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琬儿每遇到这样的事情,总是高兴异常。忙着做了好几个人皮面具,一边想着赵寒被蛰的一身大包的,满身挠痒的画面。嘴巴里哼着不知从哪听来的小曲,情不自禁的就笑出声来。
丰尘一早就和洛琬儿来到这舒州城府衙旁边,手里拿着刚出炉的烧饼,吃的很香。两个少年人在附近玩耍,浑没引起任何人注意。
丰尘用肩拱了拱洛琬儿,道:“琬儿快看,那大和尚不是那智云上人吗?进了衙门了哎。”
洛琬儿道:“这和尚人不好,不过被你左师叔给伤了,不知道这几日来,好些没有。”
“丰尘哥哥,你看,嘻嘻,那不是尿裤子的鹿山鬼王乌青剑吗?这老儿还以为没人知道呢。”洛琬儿笑道。
“哎呦,几个人都到了啊,连那个大蛮牛也来了哦。哈哈他疯癫的时候还挺吓人,被他一掌打晕的那个人好像没看见哎。怎么也没看见那赵公子啊,不会离开舒州城了吧?”洛琬儿惋惜道
丰尘道:“不急不急,我们再看看,他们要在舒州城夺那药会会长的,不会轻易离开。”
没一会,来了几个白衣男女,正是丰尘和洛琬儿初遇时的那几人装扮。几人刚进衙门一会,城令周泰就来到衙门口,伸着个脖子,四处张望。唏律律,一声马鸣,只见赵寒骑着一匹浑身雪白的骏马,直到衙门口才勒马收蹄,吓得那周泰直往后退。
赵寒哈哈大笑,跃下马来。周泰一脸谄笑,道:“赵公子,果然人中龙凤。刚才倒是将小官吓得不轻。”
赵寒拱手笑道:“城令大人,客气了。”说罢拉起周泰的手,一起进了大门,可眼中露出的尽是鄙夷之色。
“切,这个城令,真不要脸。”洛琬儿说道。
“咦,这个女娃娃说的好啊。”一个老儿也不知什么时候插了一嘴,只见他脸如橘皮,须发皆白,龇牙一口黄牙冲洛琬儿笑着。这时从这老儿脖子后面又露出一样的脸庞,道:“好什么好,这就算不要脸了。你没看到这城令前两天的做的事情才叫不要脸呢。”原来这老儿身后还站着一人,两人一般的高矮胖瘦,一般的脸庞容貌,一般的口齿声音。
洛琬儿看的好奇,笑道:“好玩,你们是双生子啊。真有趣。”
丰尘道:“琬儿,对老人家怎生这般无礼啊?”
两个老儿齐声道:“这女娃娃说的没错啊,我们倆就是双生子啊。又有什么有礼没礼的。”
洛琬儿笑道:“你们叫什么啊,老爷爷?”
“老爷爷?呵呵,哈哈。我们老吗?我怎么没听人说过?”一个老人笑道
“废话,老而不死,别人看的烦,当然不想当面说了。”另一个老人道
“也是,也是。我叫岳之谦,他叫岳之和,我是哥哥,他是弟弟。”第一个老人道
“屁话,屁话,我是哥哥,你是弟弟啊!”另一个老人道
“胡说,谦和二字,谦在前面,我叫岳之谦,当然我是哥哥。”那岳之谦道
“名字又怎么能证明啊?孔融七岁就知让梨,我是兄长,当然要让你了,这谦字才让你取的。”岳之和道。
丰尘和洛琬儿相视而笑,觉得这两个老人甚是有趣。“好啦,好啦,我问你,你说那城令还有更不要脸的是什么事啊?”洛琬儿看着岳之和问道。
“那我讲故事,你们听吗?”岳之和道
“当然听了,你说吧”洛琬儿笑道
“那一日,我和我兄弟,正好路过刚才穿白衣服的那个人住的地方。”岳之和道
“是兄长!”岳之谦插道。两人眼看又要为兄弟名分又开始争论。
丰尘怕二人又纠缠不清,连忙问道:“然后呢?”
