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镇聚贤客栈。余友梁独坐屋内品着枸杞叶茶,高进弦推门进来,后面跟着凌空道人和普定和尚。四人围坐桌前,高进弦端起茶壶倒上茶水。
凌空道人道:“不知余兄的伤势恢复的如何?”
余友梁道:“道长不必担心,我的伤势已无大碍。只是我心中有个疑惑,不知这武不成,是如何将功力修炼到如此高深地步的?”
凌空道人端着茶杯,品茶后道:“二十年前,武不成的功力还抵不上他的三师兄文连章,没想到二十年后他竟然功力如此深厚。依老道来看,从他身上似乎能看到当年他的大师兄龙遮天的影子,但具体这武不成是遇到了什么奇遇,却无从知晓!”
高进弦道:“武不成修炼成化龙剑谱上的绝世剑法,内功又如此深厚,他还随身佩戴天山化龙剑,想要对付他的确不太容易。现在东厂的人和天山派的人已经入城,贺兰派的人马却悄悄出了南城门,而武不成和龙剑山却不在他们之中!”
余友梁道:“贺兰派的人出城定是回了贺兰山。李寒秋这只老狐狸,城府极深。当年三弟穆云白之所以被贺兰派前掌门人逐出师门,虽说是因为三弟私自偷学贺兰派的内功心法青铜诀,但此事还与李寒秋分不开,是李寒秋无意间发现青铜诀的藏身之处,却引诱穆云白前去修炼,结果他李寒秋竟然暗地告知掌门人,事发以后,三弟被逐出师门。后来,李寒秋就顺理成章地登上贺兰派掌门人之位。”
高进弦悲愤道:“大哥,当年我就提意,我们兄弟三人上贺兰派灭了他李寒秋,可三弟却始终不愿意。现在三弟已去世,我们早晚要找李寒秋算账,定要将他贺兰派灭门!”
普定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托佛!高施主,冤冤相报何时了!既然穆施主在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将此事在心中化解,尔等何必再去挑拨事端!”
高进弦本想再理论,却被余友梁挥手阻拦。但高进弦心中的怒火始终无法平静下来,只能喝起闷茶。
凌空道人道:“现在我们还是想办法寻找龙剑山更为重要,绝对不能让东厂的范量抢先一步。”
余友梁道:“大师和道长所言极是。东厂的范量虎视眈眈,现在天山派的文连章竟然也当起了朝廷的爪牙,也难怪这正是南荣昆仑的作风。”
凌空道人轻抚胡须道:“余兄,天山派的文连章不值一提,到是那南荣昆仑是个难缠的祸患。不过话又说回来,武不成和龙剑山早晚会去找南荣昆仑寻仇,他们之间的仇恨,注定是一场拼个你死我活的结局!到时候,不管他们谁死谁活,我们都可以在背后狠狠的插上一刀!”
高进弦笑道:“呵呵!听道长这样一说,我高某是茅塞顿开啊!不过,那武不成的武功已经如此高深,他何必不直接到天山派找南荣昆仑寻仇?”
凌空道人定神道:“高贤弟,这其中隐藏许多当年不为人知的事情,南荣昆仑之所以能够当上天山派掌门人,是他靠阴谋诡计窃取龙遮天的位置,如果武不成直接去杀了他,天山派的众多弟子如何信服?只有将南荣昆仑的假面具拆穿,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才是最佳时机!”
余友梁猜测道:“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如今的南荣昆仑已经不是当年的南荣昆仑,他的功夫早已修炼到更上一层楼的境界,恐怕一般的高手是很难再对付他。如果武不成贸然行事,恐怕会让南荣昆仑提高警惕,搞不好反而会坏了大事!”
高进弦道:“看来如今这江湖武林之中,隐藏的高手还是不在少数!”
凌空道人沉思道:“西域武林之中,祁连派的前掌门人钟离子,虽然现在他老人家年岁已高,早已不闻江湖武林之事,论内功还无人能赶得上他。那钟离度虽然不常在江湖上显露身手,但听闻此人得到钟离子的真传。阴山派的完颜西峰虽然这些年不曾出没江湖,但他也是阴险狡诈之人,恐怕此人闭关修炼多年,功力早已达到更高深的境界。青海派的海无涯也是个练武奇才,青海派的剑法可以说独树一帜,不容小觑!再加上这横空而出的武不成,可以说如今的江湖武林之中,高手如云!”
东厂和天山派的人已入住在宁夏镇总兵府。那总兵大人李定武,早就接到固原城总兵章大人的书信,可以说是做足准备,等候多时!
李定武拱手笑道:“范大人和朱公子远道而来,下官有失远迎,招待不周,还望范大人和朱公子见谅!”
范量笑道:“李大人客气啦!本官来此是有公务在身,打扰总兵大人,实属过意不去!”
李定武再次拱手道:“岂敢!岂敢!范大人如有用的到下官的,可随时开口!”
范量道:“李大人军务繁忙,这边关重地宁夏镇历来是塞外鞑靼人和瓦剌人常犯之地,李大人为朝廷守护边关,责任重大。本官怎敢劳烦李大人,若是李大人有困难之事,本官绝对会助李大人一臂之力!”
