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凯我】Treat you the same（9）

[9]

此刻的王俊凯就好像在承受着凌迟，不愿说话，等着我下一步的回心转意，又或者，他早就猜到这样的结局了。

他容不得瑕疵，我也是。

我们两个思维层面相通的人最容易猜测彼此的情绪，但是我不能不承认，我的的确确是没有真的很懂他，反而是他一直纵容着我，护着我。我是很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我心里总有一个疙瘩，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变得贪婪，变得小心眼。

因为太喜欢。

很久很久，王俊凯才传来了一声叹息。他吸了吸鼻子，带着宠溺的滋味跟我说着，“现在你不要我了。但是我还是会在原地等你，我等你回来找我，我不会挪动一步的。”

他开始有些哽咽了。

我的情绪也有些收不住，所以故意把手机拿远了，调了扩音。听筒有些杂音，他的声音愈加的低沉了。扩大的声音好像也把他的悲伤扩大化了，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愈演愈烈，感动了阿九，却没有感动我。

他说，“你怎么样都好。我爱你就好。”

他说，“徐骆，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喜欢你。”他再也没有说下去，只剩下有些微弱的叹息声和哭声。

不要再说了。

我不要在听了。

不要再用你的情绪你的思想来干扰我的决定了。

从此萧郎为路人就好了，谁都不要再为难对方了。

电话不知道是哪时侯断的线，“嘟嘟嘟-----”的声响衬得夜愈发的冷清，不愿动不愿思考，没有表情，忘了哭忘了难过，目光没有情绪，此刻的我像极了活死人。

有生命没思想。

我曾经说过，王俊凯是我的梦想，也是我的信仰。可是现在的我丢了梦想丢了信仰，就像一个信徒怎么努力都见不到耶路撒冷一样的绝望和孤独。

我的耶路撒冷没有了，我还能去哪里？

“徐骆。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固执。我第一次觉得有些讨厌你。”阿九的声音不大，声音因为哭的原因都有些在颤抖，这番话从她的口中说出的确有些伤人。

自己最好最好的朋友居然跟自己说讨厌自己，这份伤害跟分手一样的令人不太愉快。这种失落就是，三个朋友走着，自己因为绑鞋带蹲下身子，起身却只能看到他们两人一同携手离开一样。坦白说，讨厌这两个字我是第一次从阿九的口中听到，以前不管出什么事她都不是这样子的。

“我也讨厌我自己。”我闷闷的说完，她也没有了脾气。

“你可以幸福一点吗阿骆。”

“为什么一次次的推开，你问问自己的心，还喜欢吗？”

“你舍得吗阿骆。”

“可不可以给王俊凯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没理睬她。

只是若无其事的看着她的眼睛宣布了一个我本以为到死都不会做的决定，但是我自己听得真真切切的。

我说，“我要回家。”

“就今天早上。”

对不起，我没法顾虑你的感受，原谅我的自私吧。

我一夜没有睡。

她也没有睡。

一直以来，阿九的睡眠也极为的浅，像只受惊的猫。

不久她蹑手蹑脚的起身去冰箱抱了好多罐装啤酒丢到床上，一边喝一边在我的耳边念叨着很多事情，呼出的热气让我彻底醒悟，此刻我还活着。她一直在说，从相识到现在的每一个细节，末了，她调笑着说着，“以前不认识你的时候真的以为你就和一个小公主一样，结果认识了才知道你这么丧心病狂。”

我没有说话闷头喝着酒，酒味一直在嘴里蔓延着，有些苦又有些酸。

我不爱喝酒，也不喝。

并不是因为怕喝了会诱发多少疾病，我只是觉得这个味道有些令人觉得恶心，那种在口中翻来覆去的苦涩感，直逼眼泪。

我甚至讨厌别人喝酒。

但是此刻的我却没心没肺的灌着，当成白开水一样喝着。可是即便是这样，心里那种酸酸的疼疼的感觉还是没能被压抑下来。

人到悲伤的时候，什么东西都阻止不了情绪，除非那个人忽然出现给自己一个拥抱，亦又或者自己忽然停止呼吸就这样死掉。

我更愿后者，因为现在狼狈不堪的自己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掩藏好自己的情绪去面对王俊凯。