岳之和道:“那白衣男子好像住在那舒州府的驿馆,有一天,一个乡下人放牛,不知怎样,被那条牛走掉了,走到驿馆那里了,把那大白马的草料给吃了。白衣人叫人先把牛拴起来。那乡下人不见了牛,一路寻去,寻到了那穿白衣服的那几人。白衣人叫了驿馆当差的,连人带牛交给他。当差的带回衙门,押了一夜,明日早上解送公堂,禀明原由。那白衣人根本就没去。那城令听见是得罪了白衣人,被白衣人送来的,便不由分说,给了一面大枷,把乡下人枷上,判在驿馆附近游街示众;十日期满,还要重责三百板。
任凭那乡下人叩响头哭求,只是不理。于是枷起来,派了一个衙役,押着示众。游了七八天。忽然一天,那城令要拍白衣人马屁,把他押到那白衣人住的门外,意思要等那白衣人看见,知道他是如何惩罚吃了马料的养牛人。站了一天,到下午,那白衣人从外面骑马回来,下马看见了,认得那乡下人,也不知他为了什么事,要带枷游行。便问那城令,城令告诉了。那白衣人吃了一惊,连忙下马。当时把那城令吓得魂不附体,手足无措。白衣人说道:‘前个几日,有个乡下人的一只牛,吃了点草料……’那城令忙道:‘是,是,是。这件事,小官不敢怠慢,已经判了用三十斤大枷,枷号在左近游行示众;等十日期满后,还要重责三百板,方才释放。到了那天,小官专人去请您来监视行刑。’白衣人哈哈大笑道:‘原来大周朝的律法是这般重的?’城令道:‘敝朝律法上并没有这一条,小官因为他得罪了您,所以特为重办的。如果您嫌办得轻,小官便再加重点也使得,只请您吩咐。’白衣人道:‘我不是嫌办得轻,倒是嫌太重了。’那城令听了,以为他是反话,连忙说道:‘是,是。小官本来办得太轻了。因为那天您没有亲到,兄弟暂时判了枷号十天;既是您说了,小官明天改判枷一个月,期满责一千板罢。’那白衣人恼了道:‘岂有此理!我因为他不小心,放走那只牛,糟蹋了草料,送到你案下,原不过请你申斥他两句,警戒他一下。你赶紧把他放了吧。’那城令听了,方才知道这马屁拍在马腿上去了。连忙说道:‘是,是,是。既是赵公子大人大量,小官明天便把他放了就是。’白衣人道:‘说过放,就把他放了,为甚么还要等到明天’那城令又连忙说道:‘是,是,是。小官这就放他。’白衣人又对那放牛的人说,在北方可以随便放牧,吃了官家的草料也不会受这个罪的。那养牛人千恩万谢才牵牛走了,那白衣人方才大笑而去。”
丰尘听完心想,这个赵寒真厉害,这就是在收买人心啊。不过这大周的官员也太卑鄙无耻了,为了拍羯赵人的马屁,居然作出这般下作的事情。
那岳之谦道:“这当官的说的话简直就是放狗屁。”
岳之和道:“这点不够,简直就是狗放屁,放屁狗。”
丰尘和洛琬儿听了,笑得腰都直不起来。道:“你们当真有意思,我们要去别的地方玩了啊。”
岳之谦道:“别走啊,我们还有很多故事没讲呢。”
岳之和道:“就是,就是。要是你们有什么好故事也讲给我们听听啊。最好不要讲鬼故事,晚上会做噩梦的。”
几人刚走过一个转角,就见储相言踱步而来。岳之谦看到大声道:“兄弟,这家伙好像也是和那白衣服是一起的。”
岳之和气道:“当人面应该叫兄长!”
丰尘和洛琬儿见到储相言,忙闪身一边。储相言听闻,驻下脚步,问道:“二位,有事?”
岳之谦道:“哎呀,没事没事,看你跟那个白衣服的在一起,以为不是好东西。那白衣服的又和当官的在一起,那当官的不是好东西,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个好东西。”
岳之和接口道:“什么好东西不好东西的,啰里啰嗦。喂,你是不是好东西啊?”
