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凤阳拉住马的缰绳站稳,望着通岭客栈显得破旧的招牌,决定还住在这家客栈。她回想着和龙剑山一起踏出秦岭的那些日子,恍惚间又回到这里,只是龙剑山却不在身旁。贺兰派的众人下马后,通岭客栈的店小二忙赶出来,热情招待。这里的客房摆设虽然简单,但屋内也算干净整洁。
秦凤阳放下茶杯,道:“李叔叔,过了这个小镇再往南,就是通往秦岭深山之中,接下来的路途我们只能徒步而行,如果我们明日早上就出门的话,在天黑之前就能赶到我爹所住的竹屋那里。”
李寒秋道:“凤阳,那我们明日早上就离开这里,只有我和蝉儿陪你去,而其余的人留宿在这里等候我们回来。”
李紫蝉也道:“凤阳姐姐,我们这一路上也没有打探到龙大哥的消息,你心里可别难过,我心里一直有种预感,我们很快就能遇到龙大哥。”
李寒秋给她们倒满茶水,道:“龙少侠福大命大,定然不会有危险。就算那位蒙面侠客是冲着天山化龙剑和化龙剑谱而去,既然他已得到,也就没必要去为难一个受伤的晚辈。所以你们两个不必过度担心。”
秦凤阳豁然开朗,道:“李叔叔所言极是。那我们现在备好路上所需,明日早上就走。”
在小镇的另一边,秦山客栈。文连章带领着天山派和阴山派的人马,也早已安顿下来。他们一路上跟着贺兰派的人,一直追到这里。顾择很快赶回来,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急忙上楼。文连章在二楼客房内,望着窗外略显荒凉的街景。南荣盖世和完颜丹虎坐在桌前,无聊地喝着茶水。
顾择进屋后,看着文连章的眼睛。文连章示意他说出打探到的消息。
顾择拱手道:“文师叔,这个小镇再往南,就是通往秦岭深山之中。明日早上,他们就准备动身南下。而只有秦凤阳,李寒秋和李紫蝉三个人前去。由于地势影响,只能徒步前往。”
文连章阴险地笑道:“呵呵!三个人前往?那明日,我们两个人前往,省的人多打草惊蛇。”
南荣盖世站起来,道:“文师叔,明日我也要跟随你们前去。呆在这个鸟不拉屎的破镇里,无聊至极!”
顾择道:“南荣公子,通往秦岭的路上,异常艰险,公子最好还是在这里等候我们回来。”
南荣盖世道:“我才不怕什么艰险,出来闯荡江湖不就是这个样子,风餐露宿,在所难免!我是不会拖累你们的,总之,我一定要去!”
文连章道:“好吧!让你去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一定要听我安排,不可鲁莽行事。丹虎师侄,明日这里就暂时由你照管。记得,不要让弟子们轻易出去,免得遇到贺兰派的人,以免坏事!”
完颜丹虎拱手道:“文师叔放心!师侄定然会按照文师叔的嘱托照管好弟子们,等候你们回来。”
次日天明,秦凤阳,李寒秋和李紫蝉,三人就离开通岭客栈,一路向南,渐渐走进山谷密林之中,鸟鸣幽幽,野兔横窜。后面远远地紧跟着三个人,文连章心中在想:只要跟着他们一路走过去,就能找到那个可恶的秦三路,这次一定要将此人除去,方解心头之恨!
李紫蝉正走着,突然问道:“凤阳姐姐,你们和秦伯父住在这秦岭深山十几年,会不会觉得枯燥无聊啊?”
秦凤阳想了想,道:“我从小出生在秦岭,也在这里长大。听我爹提到过,他是十七年前带着剑山哥来到秦岭的,好像是为了躲避仇人的追杀,才不得不隐藏在这与世隔绝的深山之中。十几年就这样过去,或许我们是习惯了!”
李紫蝉又道:“那秦伯母应该也习惯这深山之中的生活吧?”
李寒秋制止道:“蝉儿,凤阳姑娘的家事,不可过多询问!”