李定武举杯道:“下官实在惶恐!范大人,朱公子,这是贺兰山地区盛产的葡萄所酿造的葡萄美酒,还请品尝!”
范量看着杯中紫红色的液体,似乎晶莹剔透,入口苦涩如血,却有果香浓郁的味道,回味无穷,确实是难得的美酒。朱佑辰只是随便喝了一些,在他看来还不如浓烈的高粱酒。他虽然身在总兵府,心却失魂落魄,不知跑到何处!完颜丹素的绝情,似乎让他悲痛欲绝!但在他心里还是想要见她!
酒宴刚刚过后,朱佑辰就起身提前回了客房休息。李定武让下人端来一壶上等的枸杞叶茶。
李定武道:“范大人,下官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范量品着茶水,道:“李大人,在本官面前就不必过多客气!”
李定武问道:“下官看朱公子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范量定眼看着他,道:“李大人所言不假!朱公子是得了心病,他喜欢上一个姑娘,但那位姑娘却心有所属,对公子甚是冷淡绝情,所以公子日日思念,以至于心病缠身!这些时日,本官也多次劝说公子,但公子似乎油盐不进,根本不作理会!”
李定武道:“朱公子是皇亲国戚,竟然还有这样不识好歹的女子。范大人,不如让下官直接派人去将那女子抓过来,献给朱公子。”
范量嘴角上扬,道:“李大人有所不知,本官这次前来,就是为了抓捕那女子和她的情夫。但谈何容易,他们都是江湖武林中人,武功高强,行动诡异,还有江湖武林门派做帮手,虽然本官曾与他们多次交手,但都被他们逃脱,听闻他们已逃往宁夏镇方向,所以本官才会来此打探他们的消息!”
李定武定了定神,道:“原来如此!范大人,那不如让下官先为朱公子寻来几位姿色秀丽的美人作陪伴,说不定朱公子会放开心事!”
范量笑道:“李大人,朱公子是镇国将军府的世家公子,身边从不缺少美人,你觉得一般女子能动得了朱公子的心嘛?”
李定武拱手道:“是下官唐突!范大人,其实那些美人不光脸蛋儿秀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下官就是想让她们陪陪朱公子,解解闷儿!”
范量想了想,觉得也是个可以尝试的办法!于是,范量就点头同意。李定武让下人去寻来那四位艺伎美人,安排去往朱佑辰的客房!
朱佑辰独坐在客房内喝着闷酒,颓废的似乎失了魂儿!刚才若不是范量好说歹说让他去赴宴,他才不理会什么狗屁总兵大人。正当朱佑辰迷离的眼睛恍惚的时候,门被推开,走进来四个衣衫艳丽的女子。那四人异口同声道:见过朱公子!小女子等是来为朱公子排忧解难的,还望朱公子能够喜欢!
朱佑辰定眼看着傻笑,道:“好!都过来陪本公子,喝两杯,本公子定然不会,亏待你们!”
四个女子将手中的乐器放下,围坐在圆桌前,笑嘻嘻的看着喝的脸色通红的朱佑辰。
朱佑辰傻笑着询问她们四人的名字,分别叫牡丹,芍药,芙蓉,水仙。朱佑辰听后更加笑脸相迎,觉得她们的名字一个比一个好听。
朱佑辰眯眼笑道:“原来你们是四朵金花,好名字!本公子喜欢,你们都带着乐器而来,都会表演什么?”
牡丹笑着介绍道:“回公子的话,小女子会吹玉笛,芍药会谈琵琶,芙蓉会谈古琴,水仙则会舞剑。不知朱公子是否愿意欣赏小女子们的表演?”
朱佑辰看着她们,笑道:“好!本公子很是期待你们的表演,那就从你牡丹开始表演吧!”
牡丹那芊芊玉手恰到好处轻抚玉笛,朱砂红唇贴附笛子上,眼睛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朱佑辰。她开始吹拂一曲西域边塞的曲子【塞上草原】。一曲悠扬的笛声,像是一缕虚无缥缈的烟尘,点燃内心迷乱的惆怅。那笛声似乎把人带进塞外大草原,天高地阔,一望无际的境地,让人心旷神怡!
一曲笛声落地,朱佑辰惊醒过来,轻轻鼓掌,赞美有加!其余三个姐妹也都为之欢呼鼓掌。
朱佑辰笑道:“牡丹姑娘,本公子非常喜欢你的表演,重重有赏。芙蓉姑娘,你的古琴准备好了吗?也好弹奏一曲,让本公子欣赏一下!”
芙蓉俯首起身,道:“小女子很荣幸为朱公子表演,那小女子就为公子弹奏一曲【凤求凰】,还望公子能够喜欢。”
她将古琴摆好位置,双腿跪坐,一双细长如玉的巧手,恰似为弹奏古琴而生。当她的手指轻抚琴弦,那低沉浑厚的琴声,瞬间穿透心灵的羁绊,缭绕心间的束缚。一刹那,在朱佑辰迷离的眼神中,似乎看到了完颜丹素的身影,她倔强的笑容,他好想和她在一起,两个人快乐的在一起!很快,琴声落地,朱佑辰醒过来,原来是一场短暂虚无的梦魇,悲痛再次浸染他脆弱的心灵,针扎似的痛!