储相言心中大火,道:“你这两个老儿,乱七八糟的胡说什么。当心嘴里的舌头。”
岳之谦和岳之和两人伸出舌头,互相看了看。道:“当心什么舌头,我们兄弟俩舌头很好啊,有什么可当心的。”
储相言怒极,道:“敢戏耍我!”瞬间手上多了一把极精巧的弯刀,一道寒光滑向岳之谦的脖颈。这一刀极为阴冷突然,岳之谦一声怪叫,脖子以一个古怪的模样向后缩了回去,险险的避开了储相言的一刀。
岳之和见岳之谦躲过一刀,喜道:“好啦,好啦,这下你死不了啦。”岳之谦道:“当然死不了,这个狗东西随便一刀,就想扎死我?”岳之和道:“你说的不对,他明明是用刀来划你脖子,怎么是扎呢?要是扎应该是这样的。”说罢飞身过去,手里虚比一下,扎了储相言一下。道:“这样才叫扎啊!”丰尘和洛琬儿一看,哎呦,这个老头功夫很厉害啊。那储相言见两个老头斗嘴,没想到忽然就来了一下,自己居然连防备都没来得及,心中也是大骇。
岳之谦道:“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你就非要比划一下啊!显你功夫厉害吗?”岳之和道:“我这比划一下就是告诉你刚才说扎你一刀是不对的。”岳之谦道:“管他扎还是划,那都是想要我的命。”岳之和道:“对啊,他想要你的命啊!”
岳之谦和岳之和转头看向储相言道:“你为什么想要我(他)的命啊?”言罢两双老眼直瞪瞪的看着储相言。
储相言心中突突狂跳,知道自己最多和其中一人拼斗一下,两人其上自己绝非对手。眼睛瞟了瞟四周,思付如何脱身。
岳之和道:“你要是要了他的命,那我岂不是一个人孤苦伶仃。你的心肠好歹毒啊。”说罢不由得哭了起来。
岳之谦道:“正是,正是,我要是被你一刀扎死,那我黄泉路上岂不是孤单的紧。”
岳之和道:“唉,你是希望我与你一道死了?活的好好的,死作什么?”
岳之谦道:“我就是说自己会孤单,你不是也是说自己孤单了?”
岳之和道:“是啊,可现下我们不是一点都不孤单啊。”
两个老儿,叽叽咕咕一路斗嘴而去。撇下储相言手拿利刃,傻傻的站在路口,后背上是一阵阵的发凉。一醒神,赶紧的往舒州府衙去了,心道:‘还好这两个老头神智不清,要不然非要冤死在这舒州城里。这舒州城看来对自己极为不祥,上次被巴尔扎一巴掌扇晕了,这次又差点折在两个糊涂老头手里。这里事了,得尽快离开舒州。’
丰尘对洛琬儿见两个老头和储相言相继离开,忍不不住哈哈大笑,觉着这事当真有趣的。本以为会一场大战,没想到两个老头忙着斗嘴,把这事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丰尘笑道:“琬儿,这俩人倒是有趣,不过为我们省了好多事哦。”
洛琬儿笑道:“舒州驿馆!”
“正是,正是。不过我们又要做一次飞狐大盗了。”丰尘应道
琬儿向丰尘挤挤眼,道:“丰尘哥哥,机会来了。”两人装作玩耍打闹,跑到了衙门口。
“去去去,小孩一边玩去,没看这是什么地方啊!”那差役上前几步嚷道
洛琬儿冲那衙役回道:“哪里惊扰你了,凶什么凶?”
“哎呦喂,小丫头片子,还敢顶嘴了。”衙役撸袖子就上前。丰尘一个闪身进了府衙,倏忽间就不见了。
洛琬儿一昂头,道:“你倒是再嚷嚷试试,我回去告诉我家人,看看你还敢叫我一句丫头片子。让那个周泰好好治治你这个不懂事的东西!”洛琬儿,生来居移气养移体,这一发脾气那大小姐的气质尽显。
这差役也是见惯了世面,城令大人名字,随口就说出来了。知道一般百姓家的孩子可不敢这般如此,万一是哪家达家显贵家的,得罪了可不是他吃罪得起的。心中又惊又怕,忙又换了副嘴脸,笑道:“哎哎,大小姐您可别生气,这不是城令大人有命啊。您啊,到别处玩去行吗?算我求你大小姐了。”
“咯咯,这还差不多。”洛琬儿慢悠悠的掉头走了。
那差役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道:“妈的,真悬啊,这女娃娃肯定是上峰哪家的千金。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啊,这年头当条狗都不容易。”
一盏茶过去了,丰尘还没出来,洛琬儿在衙门口不远的地方踮着脚尖焦急的看着。只见墙头上露出了半边脑袋,然后伸出一只手,唰,一个人影落在墙外。然后如飞般奔走,洛琬儿见了也是追着人影而去。绕过了两个街口,丰尘站定,看了看身后,只见洛琬儿朝这边奔来。丰尘扬了扬手中的包袱,洛琬儿追到跟前,问道:“丰尘哥哥,得手了?”
