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凯我】脸红的思春期（41）

[41]

真心话的游戏并没有玩多久。

本来这种游戏，只有聊八卦和聊性话题才比较有趣，他们一群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想开黄腔都拉不下脸皮，女生不消说，三个男生其实自己处一块会说些荤话的，可是和女生在一块的时候，那些话就自觉主动地吞回肚子里，怎么也不肯冒出头来。

他们六个人大概只玩了近一个小时，就各自躺下来，一边聊天一边慢慢睡着。

陆思恺脑袋压在王俊凯的右胳膊上，整个人像熊一样抱着他，跟王俊凯偷偷说着悄悄话。

因为大家都在，所以虽然说是悄悄话嘛，其实悄悄话的内容是可以共享的。

陆思恺：“你今天晚上唱歌的样子好帅哦。”

王俊凯：“真的？有眼光。”

陆思恺：“我回去以后给你写一张歌单，都是我喜欢的歌，你通通唱给我听好不好呀？”

王俊凯：“那当然没问题了，我也想听你唱歌。”

陆思恺：“哎哟，我唱歌不好听，你会笑话我的。”

王俊凯：“怎么会，谁敢说你唱歌不好听，看我不收拾他。”

其余四个躺在旁边的人：“……”

这种天天被喂三斤狗粮的日子真特么是过不下去了。

不过……

松屿的星星真亮啊。

所有人躺在沙滩上，任海风吹动茂密的植被枝叶，吹动他们贴在肚皮上的衣摆，吹动他们柔软的发丝，这个夜晚，人们心思各异，有的甜蜜，有的苦涩，有的全神贯注，有的心不在焉，但躺在软绵绵的海滩上，这冰凉的海风拂过来，少年们的烦恼却都被吹散了。

年少时在意的东西有多少会坚持到以后？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大家都心知肚明。

可是有什么办法，年少本身就是无价的，多少人宁愿抛掷千金也想要折身回到少年时代，看看那个浑身青涩的自己，因为一个眼神偷偷笑起来的无畏和无知，随便相信，随便背叛，随便奔跑，随便做什么都可以。

他们就在这样的海风中静静睡着了。

王俊凯侧过脑袋，看黑暗里一点光亮中，陆思恺香甜的睡颜。

她的作息是很规律的，他很早就知道了，晚上雷打不动十点半之前睡着，早上最晚八点就起床了，也就是这一周在松屿，天天和他们“厮混”，每天不闹到凌晨就不考虑睡觉。

如果她爸妈知道自己女儿交了个把她“带坏”的男朋友，会是什么反应？

王俊凯忽然很好奇，他知道曾琳是中意他的，那天晚上吃饭他就看出来了，但陆怀南的态度就有些耐人寻味，王俊凯大概懂他那种心理，假如有一天他和陆思恺的女儿也被别家男生勾搭走了，他可能会爆炸。

唉，其实一个十六岁的男生，想到女儿什么的，甚至都有些好笑。

可王俊凯就是很执拗地想，没有什么好笑的，如果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走完一生那么长的时间，为什么要平白去招惹别人呢？

或者说，既然招惹了别人，就要考虑到一辈子那么长的事情。

王俊凯在那个戏剧节晚会表演后跟陆思恺说，他会喜欢她特别久，特别久，绝对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他不喜欢作出不能做到的承诺，一旦说出口，就必须做到，无论有什么障碍可以拿来作为借口，……这或许算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吧。

陆思恺常常挂在嘴上，觉得他这里好，那里好，但王俊凯对自己却不是这样认为的，也不是无聊的低看自己，他知道他要努力的地方太多了，比他优秀的人多得很，秦颂虽然也没什么了不起，但起码他知道自己要什么，能做到什么。

王俊凯伸出左手，在空气里五指扣紧，然后又松开。

刚刚……他就是用这只手握住了麦克风。

他形容不出舞台表演带给他的那种独一无二的感觉。

王俊凯在海浪声里慢悠悠想，他好像是迷恋那种感觉的，极端的、被他掌控的、激烈的、血脉喷张的。

他心里有了个想法，若隐若现。

那么，这件事……他可以做好吗？

-

天际现出了鱼肚白。

先是一层胭脂红渐渐染上云层，然后太阳从海平面下边微露出一点轮廓，紧接着，光从云层后面漏了出来，像孤注一掷的某次赛跑，只几秒钟就把整片天空氤氲出壮烈的色彩。

“真是太壮观了……”

陆思恺被王俊凯圈在怀里，像个被温暖护住的小鸡仔，两个人亲密地盘腿坐在海滩上。

夏日的清晨有些凉气，陆思恺微扭头去看身后的王俊凯，男生就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轻轻“嗯”了一声。

崔莉在拉着白溪和她自拍，试图把日出的海边作为背景，无奈最好的自拍角度和身后的自然美景不可兼得，试了半天都没能照出满意的照片。

一旁的崔平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拿过崔莉的手机：“我帮你们拍吧，你是不自拍脸就不能看了是么？”

崔莉笑嘻嘻，挽着白溪的手就开始凹造型。

一贯很闹腾的章武却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变得特别安静，他的眼神在崔平的背影上停留了片刻，就去看被日光洒落的海水。

