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我就任由泪水留下来吧。
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看车窗的外面,他要开车去哪里呢?
反正,我的生活一团糟,即使不是生无可恋,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了,我这么想着,心一横,也不说话,任由他把车开到哪里。
“哎呀!你怎么哭,这样?我给你带来那么大的伤害么?”他终于说话了。
“你觉得呢?你打在我的脸上,我身上的拳头,你没觉得你拳头疼么?”我说。
“你把我的鼻子骨头打断,那血流的,一个新毛巾都擦不干,那时候没有钱去治,到现在阴天之前都是疼的。打我,是你打得最痛快的一个人吧?”我说,多年的激愤,我终于可以说出来了,“你抓着我的头发去撞墙,撞墙那响声你觉得过瘾吧?你打我,我毫无还手之力,你过瘾吧?你打累了才停下手,你过瘾吧?我落荒而逃,却没有报警,把人打成这样,却没有赔偿,没有负法律责任,你过瘾吧?你从来没打过这么便宜这么没有代价的的人,你过瘾吧?听说,你打完我,还把这件事当成你的英雄壮举,逢人便讲,这是真的么?”
我滔滔不绝地质问他,我知道,他是能说会道的,此刻,他却支支吾吾地说:“没,没有呀!”
“我早就知道了。”我冷笑着说,“有人告诉我的。是不是你上班的那家公司老板的妈妈把你一顿大骂,说你就是傻子一个,拿打老婆显摆,如果你是她的亲戚,她会把你的嘴巴扇流血的。”
他顿时无语了。我想,他该懂得这么多年,我把他当成魔鬼,唯恐躲避不及的缘由了吧。
“对,对不起!”他说。他还能说出对不起这样的话呢。
我沉默了,他,到底不是魔鬼。尽管和他给我的伤痛相比,这道歉,太轻描淡写了。
“然后,最近,你还往我工作的单位打电话,说我的不是?”
“我,就是说说……”
“你把这些事说给他们听,有用么?只是把自己的私事爆给人家而已。人家赞同你,说几句同情的话,不赞同你,背地里当成消遣的笑话。”我冷笑着说,“你觉得有用么?”
忽然,我想起了什么,我问他:“你把这件事告诉给我的董事长没有?”
他说:“因为我现在的工作,是酒水供应商,经常会和菲姐打交道,所以,我和菲姐说过一些。”
霎时,我想起了董事长那冷冷的表情,那让我不寒而栗的眼神。终于,这一切,什么原因,我明白了。
“菲姐?你和我董事长混的很熟嘛!”我说,“你的目的达到了,你把咱们之间的事,讲给她听,希望我在这个城市,连饭都吃不上,好吧,你的目的快达到了。”
我这么说着。我没有力量,同家暴对抗,我只会选择逃走。
那是一段噩梦,我从不愿提起,那是无法愈合的伤疤。
因为从来没有提起往事,也没有解释,我仿佛一块任人摆布的木头,人们的刀随便砍伤我,我却没有一句讨伐,现在的结果是声名狼藉,我成了一个坏女人。
终于,他的车,停下来,我一看原来是我工作的酒店门口。
我正要下车,他在我的脸庞,轻轻地亲了一下,我愣了。
这一愣,我的心絮万千,我想,我是回首打他一个嘴巴,骂他无礼呢?还是将计就计,温柔地笑一笑,和他周旋,对他以前给我的家暴和现在给我的伤害进行报复呢?
我什么都没做,放过他,就是我对他最好的回报。
他讪讪地笑说:“我中午喝了酒,喝,喝多了。”
我嘴角浮上一丝冷笑,也不多说。
他永远不知道,我再也不想做以前任人摆布的小绵羊。
一个单身的男人,单独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如果这个女人满怀仇恨,施以手段,进行报复,他未必解释得清楚,他总得付出代价。
短短的时间,我的心有了无数个念头,我却都打消了,我希望,从此以后,放过他,没有恨,当然更没有爱,什么都没有吧。
他说有时间,我们再见一面,约了时间,我答应了。
我下了他的车,没有回头向他回首,就从员工通道进了酒店。
他也从正门进了酒店,去楼上,他的朋友们,他的老婆,在等他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