语不雅,不过可见紫霄宫戒律之严,这点倒是值得我等学习。转过头来,一个个眼神都看向弟子们的双腿。吓得一个个不敢做声,生怕也被打断狗腿。

紫霄宫上阵康田平一招败给雷青羽,此阵又是紫霄宫先出。三个得力弟子,被李元清追着去打狗腿去了,唯独剩下首席大弟子邽田凌。邽田凌自从来了太虚宫,就很少与人说话。即便是本派弟子也是极少交流,每日练剑不辍。如此冷淡的性子,倒是与候元景火爆性格是反过来的。不过正是如此,却是极得候元景喜爱。

邽田凌手提重剑,也不做声走入场中。既不显傲气,也不落气势,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远处一棵大树上,坐着五人。正是孙守一、丰尘和饶艺秋几个。饶艺秋道:“这个邽田凌我和他交过手一次,但是也只一招,难分胜负。”

孙守一道:“嗯,老猴子算是造化,紫霄宫有此子,当再兴盛几十年。”

萧也纳闷道:“掌教,为什么您对邽田凌这般赞誉啊。”

孙守一道:“紫霄宫重剑,别出蹊径。剑法霸烈,内功心法也是彭拜汹涌。候元景性格好像很契合心法和剑法,故而他这一代,无人能出其右。可你们知道吗?紫霄宫的再上一代的掌教柳云风柳真人,那可是性格谦和沉稳少言的。其实万事有阴必有阳,柳真人的沉稳才是紫霄宫心法和剑法的真传承。你们看这孩子,颇有柳真人之风啊,可不是那个玩送死剑法的小子可比的。”

建福宫中邓经春跃跃欲试,这是一只手搭在邓经春肩上。道:“经春暂缓,此子其势沉稳,不动如松还是经仪上。”

邓经春知道自己比之师兄还是差一步的,点点头。

说话间,对向走出一人,持剑向邽田凌见礼,道:“师兄。在下建福宫奚经仪。”

邽田凌也是持剑回礼,道:“你我较技,不必多礼。”

奚经仪一出场,场内便是议论纷纷。谁都没想到,今日较技,出场便是高潮。一个是建福宫的奚经仪,一个紫霄宫的邽田凌。都是两派弟子里最顶儿尖儿的人物。

“气势倒是挺沉稳,应是有着一些本事,叶师兄,你觉得要是和你对阵,你赢面有多大。”太虚宫里一个弟子看着那丝毫没有因为周围的人群骚动而有丝毫影响的邽田凌说道。叶青实双眉微微一挑,微笑的道:“这可不好说,只是觉得比之前一日的康田平来的更有威胁一点。”

“单单沉得住气有什么用?还得手底下见真章。”一旁另一人道。场下叽叽喳喳议论不休,但是龙虎山的屠邦于还有真仙洞的滕明冠几人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场上两人。

忽然邽田凌动了,一招“太虚羽化”。这是五行锁心剑的起势,也颇有给对手虚含礼数的招式。丰尘轻轻的吸了一口,轻轻的道:“他领悟的剑法和上天那位完全不同,真是好剑法。”孙守一斜眼看了看丰尘,并未说话。

奚经仪看得明白,道:“师兄不必留手。”后撤半步凝神以待。

邽田凌重剑斜斜划出一道弧线,这剑由腰而肩,由肩及手而及剑。奚经仪并身体左转,两脚踩着九宫步,踏上圈子。避开邽田凌重剑锋芒,自己长剑接连三个连点,分袭邽田凌双肩和胸口。

邽田凌一个腾身,跃起两人高度,重剑挟势一招“俯饮清泉”。招式忽快,但是剑招依旧走圆化柔。剑招撵旋似蚕作茧,无形的剑气缠绕着卷向奚经仪。

奚经仪长剑向上连续横劈,纵横剑气和重剑相交。叮叮叮。。。双剑之间碰撞直如爆栗。借着这股间歇之力,奚经仪一个滑步,让开重剑自上而下的束缚。两人又是间隔数米,互相看着对方。无不为对手精湛武学而震惊,也是难得遇到的对手。

虽然只是交手两个回合,台上的几位掌教也是频频点头,互相低语交流。四周的弟子们更是震撼无比,以他们的见识远没想到同辈之中,已经被这些人拉开这么大的差距。他们现在的心情除了震惊之外还是震惊,如果还有一丝别的情绪在内的话,那就是嫉妒。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俩人虽然还很年轻,但是分明已经有了大家的风范。

丰尘转首对孙守一道:“前辈,这紫霄宫的剑法动静自如,心息相依,水流云绕,真是高深莫测。若是大成,恐不逊于我太虚宫的梅剑。还是我眼光太浅,不知天下武学高深之处啊。”说完摇了摇头。

孙守一抽了抽嘴角,两招你就说出紫霄宫五行锁心剑的要旨,你还眼光太浅。难道老道士我岁数都活道狗身上了不成,你这小子到底是哪路神仙教出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