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不醉不归!”
“哈哈,好,不醉不归,我先敬子勋阁下一杯。”
城堡上月光朦朦胧胧,屋顶上的那只黑鸦低鸣着,等着一顿美餐。数十几个衣着华贵的男人女人围在一张硕大的餐桌上,互相催促着对方再喝一杯,华丽的烛台,摇曳的烛火,温暖的壁炉,晶莹剔透的餐具,喧闹的气氛顿时弥漫了整个夜晚的城堡。
坐在餐桌正中首把椅子上的贪婪女人接过酒杯咕咚咕咚的吞咽着,在她放纵狂饮之时眼角余光注意到了几个正在离去的身影。
她用粗壮的手臂擦了擦嘴角说:“你们几个…嗝,准备好了没有?”
刚从卧室离开的男仆们见状连忙下跪,其中一个说道:“阁下,已经准备好了?”
“下去吧。”
“是”
说完,男仆们匆忙离去,脸上惊慌的神色被女人看在眼里,她并不在意,这让她更确信了自己的审美,仆人们尽快远离城堡上层,他们聚集在下层仆从房间,确定墙壁不会传音后开始争先恐后的说起来。
“你们看到了吧,子勋阁下居然有那种爱好。”
“真的是,我还以为她不喜欢男人。”
一位年轻男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走到角落里收拾起一摊衣物后沉默地擦起桌子,今晚让他做的事实在是颠覆了他以往对子勋阁下兴趣的认知,居然有人喜欢那种东西。
“而且我还闻到一股腥臭味,那玩意儿似乎已经死很久了!”
“嘘,你们还是小声一点为好,就算真的有问题也不会怪罪到我们头上的。”
就在仆人们激烈讨论自家主子的性癖时,楼上的狂欢已经到了尾声,胖女人注视着没剩几滴酒液的圆杯和在场诸多做着亲昵淫靡动作的诸位贵族,只觉得内心躁动不堪。
来参加这场宴会的客人们没有一个不是贵族的,他们这些人都是子勋的狐朋狗友,整天聚在一起寻欢作乐,所图的也无非就是拉近一点和子勋阁下的关系。
一位被捧着的女伴突然感觉一阵恶寒,也许是同为女人的直觉,她灵机一动,给男伴一个眼神。青年爵士自然察觉到了子勋阁下眼中越发不耐烦的神情,于是他率先说道:“既然美酒已经喝完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在座的哪位贵族不是人精,看着毫无动作的子勋第一时间就想起了什么,一些稍微清醒点的贵族同样以没有酒为由离开席位,顺带拉着喝的酩酊大醉熟睡不起的同伴告别。
随着座位上的众贵族一个接着一个的辞别,最后只剩下子勋一人,她知道那一刻终于要来了,这场盛大的宴会她心情愉悦时想办随时都能办,只有接下来的享受才是正餐。
于是她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借着油灯光亮稍微看了一眼周围。
嗯,床被和衣物都准备的很好,下次赏他们几块驼腿肉尝尝,她又看向了床被正中央被裹圆的异物,今晚和她一起的主角。
“那个蠢山贼还是那么愚笨,连人是不是贵族都看不出来。”
嘲讽了一遍艾格后子勋开始一件件脱完自己身上的衣服,又从衣架上拿出几件比较华丽的衣服换上。这些小物件是几年前大君王赏赐给她的,那时候的她舍不得穿,就一直存放到现在才拿出来,虽然这些年因为嗜食身材走了样,也胖了许多,但硬塞进去还是能套上的,顶多就是挤出熬肉来。
子勋最开始是伊尔库的忠实拥护者,属于原先的大君派系,是忠诚于王的贵族。
只是这种忠诚并不绝对。
她没想到伊尔库刚成为大君第一步就是打散他们的派系,自废一臂。在立下举报主家反叛的大功后王居然只给了几件衣服来打发她,非但没有接受她的投靠,甚至子勋每次去红廷的时候都要像其他贵族一样战战兢兢的。
一想起那位暴君来,黑暗中子勋阁下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恨不得把人嚼碎。
“居然在德西斯面前那样说我们…”
不过。
联想到今后将要发生的趣事,子勋脓肿的眼皮眯成了一条缝,发出了咯咯的笑声,“伊尔库,用不了多久,坐在这血红王座上的人就不是你了,呵呵呵呵嗝。”接着一头钻进仆人们整理铺好的被褥中。
作为非纯血贵族顶点的子勋,床被自然要有匹配她身份地位的大小,就算是接近肥豚体型的子勋也只能匍匐前进,慢慢爬行接近目标。
快了,就快了!
摸到了!!
子勋埋在被中的肥脸因为过度兴奋已经扭曲到狰狞,因为她联想到了即将重新得到滋润的自己。
子勋好奇地嗅着手中的未知物体。
“臭死了!!”
这绝对不是一个被洗干净后的男孩的味道!
