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电话手表

星期五下午放学后,多数学生都是直奔校门外,回家的同学要忙着乘车,不回家的同学要急着去玩。杜诚却不慌不忙地回到空荡荡的寝室,轻轻地关上房门,转身走到床边,用力将箱子提到靠窗的桌上放好。杜唯诚慢慢地打开箱子,深沉的目光凝视着静静地躺在里面的电话手表和狼锤。夕阳的余晖投过窗户照在箱子上,一切显得如此耀眼。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杜唯诚拿出手机对着电话手表和狼锤拍下一张照片,配上自己的感想:是时候作个了断了!随手便发在了朋友圈。

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回到家的乐乐和原原高兴地直奔厨房对着正在做晚饭的奶奶大声欢呼:“奶奶,妈妈打电话说明天要回来!”“奶奶,妈妈明天晚上就要回来啦!”“嗯,乖孙,奶奶知道了,奶奶知道了。妈妈给奶奶也打了电话。”李婆婆的脸上乐开了花。乐乐和原原抢着把奶奶做得饭菜端上桌,摆得整整齐齐。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有说有笑吃得津津有味。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激烈的狗叫声,随之而来的是隐约的呼喊:“乐乐,原原,在家吗?乐乐!原原!——”“是大哥哥!”最先反应过来的原原看了看哥哥和奶奶。“对!就是大哥哥。”乐乐放下碗筷,盯着原原。顿时,兄弟俩一下蹦到地上,转身向门外跑去。

“小黑,小黑——”听到原原的呼声,黑狗停止了狂吠,侧身望着原原,不停地摇着尾巴。“别叫了,是大哥哥来了。”紧跟原原身后的乐乐一脸责备地看着小黑。“乐乐,原原,快过来!我给你们送电话手表来了!”杜唯诚一脸的兴奋。

谈话间,乐乐已经跑到了原原前面,期盼的目光盯着杜唯诚手中的袋子,却又不太好意思地小声问:“大哥哥,你又给我们买了电话手表吗?”“对呀,大哥哥说过还要送你们一个电话手表的。”“太好了,这下给妈妈打电话就更方便了!”原原情不自禁地吹呼起来。“这怎么行?一个就够了!小伙子,不能让你再花钱了。”奶奶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过来。“没花多少钱,李婆婆。和上次那个一样,充话费送的。”杜唯诚边说边从袋子里拿出电话手表,亲切的目光看着乐乐:“来,乐乐,我把电话手表给你戴上。”“不急,不急,小伙子,走,进屋去先把晚饭吃了。”李婆婆边说边走过来拉住杜唯诚的衣角。“我己经吃过晚饭了,现在肚子还撑着呢,你们快回屋吃饭去,我就先走了。”杜唯诚把电话手表放进袋子,伸手递给李婆婆。

李婆婆依旧抓住杜唯诚的衣角,充满感激地望着杜唯诚:“走嘛,小伙子,进屋去吃点东西,我老太婆才做的饭菜,还热呼呼的。”“李婆婆,我真的吃不下啊!肚子还撑着的。”“那就进屋坐坐。”“不用了,李婆婆,我还要赶着回去呢,等会就太晚了,都不好赶车了。”杜唯诚轻轻挣开李婆婆拉住衣角的手,转身向外走去。

“大哥哥,等等!”杜唯诚刚走几步,身后传来了乐乐的呼声,不禁驻足而立,转身看见乐乐向自己飞奔而来,手上还夹着装电话手表的袋子。原原也是一路小跑紧赶其后。“哥哥,你帮我戴上!”乐乐跑到杜唯诚跟前,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他的衣角,再伸出右手将袋子递到杜唯诚面前。

杜唯诚伸手接过袋子,将电话手表取出,深情而凝重的目光看着乐乐,一丝不苟地将电话手表戴在乐乐的手上,再认认真真地将电话手表设置好。“可以了!”杜唯诚凝重的脸庞露出了微笑。“大哥哥真好!”一旁眼巴巴盯着的原原围了过来,望着杜唯诚。应着兄弟俩天真无邪的眼神,杜唯诚蹲下身子,伸开双臂,展开并不宽阔的胸膛,将兄弟俩紧紧相拥。“大哥哥以后都不会再来了,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噢。”杜唯诚一脸深沉的样子。“为什么呢?”“大哥哥有事。好了,你们快回去吃饭了,奶奶还等着你们呢。”杜唯诚抬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李婆婆,突然发现她正悄悄地摸眼泪。杜唯诚顿觉一阵心酸,却又更加坚定地大声道:“快回去和奶奶一起吃晚饭!”说完,起身头也不回地迈步而走。

两个小时后,杜唯诚来到爷爷坟前。旷野昏暗,秋风阵阵,孤独一人驻立孤坟前,靠着坟头的一角,杜唯诚蹲身背风,借着手机映照的微弱亮光,点燃了纸钱。杜唯诚一个劲地往火堆中添加纸钱,火越烧越旺。“爷爷,多带点钱啊,一定要够用,千万别再委屈自己了,千万别再委屈自己啊!我很快就来找你啊……”恸哭的呼声伴着阵阵秋风刮起的烟尘飘向远方。

周六上午,按事先安排,文默和陈主任一起携带慰问品来到李婆婆家。“叔叔,我妈妈今天晚上就要回来了!”原原一脸天真地看着文默和陈主任。“我听村长说妈妈已经和你们联系上了,那你们是不是经常跟妈妈打电话啊?”陈主任轻轻地抚摸着原原的脑袋。“对啊,陈叔叔。多亏了大哥哥送我们的电话手表。”一旁的原原举起右手指了指戴在左手腕上的电话手表。“大哥哥真好,昨天又送了我一个。”乐乐也将手腕高高举起。“是哪个大哥哥送的?”“就是以前和你们一起来过的文叔叔的学生。”“是哪个学生呢?”文默盯着乐乐大声地问。“就是那个长的瘦瘦的大哥哥——”乐乐话音未落,奶奶便从厨房出来,两手端着盛满水的杯子大声道:“好像姓杜,就是几个学生中长得最瘦的那个。”“哦,是杜唯诚!”文默拍了拍大腿。“这小伙子真的太好了,昨天又送了乐乐一个新的电话手表,这不,袋子都还在这里。”李婆婆将水杯放下,然后指了指桌上的袋子,接着道:“昨天下午原原拿到电话手表就赶紧给他妈妈打电话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