李寒秋已经猜到,秦凤阳自从和他们遇到,就从未提到过她的娘亲,或许早已过世。提之,难免会让她再次伤心。
秦凤阳双眼迷离,道:“没事的,李叔叔。其实我娘亲在我七岁时就已经过世,在我的记忆里,娘亲是个朴实勤快的妇人,·那时候娘亲可疼我和剑山哥啦!对我们的关心无微不至,后来我就只能在梦里见到娘亲!”
李紫蝉拉着她,道:“对不起啊!凤阳姐姐,让你回忆起伤心的事。等我们找到龙大哥,你们一定要跟随我们去贺兰山看一看。”
秦凤阳浅笑道:“没关系,紫蝉。等找到剑山哥后,我们就一起去贺兰山!”
李寒秋抬头道:“前面有处空地,不如我们就在此歇脚后再赶路。”
日落西山,李寒秋他们三人在黄昏前赶到深山之中的一片竹林里。秦凤阳看着熟悉的竹屋,自己从小到大所住的地方,竹屋已略显破旧,修修补补也支撑了十几年。她心里感到欣慰,终于回来了。秦凤阳推开房门,看到她父亲独自坐在竹桌前,面容似乎苍老许多。秦三路看到女儿回来,心情愉悦。她上前抱住父亲,嘴里喊着爹爹,声音略悲,眼泪流出来。秦凤阳介绍了他们相互认识,并告知他有关龙剑山所遭遇的情况。
秦凤阳急切道:“爹爹,你说剑山哥会不会出事?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他的一点消息,我们大家都很担心!”
秦三路轻拂胡须,心中淡定,如果是一位蒙面侠客将龙剑山带走的话,那肯定是武不成武师兄。他不慌不忙地沏好一壶茶,倒上四杯。
秦三路道:”凤阳,你不用担心。如果那位蒙面侠客是为抢夺天山化龙剑和化龙剑谱,他也就没必要将受伤的剑山带走,这样反而是个累赘。除非那位蒙面侠客另有别的目的,但这个目的不会对剑山不利。所以爹才让你不用担心。”
秦三路看着李寒秋,举杯笑道:“久闻贺兰派大名,今日李掌门莅临寒舍,真是三生有幸!小女能够在江湖上遇到贺兰派这样的名门正派,这些时日又得到李兄的照顾,秦某人实在是感激不尽,秦某以茶代酒,敬李兄一杯!”
李寒秋举杯笑道:“幸会!幸会!秦兄言重了!今日能过见到像秦兄这样的世外高人,实数幸事!凤阳姑娘和龙少侠都是身怀一颗侠义之心,李某人心中敬仰,能够结交成为江湖朋友,实在是李某人的福分!”
秦三路又道:“既然李兄也是豪爽之人,那我们都不必过于客气!今日秦某定要和李兄一醉方休!”
李紫蝉插嘴道:“秦伯父,紫蝉心里还是感到好奇,为什么你们要住在这与世隔绝的秦岭深山之中呢?”
李寒秋拦住她道:“蝉儿,不可无礼!秦兄,小女不懂事,还望秦兄见谅!”
秦三路笑道:“哪里!李兄言重了。秦某看紫蝉姑娘,面相天生丽质,定然聪慧过人!”
李寒秋笑道:“秦兄谬赞!小女那点小聪明,不值一提。到是凤阳姑娘武功不凡,医术高超,这才是真才实学的本领!”
秦凤阳笑道:“李叔叔,你又夸赞我!紫蝉妹妹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是真的很羡慕的!”
秦三路觉得这贺兰派虽然门派不大,但也是江湖武林中的名门正派,这李寒秋李掌门也是气度不凡之人,剑山和凤阳能够和这样的人成为江湖朋友,也算有缘。李寒秋感觉这秦三路虽然在这秦岭深山中隐藏多年,但此人心思缜密,谈吐不凡,能够隐藏在这里十几年,定是世外高人!
