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续篇一 小结,新启

中学时的一次语文作业,老师布置了一片作文:没有内容限定,自由作文。

记得我当时大致是写了一次出游,在途中遇到一个农家小丫头,给了人家一块巧克力的故事。那本作文本至今早已不知去了何处,但闵老当年在我作文末尾圈出了一大段,然后潇洒写下的那几个字我至今还记得清楚——狗尾续貂。

老实说,当时我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起初还是暗自高兴了许久。这意思是不是说我前面的写得像狗尾巴一样平淡,但是后来被圈出来的这一段写得出彩就像貂皮大衣给整个文章提高了质量。

不过下来后悄悄翻了字典的我知道,那......确实不是什么好的成语。

今年年初的时候我为了应付征文,在大年三十那几天写完了这篇《四百六十三公里的日子》,但是在提交的时候不知为何突然就后悔了,于是那次征文我没有交上去。

的确,短短半年,从未料到会有这么多的变化。与第一次结笔时,许多人和事截然变化,我的心境也变化了许多,以至于其实如今的那篇正文都已经被我做了多处修改。

5月26 日周五晴大热重庆某著名政法类院校某法学院寝室

“老哥们,你们都不睡午觉了?”

“急什么,下午游泳课。”

“我跟你说,上次游泳课我看到一个女的,哇那身材,简直了。”

“寝室群里面上规矩!”

“尼玛偷拍是违法的。”

“没图你说个几把。”

“靠......有个土豪来找我说要买我昨天爆的史诗。”

“别说了,兄弟情深,明天请客吧。”

“今晚我都不介意。”

记得那是个与往常并无两样的周五,早上一大节法律职业伦理、一大节英语语音课,然后就是等着下午游泳课,接着就是嗨皮的周末如期而至。

照例的修仙,很晚才睡,第二天起来得很晚。

她说让我帮她去找丝芙兰专柜最新出的那几款口红,那是寒假时候的事了,只是因为一直的忙碌让我抽不出时间。

重庆五月的下午有些热,走在街上就像是在一个没有蒸汽的蒸笼里,闷热、很干,让人很不舒服。

北门外的公交站,去观音桥的619公交车还没到,我一边玩着手机一边等。

“嘀——嘀——嘀——”

那不是警报声,是我手机铃声,屏幕上是那个熟悉的名字:美少女大大。

“莫西莫西,有什么事?”

“有话跟你说。”

“咦,你的语气有些不正常。”

“......”

“619快到了,我先上车,等会儿给你打过来。”

“别挂......我们......可能真的不合适,还是分开吧......”

“......”

“可能你一直没发现,很久以前我们的路就注定是不一样的了。你有你想去的地方,可是我真的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不想离开我过了这么多年生活的地方。”

“......”

“这么多年,我累了,可能。你也累了,我们不应该这样在这样拖累着对方,放手吧。你会有更好的未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分手吧。”

“......嗯,我想我们这辈子以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对,以后再见还会不会相认都是一码事。”

“那就不见了吧。”

“如你所愿。”

......

北园的超市。

“二十块,支付宝微信还是现金?”

......

当冰镇的啤酒在酷暑天灌进喉咙的时候,一般应该是很酣畅的感觉。我的酒量很差,可是却出奇的没醉。

记得那天下午我在罗马广场下的那个隧道洞顶的草坪上坐了很久,

那应该是这辈子第一次如此细致地去感受啤酒的味道,很想醉,却仿佛越喝越清醒。

“去他妈的......”

我狠狠地将手中的啤酒罐扔了出去,一把抓过放在一边的那瓶二锅头......

当最后的一点清醒开始慢慢被辛辣的酒味吞噬,或许那就是我当时最想要的感受。但愿一觉睡醒,一切不快不复存在。

再次醒来的时候,卧槽,天居然没黑。

肯定不是自己醒过来的,哥们儿的电话将我打醒:“你没事吧,别想不开啊。”

“老子没死。”

迷迷糊糊地走回了寝室,睡梦中隐隐听到哥们儿再说:“走吧,晚上去烧烤,喝两杯就好了。”

小北门,烧烤摊。

下午的二锅头还没缓过劲,晚上的酒又喝了起来。

“我告诉你,我他妈一定要找一个和她长得一模样的!”

“我们学校女的那么多,就不信没有!”

“他妈最苦的几年都过来了,以前没时间陪你,现在不说天天能在你身边,至少你一个电话,我就是坐着高铁都可以来见你。”

“你说!你说我他妈还要怎么做才没错?”

......

“我......一定要找个和你一样的。”

那是我第二次在大学喝醉,第一次喝醉,也是因为她。

那天后,我们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部互相删掉,全部拉黑,只剩下了微博。

在我们彼此拉黑对方微博之前,我记得她发的一条微博是这样的:我终于将你视为平常,连看你一眼都觉得多余。

曾几何时,那座小城是我十几年生活的全部,从陌生到熟悉再到无比的牵挂。

大致是十二岁那年的相遇,让我往后的日子变成七彩色,多了期待。

在那里,我曾为了一张重逢的车票穷尽了所有的努力,曾像个傻子一般痴痴等待了四年。

再后来,日子开始一点点变好,我从当初被人各种瞧不起的小混账摇身变成“别人家的孩子”;她从当初我见到的那个斜刘海扎着大马尾的小姑娘变成漂亮的大姑娘。

记得当初给她写的一封情书里有这么一句话:我喜欢你楚楚动人的美和落落大方的笑。

我想如今的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写出年少时那些青涩的文字,不会再对另一个人说我会一辈子对你很好很好。

《大城小爱》里有这么一句歌:千万不要说天长地久,免得你觉得我不切实际。

受过的伤,是成长的痛,真正地经历之后,才会知道从来就没有那么多从头希望的美好。

因为,你的梦,终究还是要落地的,否则,怎么会开出美丽的花呢?

或许以后还会有另一个人,在不同的地方出现;或许我还会有一次好运在那个和小城不同的地方和另一个人相遇。那不再是当初的心动,而是我在那之后,很难再愿意花掉全部运气去交换的可能。

我和她不会再见面,但我会感慨当初的故事,偶尔跟人讲起:你知不知道,第一次跟我这么说的女孩子,她......

算是对过去的一点挂记吧,回不去了,日子也还要往前看。

“......嗯,我想我们这辈子以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对,以后再见还会不会相认都是一码事。”

“那就不见了吧。”

“如你所愿。”

......

前几天回重庆的高铁上,我的位置在左侧双排座靠过道的一边。

那个坐我旁边靠窗的陌生姑娘,高高的,黑色绸质长裙,长发快要垂落到腰际,眉清目秀。

我偶尔望向窗边,有些恍惚。

......

“摩西摩西”

新消息来的时候啊,总是这个有些调皮的声音,伴着手机屏幕的震动。

还好,之前回乡摔坏了屏幕的是另一个手机。

原本的故事本就未曾记录完全,新的故事还在继续。

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会再一次静静地坐下,在桌前或用键盘轻敲、或提笔挥舞。

那将是曾经对曾经故事的完整,也会是新的故事的记录。

对了,从那天以后......所有故事的起点和所有的相遇,叫做重庆,在某个著名的政法大学的某个法学院,甚至更远的地方和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