因为一旦面对他不管我原先多么强势多么的觉得自以为是，我都会将自己惶诚惶恐的姿态给原形毕露。

我做不好。

我瞒不过。

逃开，大概也是怕他会精明的发现我就要离开这件事。我怕他难过，更怕亲眼看到他难过。没看到，也许还能心安理得的过着日子，但是倘若见着了，就好像悲伤被残忍的放大了几倍，会难受的无处遁形。

一直以来我都知道，王俊凯不喜欢别人说谎，我也是。

我也知道，我总是会有离开的一天，但是我一直在想究竟哪时侯离开比较合适，我在无数个难眠的深夜都看着黑漆漆的窗外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没有东西可以回答我。

我一直停留在孩子天性，也知道什么对什么错知道什么场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但是这件事我承认我的确没有分寸，我只是觉得喜欢便麻木的喜欢了，就像一个拼图见着另一个适合的一样，我有棱角，他刚好有温柔的缺陷。

彼此互补，刚刚好。

酒喝到天亮我的思维也在不断跳跃着，眼皮有些昏沉，迷迷糊糊，但是思维还是很清晰。

阿九在五点多的时候终于睡了，我就自己一个人打开电视听着枯燥无味的广播，离自己十二时差的地方此刻定是夕阳西下，回家的路人沐浴在余晖之中，放开一身的疲惫，慢慢的添上慵懒。

可是这个时候，我这里的天还没有亮，打开窗户蒙蒙的一片大雾，眯着眼睛看着窗户，竟多出了一层冰霜。

只见有一个人影站在路边的路灯下面，衬着灯光，看不出情绪。

孤落落的身影在仍旧漆黑的清晨，显得愈发的孤单。

疼痛一下子直达心脏，却哭不出声。

就在我揉着眼睛努力想要看清那个身影的时候，我看到他转身了，应该是正对着我，他的目光大概也在打量着这个小屋。他的眼睛也许沾满笑意如弯月，又也许挂满忧愁如深海，我看不清，也不愿揣测。我小心翼翼的拉上窗帘，怕多看一眼就此万劫不复。

王俊凯。

你还是走吧。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狠心。一只小动物受伤了都会怜悯半天的我居然能对王俊凯在门外等了接近一天一夜的行为熟视无睹，真本事。我勾着嘴角暗暗的嘲笑着自己，摇了摇头，一步步的走向床边，步伐却一步比一步沉重了，这种感觉就好像此刻千万雨打在我的身上，冷风刮在我的身上一样。

在黑暗里我听到了细碎的翻身的声音，阿九的口中不知道在念念有词些什么，爬回床后我感觉到自己的腰被一双有力的手禁锢住，但是动作动作轻而柔。可她说的话却让我陷入更深的沼泽中无法自拔，就像刚刚回暖的心又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

黑暗中我看不见她的脸，不知道她究竟是在做梦还是在说真话，但是她的声音我却听得一清二楚，她说，“阿骆，对不起。”

我的眸子不自觉蒙上一层大雾，心里有多悲凉自己也都不自知。

就当是梦吧。

我拿开她的手，整理了她的被子之后，自己在躺回了被窝，却觉得冷。摸着黑找着床头的遥控器，将暖气开到了最大，这才有些舒服的缩回被窝里，身体是舒服了，但是心却不会，千疮百孔的心又被拉扯出好多伤口，总归变得鲜血淋漓。