朱佑辰勉强笑着为之鼓掌,道:“芙蓉姑娘的琴声婉转幽美,本公子为之动容。这【凤求凰】出自何处?”
芙蓉躬身,道:“回公子的话,这古琴曲【凤求凰】出自汉代的【玉台新咏】,主要演绎了司马相如和卓文君之间的爱情故事,二人为了爱情不顾世俗束缚,私定终身,相约而去,最终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朱佑辰听到后,似乎更加伤感起来,竟然流出眼泪,滴落在白色丝绸衣衫上。她们四人茫然不知所措,心里慌乱起来。
牡丹姑娘竟然斗胆上前,双手轻抚朱佑辰,他竟然乖乖躺进她的怀里,他的身体依然不断颤抖着!
牡丹嘴里竟然道:“公子,哭吧!哭出来,心里就会好受些!我们都会在这里陪着公子,直到公子不再伤心难过!”
朱佑辰哽咽着道:“为什么丹素她不喜欢我?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
朱佑辰迷糊着渐渐躺在牡丹姑娘的怀里睡着。于是,她们四人为他脱下外衣靴子,扶到床上躺下。
夕阳西下,临近黄昏。朱佑辰一觉醒过来,屋内却空无一人,他隐约记得有四位姑娘陪他喝酒,为他表演,现在却不知人在哪里!他又感觉头痛不已,酒喝多了真不是什么好事!他穿好衣衫,推门而出,却闻到花园里淡淡的花香味。这时,顾择慌忙走过来。
顾择拱手道:“不好了,朱公子。总兵大人要处死今日陪伴你的那四位姑娘!”
朱佑辰惊讶地看着他,道:“你说什么?总兵大人为什么要处死她们?”
顾择道:“总兵大人让她们陪伴公子,她们竟然在公子睡着后就私自离开,所以总兵大人觉得她们不识抬举,一怒之下,决定将她们都处死。”
朱佑辰厉声怒道:“这总兵大人怎么这样不讲理!顾择,你快带我去看看!”
顾择嘴角微微一动,快步在前引路而去。二人来到前院一处亭台楼阁处,只见牡丹她们四人跪在地上,喊着饶命!总兵大人李定武和范量则是坐在石台圆桌前品茶!
朱佑辰直接上前询问道:“李大人,本公子问你,你让她们四人去陪伴本公子,她们能歌善舞,精通乐器,本公子很是喜欢她们的表演,现在你为何又要处死她们?”
李定武拱手笑道:“公子息怒!下官安排她们去陪伴公子,没想到她们竟然私自离开,违抗本官的命令,没有服侍好公子,这样的卑贱女子,公子根本没必要为她们说情!”
朱佑辰道:“恐怕是李大人误会啦!是本公子让她们离开的,并非她们私自离开,所以还望李大人不要冤枉她们,错杀好人!”
李定武看了一眼范量,嘴角上扬道:“原来是一场误会!不过下官已经下达命令,又不好收回。她们四人虽然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那就每人三十大板,也好让她们长长记性!”
朱佑辰心中怒道:“怎么?李大人,连本公子的情面也不给吗?本公子让你立刻放了她们!”
范量品着茶水,道:“李大人,公子都这样为她们说情,你不做个表态,是不是有些不把公子放在眼里了!”
李定武拱手道:“公子息怒!下官岂敢违抗公子的命令。不如这样,如果公子不嫌弃的话,就让她们四人跟随服侍公子,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朱佑辰不假思索道:“李大人考虑周全!本公子身边正好缺少人伺候呢!”
李定武看着她们,厉声道:“今日若不是朱公子为你们说情,本官定然不会饶恕你们。朱公子能够收留你们,那是你们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你们还不快感谢朱公子的救命之恩!”
她们四人惊魂未定,茫然跪谢朱佑辰。朱佑辰让她们都起来,先行退去。
李定武道:“朱公子果然心胸开阔,气度不凡。下官已在客厅备下美酒佳肴,还请朱公子和范大人移步客厅。”
范量心中平静许多,这些日子他为朱佑辰算是没少操心,如今看来,朱佑辰已经内心理智很多,李定武这个办法还是很有效果的!
一间精美雅致的客厅内,三人围坐在圆桌前。正当他们喝的尽兴时,许阵敲门而入,来到范量身后。
范量道:“许阵,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可靠的消息,你就直说!”
许阵拱手道:“大人,我带领锦衣卫向西而去,一路跟踪,贺兰派的人马已经踏入贺兰山地带,我们又继续跟踪,后来他们就不见踪迹,但他们之中并没有看到我们想要找的人!”
范量笑道:“呵呵!这李寒秋还真是只老狐狸,逃跑的本领到是挺快!他以为只要到了贺兰山,我们就寻找不到他了,雕虫小技!总有一天,我会端掉他贺兰派的老窝,送他上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