“嗯,我拿了他们两件差役领班的衣服。”丰尘道
“丰尘哥哥,这是易容面具。我们趁那几人不在驿馆,现在我们就过去。”洛琬儿道
两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换上了差役领班的衣服,洛琬儿又帮丰尘带上人皮面具。又粘上了胡须,两人登时变成两个中年人模样,只是洛琬儿扮相的那个差役个子实在是有点矮了。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丰尘道:“走,去驿馆!”
来到驿馆,里面出来一个差役,一看是领班的服饰,可是两人又甚是面生。连忙上前,道:“哎呦,两位哥哥,您这是?”
“我们是太守府的,大人吩咐我们过来看看几位高人的食宿安排可否妥当。你在前带路吧。”洛琬儿大咧咧的道
那差役一听是太守府的,连忙道“是是是,您二位这边请。”
进了驿馆的后院,里面是一进院子,一共是五间上房。那差役推开一间,道:“上差,这是那几位高人住的,周大人早就吩咐过了的。”
洛琬儿走上前,在床铺上拍了拍。顺手解开纱笼,抖出几只小咬。然后道:“嗯,几间上房,都带我们看看吧,完了我们也好交差啊。”
舒州府衙前,周泰将赵寒几人送出衙门,笑道:“赵公子,您说的那药会的事情,我们已经着手安排了。这中间的关键,还在您指定的那位医术还是要有造诣啊,否则一切皆是镜中花水中月。”
赵寒笑道:“这点你无须担心,我安排的人家传医术,虽然称不上回春国手,也是强过一般的名医了。”
周泰道:“那就好,那就好。您放心,场面上的事,小官定然全力以赴。”
赵寒一拱手道:“好,那就拜托周大人了。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告知父王,周大人的功绩。”
周泰一听,如同喝了三两美酒,立时熏熏然。笑道:“小官定然不负公子所托。”
赵寒飞身上马,道:“走,我们回驿馆!”
丰尘和洛琬儿在差役的带领下,来到一间最大的房子。里面陈设甚是素雅,布置的井然有条。书架上摆着一个古瓷花瓶,书桌上有一盆冬夏常青的天冬草。墙壁上一边挂着一张不知是谁画的兰花,裱在一扇形的画框之内,似乎散发这淡淡的兰花幽香。总之,这间房经这么一布置,温暖、淡雅。
洛琬儿心道:“这些当官的,还是有几分雅趣的,这间房布置的当真让人舒心。”
照例来到那床铺全,拍了拍,道:“很好,安排的很好啊,我们回去就好交差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们也好向大人提点一下啊。”
那差役高兴的满脸通红,道:“这这这,小的叫,王六,一直都在驿馆当差。”
洛琬儿一抖手,将剩下的小咬全抖落在这张床铺之上。
三人出了后院,刚准备出门,就听见门前几人说话声。洛琬儿紧张的连忙抓住丰尘的手,丰尘摆摆手,道:“只能从大门出了。”洛儿点了点头。
赵寒几人刚进驿馆大门,就见三个差役垂手站在一边,也没当回事。就进了驿馆,丰尘和洛琬儿长出一口气。
两人刚想迈步出门,就听见那储相言道:“慢着!两位差官请留步!”
丰尘和洛琬儿停下脚步,转身,笑对道:“大人有何吩咐?”
储相言道:“二位看上去面挺生啊!”
丰尘和洛琬儿刚准备想辙回话,就听那王六道:“大人,这二位是太守府的,奉命来查看给几位大人安排的食宿是否妥当,这不刚要回去复命。”
储相言道:“原来如此啊,也是难得徐太守大人想得周到啊。”
洛琬儿,道:“是是,如果没事,小的们就先回去复命了。”
赵寒道:“且慢!”指了指丰尘“你过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