猛地掀开被子,她皱着眉头仔细地打量着床上的东西,看起来不是那天见到的赤裸身体的男孩,甚至不似人形,更像是野兽的形状,不,不是好像,就是一头死去已久的驼兽尸骨。
不敢置信的子勋点燃油灯,光芒照耀到了她的手中。
盯着手中散发霉臭的烂肉,子勋显得有些呆愣,不留意间几滴恶臭难闻的绿汁从肉块上掉落到床被上。
“呵…呵哈…哈…呵哈哈…”
从紧张的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有些短促,她被气笑了。
“吱吱啊!!!”
紧接着,一声尖锐瘆人的怪叫瞬间响彻了整个黑夜中的原本寂静的城堡。
嘭!
长着满脸大黑胡子的管家连忙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身处黑暗中一动也不动的子勋大人。
“阁下?”他紧张的试着叫子勋的尊称。
他明白这是子勋陷入暴怒的模样,自己只需要满足阁下的需求就行了。
除此之外作为城堡里最了解子勋的人他知道对方患有严重的洁癖,但并不是体现在吃穿用度上,在这方面子勋还是很乱的。
子勋还没有和人结为伴侣,至今都是孤身一人,连年轻的男性贵族求爱都视而不见,就是因为她嫌弃他们。
子勋喜欢干净纯洁不被污染的美丽男孩儿,这在女性贵族中是很常见的审美态度,问题是那些贵妇人们一般都是结了婚之后再找的男宠,而她实在是无法忍受那些大男人们腥臭的气味。于是一直在物色一些货物,但那些货物全都是从贫穷的乡下和狡诈的城市里抓来的半成品,思想已然定性,稍微引导就会成为谄媚贪婪的男人,他们没有一个符合子勋的要求。
至于为什么不从头培养一个孩子,这是因为子勋很不喜欢亲近的人,为了此事管家都快忙疯了,一直不停地从各种商人那里拿货。
直到最近子勋才从自己的侄子那里物色到了一个不知名贵族家的孩子,管家看得出子勋很满意,他也打心里为子勋感到高兴,这样子勋这一支脉就能真正彻底继承主家的一切,并一直传承下去。
“是你啊,罗伊。”
子勋看到来人略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恐怖模样,看起来正常了些,瞪大双眼显得异常平静地说道:“你去密室拿那件东西给我。”
“………”
罗伊沉默了一小会,接着慢吞吞地关上房门缓缓退去,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劝阻子勋了,无论是谁来都不管用,对方已经到了不能再接受任何刺激的地步。
他扶着巨石砌成的粗糙墙壁走在熟悉的阶梯上,一步一步,向上,从来没有觉得那一刻像现在这样,煎熬。
作为支脉的一员彻底的占有主家的城堡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吗?
他不停的问着自己,很想说值得,但又下不了口。
他仿佛看到了就在不远处,一个年幼的小女孩幻影趴在窗台上,头发随风飘扬,见到自己后索要礼物,最后被赠予了一支白花后高兴的模样。
做了半辈子的管家,罗伊是看着子勋长大的,他很清楚子勋阁下原来不是那种性格,一直到父母亡命后继承了勋爵之位,她才像沾染了贵族病一样残暴。
打开顶楼的密室,只见无数尘封密闭不知多少年的所谓宝箱摆放在地上,除了子勋阁下让他带来的东西外,其实里面没有太多有价值的物品,只是历代家主在他们那个时代往里面存放的怀旧物品罢了,也就是时代的残渣。
在查看“那件东西”时他也顺带清理了一遍这些古物。
啪嗒!
管家从最靠边的宝箱中找到了一个小盒子,那里面也只有它。
罗伊沉默地看着这个不见天日许久的生霉盒子,上面满是灰尘和白丝菌毛,心里却没有丝毫小觑的意思。这东西据说是第一任家主时代流传下来的,据说那个家主在临死前曾显露出不安的情绪,看样子异常恐惧这个盒子,并嘱咐后代把它永远存放起来,不要摧毁也不要使用它,家主说完就咽气了。
这句话被他的儿子放到家规中,并用来教导后续的继承人。
又过了四百多年,后来的家主们居然真的遵守祖训没有动用这东西,一直到子勋阁下篡夺主家的一切为止,子勋为了惩罚忠于主家的仆人,动用了这个禁忌物品。
他不知道那天是怎样了,只知道那一晚,连死都不怕的忠仆们瞬间就叛变了主家,他们祈求饶恕,卑微地哀求着,吵得他半夜睡不着觉,接着他听到了不似人叫的凄厉呼喊,虽然没过多久就消失了,但那惨绝人寰的怪叫还是让他记忆犹新。
子勋阁下则浑身脏兮兮的回来,神采奕奕,也不在意身上的灰尘,大骂着历代家主都是一帮蠢货,居然把一个死人的遗言当真了,真正的宝物却差点被毁掉,并特意叮嘱他立即把宝物放进密室并且以后不要让其余人擅自进入。
凝视了片刻拿到手中散发着令人恐惧气息的漆黑魔盒,罗伊感慨道。
“艾格,祈祷神会赐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