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用目瞪口呆的表情看着这一切,雷奥大脑中是短暂的空白,他无法理解是什么促使着米贾维奇耗费如此大的阵势将类似自己这样的同龄人聚集于此进行某项事业,至少现在看起来是这样。
目之所及,最少有近百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正活动在这个区域里,不过说是活动其实也并不贴切,在周遭强壮武士的监督下少年们几乎很难能够行动自如,只有极少数人对这一切已经习以为常,而大多数人均是像雷奥这般怀揣着紧张与疑惑被带入这里。甚至有不少人更是满身伤痕,令人触目惊心,显然他们的境遇更加艰难。
见到雷奥的震惊,那名带他前来的武士不由露出一副早知如此的神情,与此同时还夹杂着对于自家主人的钦佩,环顾整个诺夫哥罗德,还有谁能够拥有自家主人这般气魄呢?
“嘿,小鬼,滚过去接受你的新生活吧!”
武士嘿嘿一笑,突然一脚踹向雷奥,雷奥反应不及之下狠狠朝前扑了出去摔在了地上,随着一声闷响,这一下雷奥几乎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架子都快要散架了一般。最先接触大地的双臂更是一阵巨痛袭来,还没等他缓过气来,饥寒交迫下体力已经跌至冰点的身体终于是难以为继,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哼,当时那群该死的十字军骑士联合着丹麦佬与懦弱的瑞典人乘着罗斯人抗击蒙古大军的时候,企图夺取涅瓦河口,但却反倒是被罗斯人打得屁滚尿流!这可真是可笑的一幕!罗斯军队仅损失20人,而懦弱的瑞典人则是损失有3艘战船,200多名指挥官战死,阵亡的普通士兵不计其数,只有一小部分上船逃脱。
与此同时,那个自称为圣剑的基督骑士团也侵入了普斯科夫公国,可想而知普斯科夫人能够有什么样的战斗力,那里最出名的不过是女人罢了,娇滴滴的女人!他们投降了,可攻陷普斯科夫后那些该死的骑士竟然不知收敛还妄图继续进军诺夫哥罗德!这无疑是自取死路!哈,基督?那是什么?”
破旧漏风的帐篷中几名少年正围在一起,聚精会神的听着为首那名略显年长的同伴讲述着老旧的陈年故事,战争的波澜壮阔总是能够吸引年少的灵魂,尤其是那场对于俄罗斯民族意义重大的战争。关于民族战争的同仇敌忾很快便让几名此前素不相识的少年显得亲密了起来,他们共同歌颂着的伟大胜利,不屑地讽刺着基督骑士那脆弱的战斗力。
当然,他们也确实有资格如此,这场几十年前决定了如今北方局势的战役至今仍然发挥着深远影响,尽管圣剑骑士团主动求和,双方以交换战俘和骑士团不再继续东侵为条件缔结了和约。但随着时光的流逝与圣剑的一蹶不振,诺夫哥罗德人怎么会心甘情愿看着眼前这么大一块蛋糕坏掉而无动于衷呢?
掠夺便是他们选取的最好道路,就像曾经骑士团对他们所做的那样,而这里便是捕奴军的训练地之一,来到这里的少年们除了身不由己外,剩下的则全是为了财富与杀戮而来!这些在诺夫哥罗德无家可归的少年们从酒馆那群醉醺醺的战士们口中已经听过了太多的传奇故事,对于财富与力量的渴求驱使着他们来到这里。
兴奋的低吼很快便将雷奥从昏迷中拉了出来,当他艰难的睁开眼睛,忍着疼痛想要挣扎着起身时,所发出的声响立刻引起了帐篷内其余几名少年的关注,他们齐刷刷的看向已经足足昏迷了四天的雷奥眼中闪过莫名之色,接着又相互看了一眼,没有再说话。
疑惑在每个少年心间流转着,他们不明白这里为什么会出现一个该死的欧洲人!对!没错,欧洲人!这个在诺夫哥罗德本应该只能成为奴隶的存在凭什么和自己等人身处同一屋檐下呢?
我...我这是在哪里?
强打精神环顾周围的一切,雷奥张着干瘪的嘴唇本想询问自己身处何地,但其余少年们不善的眼神却是令雷奥明智打消了这个念头,低头看看身上缠绕着的绷带与床头浑浊的凉水,他缓慢挪动身体吃力地靠在床头木桩上,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恢复体力端起破旧的泥碗缀上了一口。
饶是如此这一串动作仍旧是让雷奥好一阵粗重喘息,看着碗中几乎没有明显减少的浑浊凉水,他忍不住在心中苦笑。一个月被驱赶着跨越千里,穿越死亡森林的恐怖旅程令他已经将水与食物这样生活必需品的摄入控制都融入到了骨子里,成为了习惯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目光重新落回到帐篷内几名少年的身上,毫不怯懦的与对方相互打量,雷奥也是终于知道这些少年们为什么会对自己抱有不善了,因此无论从肤色还是长相来看他们都是罗斯人,最典型的那种罗斯人,也难怪会对自己这个所谓的异教徒有着敌意了。
想通了这一点,雷奥没有率先开口,而是开始了慢慢活动自己的身体,尝试着下床进行走动,他很清楚,既然看样子自己没有要被卖掉的意思,生命也暂时得到了保障,那么在陌生的环境下还是先恢复行动能力才好,回想起那名挂着酒壶的战士在自己昏迷前狠狠踹自己的那脚,雷奥便不禁有些龇牙咧嘴的轻声谩骂起来。
同时在内心深处他也非常好奇那名战士口中的新生活是什么意思?
看样子应该不会太差,因为那群罗斯少年好像比较期待的样子。
见到这一幕几名罗斯少年莫名其妙的互换眼神后也没有搭理雷奥的意思,再次围拢热火朝天的交谈了起来,内容除了关于听来战争的描述外便是对于未来张弓搭箭的生活憧憬。
另一边的雷奥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也没兴趣去听,他只是一手扶住木桩,一边缓慢活动着自己的身体,帐篷里的八名少年就这样泾渭分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