天色渐暗,微风吹拂。竹屋被烛火照亮,在外面不远处,隐藏着三个人。
顾择抬头道:“文师叔,那处竹屋就是他们所去的地方,我们所要寻找的应该就是这里。”
文连章内心窃喜,道:“终于让我找到这贼人秦三路所隐藏的地方。这个仇,我已经等了十八年!”
南荣盖世道:“文师叔,既然是这样,那不如我们就冲进去,将他们统统拿下!”
顾择道:“公子,现在我们还不易出手,那个贺兰派的李寒秋还在里面,他也是个难缠的角色!”
文连章点头道:“顾择所言极是!李寒秋不可小觑,等他们离开后,就是我们出手的最佳时机!这次,定要秦三路那贼人偿命!”
竹屋内,秦凤阳和李紫蝉由于赶路劳累,饭后早早回房休息,二人同睡一床,却聊个没完没了,也没了困意。秦三路和李寒秋坐在酒桌前,桌上是雉鸡,野兔,野猪这样的野味,李寒秋到是还习惯,刚才李紫蝉到是对这些野味感到不适。
秦三路为他倒上酒,拱手道:“李兄,秦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李兄能够答应。”
李寒秋拱手笑道:“秦兄客气。只要李某人能够做到的,定然在所不辞!”
秦三路严肃道:“李兄,那秦某就直言不讳。我之所以隐藏在这秦岭深山之中,是为了躲避仇人追杀。岁月如梭,我在此也隐藏十八年之久,也算习惯这里的生活,对外面的江湖武林早已淡然。可是小女和剑山,我不可能一直让他们隐藏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行走江湖,在所难免。所以日后,还望李兄能够多多关照。秦某在此,敬李兄一杯!”
李寒秋举杯道:“我与秦兄一见如故。既然是秦兄所嘱托,李某定当照顾好他们的安危。我看不如这样,让小女与凤阳姑娘结拜成为金兰姊妹,不知秦兄意下如何?”
秦三路眉开眼笑,举杯道:“秦某也正有此意!若是她们成为金兰姊妹,那就再好不过。李兄,请!秦某再敬你一杯!”
李寒秋笑道:“秦兄有所不知,其实她们两个人早已形同姐妹,若是明日就让她们结拜成金兰姊妹的话,她们肯定会喜上眉梢的!”
第二日天明,当秦凤阳和李紫蝉知晓要结拜金兰姊妹的事后,二人着实兴奋不已。结拜仪式结束后,秦凤阳为大,正式称呼李紫蝉为义妹。秦三路和李寒秋二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秦三路摆下酒宴,为她们庆祝,不在话下!
躲在暗处的文连章,看着秦三路送别李寒秋他们离去,内心欢喜不已!
南荣盖世笑道:“文师叔,他们走了!现在就只剩下秦三路一个人,我们该出手了吧!”
文连章盯着那处竹屋,道:“没错!时机成熟!这次,我们定要将秦三路手刃!”
顾择突然道:“文师叔,快看!那秦三路背着竹筐要出门,他不会是发现什么动静了吧?”
文连章笑道:“他这是要上山去采草药。走!我们跟上去,就让他死在自己采草药的路上,也算便宜他了!”
秦三路背着竹筐,走进竹林之中。走了一段路程,他隐约感觉身后有什么动静。他又向前走着,突然回头看,似乎有人影在草丛间隐没!
秦三路停下脚步,道:“不必隐隐藏藏。既然来之,何不出来相见?”
文连章飞身而出,大声笑着。南荣盖世和顾择也随后而出,三人走过来。秦三路似乎心中淡定,并没有因为看见文连章而惊慌。
文连章拱手笑道:“秦兄,别来无恙!十八年未见,文某人甚是挂念秦兄啊!”
秦三路拱手笑道:“原来是文师兄,确实多年不见,别来无恙!托文师兄的福,秦某人这些年的身子骨还算硬朗!文师兄在天山派南荣掌门手下,应该早已身居高位,飞黄腾达了吧?秦某实在是羡慕不已啊!”
文连章眉头紧皱,又笑道:”呵呵!秦兄还是足智多谋,不减当年啊!十八年前,能够依靠智谋,力战群雄逃出西域,还将龙公子抚养成人,恐怕这世间非秦兄别无他人也,我想大师兄龙遮天也定然可以瞑目了!”