王俊凯也不好过吧。

王俊凯啊......若你是毒药，我仍愿含笑而饮之。

如果以后我还能原谅你的话，那么请让你委身于我，且对你从不怀疑。

只是，我不知道会是哪一天我才可以真正做到不计前嫌的，原谅你。

你爱我就像爱一棵不会开花的树，但彼此都甘愿义无反顾。

六点多的时候我又爬了起来，继续站在原地窥探着敌情，王俊凯还是没有走，站在路灯下面踱步，似乎很冷的样子。

我抿着嘴想了很久。

六点半的时候天开始有些亮了，但是还是蒙蒙的，外面的树上似乎沾满了冰霜，带着秋的萧瑟。王俊凯站在萧瑟的背景前，却是仍旧美好的不像话。

他就是那寒冷天气里唯一的一抹璀璨，任凭风雪，都难以磨灭。

我摇醒刚和周公开始约会的阿九，叹了口气和她说，“阿九，你送件衣服给王俊凯吧。”

她听完这句话后从原先的不满嘟囔变得殷勤，判若两人，她动作麻利的起身穿上大衣，对我点了点头，“好。”

接着她问我怎么改变心意了，我没有回答她，只是把衣服塞给她，然后极为狠心的把她推到了门口，似嘱咐的念叨着，“去了马上滚回来。”

她勾起嘴角，无奈的回答着，“好。听你的就是。”

然后我看到阿九的身影愈发的远。

远处有两个人的影子。

是阿九给王俊凯送衣服了，耽搁的有些久，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进行着不为人知的对话，我默不作声的站在原地看着，过了两秒转身进了门。

在看到王俊凯冷的发抖的时候。

我承认我心软了，软的一塌糊涂。

处女座认人都注重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一个细节可以把他们的心打动，亦或者从此开始便心灰意冷了起来。古话说的真好，成也细节败也细节。

阿九回来的时候我坐在沙发上发呆，手冻的通红。

天气还没真正的开始转凉，但是我身体上的煎熬却愈发清晰，本来就怕冷的人，抵抗力一弱，就容易出现很多不适的症状。

“你真的不想出去见见他吗？”

“他说了什么？”

“他没说。”

阿九的眼睛瞥过一丝道不明的情绪，就算在尚且昏暗的房间里，我仍旧捕捉的一清二楚。

她在说谎。

这世间有很多人，眼如明镜，可以窥探到内心，比如阿九。

但是也有一些人，你永远分辨不清是谎言还是真话，比如王俊凯。

是怪我我疑心病重。

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感觉？是你会开始为了他而患得患失起来，小心翼翼的护着，把他视为珍宝。可是对我来说，喜欢一个人就会开始对自身进行更为严厉的抨击，觉得自己不够好，想表达情绪，但是什么都不能说。所以我喜欢写东西，把自己不敢表达的情绪写在本子上，在很久以后某天翻阅的时候想着那时懦弱的自己，并为她痛哭出声。

念旧嘛，过去不温暖念个屁，还不是因为担心以后遇不到更好的了。

要是以后可以遇到更好的谁还会想起自己呢，王俊凯，你也不例外吧。

“见了有什么用？”我反问阿九，她清澈瞳孔里此刻布满了焦虑，似乎是在隐瞒着什么，我口气有些不善，带着质疑，她的手拘束的放在后面，大概是因为手足无措了。

看着这样的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觉得堵得更慌。

妈的，阿九，咱不是说好了当一辈子的朋友吗？这辈子还没过，我们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掏心掏肺的对你，那你究竟瞒着我，做了什么？又或者是出了什么事，能让你在我面前摆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我垂下眼帘，口气古怪的说了一句，“好，我去。”

是顺从又或者是怜惜又或者是想念，坦白说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哪种感觉在困扰我的情绪。

后来我在想，要是那天没有出去就好了，没有出去就不会觉得失望，不会觉得失望就不会那么率性的自己离开，不留消息，让他找不到。

走错一步，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是报应。我无话可说。

[第四期/原作：闵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