海水是平静的，不是涨潮的时刻，它似乎平静得让人近似于产生窒息感，可是日出无罪，日出万岁，新的生活总会取代旧的，时间宽容地包裹一切，没什么是不能够原谅的，也没有什么值得一生都付诸执念。

他们离开松屿了。

回程时，崔雄把西瓜民宿交给自家老婆看管，自己则开着崔平的白色面包车，把他们几个人载回了X市。

路上六个人一直在睡觉，前一天晚上熬了个夜，加上海滩上一堆虫子，几个人都没休息好，这会儿歪七扭八的，睡相一个赛一个丑。

崔雄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小萝卜头儿张着嘴呼呼大睡的模样，不由得勾唇笑了，从心里深深谓叹了一句，年轻真好。

年轻真好。

有无限的精力为一件小得不得了的小事烦恼，做什么都轻而易举的样子，热情不要钱似的挥霍，可以对那些庸俗的东西明晃晃露出嗤之以鼻的嘲笑。

他悠悠想了一遍昨天晚上那场阔别已久的音乐会表演，笑容又慢慢收敛了起来，希望这群小孩可以一直像昨晚一样快乐吧，毕竟他也曾同他们一样，渴望做舞台上的光，但最后光通通被卷入灰暗，最终，他还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平凡人。

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个普通人，真是一件叫人沮丧的事情啊。

-

在松屿的一周像一场淋漓尽致的畅快梦，所以当所有人回到X市时，都有一种重返现实的怅然若失感。

重返现实的第一步，生活回到“正轨”。

白溪在家休息了一天，就又如从前一样投入到规律又严苛的舞蹈训练中去，章武还是会偶尔到她的教室门口等她，然后在橘粉色的夕阳下送白溪回家。

据说有一次他们俩一同撞见了曾楚寒，白溪高傲地从他身边经过，然后挽住了章武的手，把章武乐得一整晚睡不着觉。

崔平还是老样子，这个暑假他开始了为高考而准备的补课，每周基本上不是在上补习班就是在去补习班的路上，同崔平相反，崔莉作为一个刚刚结束完中考的准高中生，这个暑假可谓是闲得蛋疼了，闲得蛋疼总是要做些什么来打发时间，所以崔平在某个和自家妹妹坐在一起看球赛的时刻，发现崔莉似乎谈恋爱了。

谈恋爱的对象果真是秦颂。

对此，陆思恺得意洋洋地表示，自己果然是预言帝。

她和王俊凯又一次投入到了紧张又富有情调的学习生活中去，而陆思恺已经成为了王俊凯家里的“常客”。

但令陆思恺烦恼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王俊凯的爸爸似乎不太喜欢看到她。

有一次，陆思恺在和王俊凯爸爸打完招呼进王俊凯房间后，惴惴不安地开口问道：“阿俊，你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啊……为什么每次看到我都那么严肃啊？”

彼时的王俊凯埋头写教辅的练习题，闻言，伸手捏了一下陆思恺的鼻子，“我爸面瘫四十多年了，再高兴也就那副模样，”他抬眼，笑意含在舌尖，“怎么？你对你自己讨人喜欢的本领这么没有自信？”

“你讨厌，”陆思恺觉得王俊凯越来越爱耍流氓了，这一定不是因为她带坏了他，“说正经的，叔叔到底喜不喜欢我啊？”

她真的挺烦恼的，唉，她老希望叔叔阿姨喜欢她了。

毕竟阿俊这么迷人，万一叔叔阿姨看上比她更优秀的女生想许配给阿俊，可怎么办哇。

王俊凯丢开笔，就把陆思恺拉到怀里抱好，语气特别贼兮兮，特别欠打，“我爸啊，……啧啧，他老担心我未成年就耍流氓，觉得我拐了我们学校最单纯的一只小黄花闺女，所以每次看到你来我家，他都特——别担心我会做出什么禽兽才干的事。”

一顿，又意有所指地慢悠悠道，“……就是之前那样，禽兽才干的事。”

闻言，陆思恺一张脸登时爆红。

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俊太坏了！都说好这件事不许再提了的！

“禽兽才干的事”发生在一周前。

那是个日光特别明亮、天气特别晴好的八月初的某个午后。

忘了是怎么开始的，总之就是惯例性的写着写着，学习着学习着，忽然就想要亲一下，眼角亲一亲，鼻尖亲一亲，嘴巴也亲一亲。

回想起当时那满室暧昧的喘息声，还有事后阿俊餍足得懒洋洋瘫着的样子，陆思恺简直了，她可能会是世界上第一个因为过于害臊而死去的人！

“你，你不许再说了！”陆思恺扭过头，想要去捂王俊凯的嘴唇。

王俊凯却轻巧地避开，然后两只手把陆思恺的胳膊按着，下巴在女生头顶压了压，从嘴里飘出来的声音有点宠溺的笑意，又有些掩饰不了的无奈：

“唉，我的思恺小宝贝啊，”窗外的夏天很热，他的体温也有些高，“你可千万，千万，……别再动来动去了。”

[第三期/原作：卷毛先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