秦三路厉声道:“文连章,你也配提大师兄的名讳!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当年龙掌门是如何对待你们师兄弟的,你们竟然伙同南荣昆仑这样阴险狡诈的卑鄙小人,共同用计陷害龙掌门。龙掌门身中蛊毒时还跟我说,文师弟和林师弟也是不得已之人,不让为难你们。呵呵!真没想到,你们竟然恩将仇报,助纣为虐,像你们这样的人,早晚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南荣盖世上前叫道:“你这贼人,竟在这血口喷人!我父亲是个光明磊落的英雄好汉,你才是阴险狡诈之人!”
秦三路笑道:“呵呵!想必这位应该是南荣掌门的公子了!小小年纪竟然也是伶牙俐齿,不过你应该多学学你父亲的为人才对!”
顾择笑道:“你就是当年天山派的神医秦三路,我虽然不知道当年所发生的事,但你现在早已不是天山派的人,所以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文连章阻止道:“公子,顾择,你们不要与他纠缠,此人非常狡猾,莫要被他蒙骗!”
秦三路笑道:“你就是顾择!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年是龙公子出生那年,你被带进天山派的,那年你才五岁,一年后你得过一场大病,还是老夫为你费尽心机治好的。那时候我看你虽身子骨弱些,但头脑灵活,本想收你为徒,学医救人。可事发突然,龙掌门比武受伤,也就将此事耽搁。真没想到,这一耽搁就是一辈子。你现在为南荣昆仑这种人卖命,实在是老夫之过!”
顾择听到他所言,似乎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情,他的确得过一场大病,是被当年天山派的神医救治好,但后来所发生之事,他就知之甚少。
文连章轻蔑地笑道:“呵呵!秦三路,就算你今日再怎么巧舌如簧,我也要将你亲自手刃!”
秦三路狂妄大笑道:“呵呵!文连章,我秦某人一生虽然谈不上什么行侠仗义,但也总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这一天,或许早晚会到来!秦某在这秦岭深山之中又生活了十几年,早已将生死看破。你若是觉得我说这么多,是想让你放了我,那你就想多了!”
秦三路取下竹筐,拿出一把镰刀,用力飞出竹筐。文连章抽出佩剑,一剑劈开飞来的竹筐。秦三路挥舞手中镰刀,与文连章的长剑对决。文连章的天山派剑法这些年也大有长进,他似乎成竹在胸,不断变换,剑招老练,渐渐占据上风。
秦三路飞身来到一根竹子上,道:“文连章,多年不见,武功更进一筹啊!看来,南荣昆仑还是挺照顾你的!”
文连章笑道:“秦三路,到是你的武功这些年有点拖后腿了!放心!文某不会让你死的那么快!”
秦三路挥舞镰刀砍下一节竹竿,挥手而去。文连章一剑将竹竿劈成两节,但他看到秦三路顺着竹子飞身而去。文连章大怒,施展轻功追去。二人在竹林间大战十几回合,秦三路渐渐处于下风,他挥起镰刀砍断竹竿,文连章从上面飞身下落,他身子朝下刺剑而来。秦三路在下方,握紧手中镰刀极力挡开。但没想到,文连章是虚招,左手突然一记五雷掌第三掌式----五雷遁地,打在他的肩头。秦三路直接从竹子上掉落,摔倒在地,嘴中溢血。
文连章落稳脚跟,笑道:“呵呵!秦三路,这天山五雷掌的滋味如何啊?”
秦三路依然笑道:“也不过如此!因为你还未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说不定还不如我的独门飞刀呢!”
秦三路说完,瞬间飞手而出两枚飞刀。文连章翻滚身子,轻易躲开,但秦三路却向前逃去。
南荣盖世上前道:“文师叔,你没事吧?这秦三路实在是可恶,竟然还用暗器来伤人!”
文连章笑道:“他已身受内伤,就算再怎么使用暗器,也是徒劳。今日他定然跑不掉!我们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