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线索了?”韩康问道。
巴德尔刚刚匆匆忙忙地把大家都聚集在布莱尔的房间,幸好大家都没睡,没怎么打搅到各位。只是卡文迪许刚洗完澡,穿了条睡裤就匆匆忙忙赶回来了。他倚在墙上。另一只手扶在腰间。
布莱尔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是不是羡慕我身材好了?温斯顿啊温斯顿,我就告诉你要多多锻炼……”卡文迪许毫不羞愧地对上布莱尔的目光。
布莱尔僵硬地转过头,不看卡文迪许。
“你们是在哪里找到的那个吊坠?”巴德尔没有管他们,开门见山地问道。
“不是迷窟吗?”石痕呆呆地说道,“我没记错的话……是爱尔兰?”
布莱尔点了点头。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巴德尔扶了一下额头,“我是说,你们从迷窟出来之后,在哪里找到的吊坠?”
“挪威。”温斯顿-布莱尔说道,“这很奇怪。因为那个让我们从迷窟中脱离的法阵似乎并没有那么大的范围,当时三个家族的所有成员被传送到的地点都没有出爱尔兰的国境。可是这个吊坠直接穿越到了挪威。”
“挪威……挪威……没有问题……就是那里。”巴德尔似乎在回想什么,“我们去挪威。洛基应该会让帕瓦路尔去挪威。”
“洛基?”布莱尔下意识地重复了诡计之神的名字。霍德尔也疑惑地把脸朝向巴德尔,虽然他看不见。
“这个之后再解释。”巴德尔说道,“我们现在需要去挪威。”
布莱尔、韩康和石痕一同看向上身赤裸的卡文迪许。
盖-卡文迪许上下摸了摸自己的腹肌:“今天天气允许,我的私人飞机随时都可以起飞。私人飞机上有床,床还挺大的,你们知道,我经常需要……”
“够了,就此打住。”布莱尔伸出一根手指,“我们这就出发。”
第二天。
海面上隐约漂着几片浮冰,轮船驶过平静的水面,荡起的波纹使那浮冰游动。那些浮冰再次沿着被决定的路线行动,等待着那路线被下一次扰动改变。
海风在海面上吹着,并没有什么风声,却充斥着这北地的寒冷。一只白色的海鸥在风中飞过,落在这轮船的观景台上。
“Un bel giorno ...”
(美丽的一天)
“Un bel giorno per morire”(注1)
(美丽的一天离去的一天)
帕瓦路尔站在观景台上,扶着栏杆看着起伏的海面。他并不属于这艘船,但是洛基成功地运用幻术让他登上了这艘并未满载的轮渡。身为一名世界里的窃贼,他可以轻易地让自己在这艘充斥着富豪的轮船上毫不显眼。就像现在,那些有钱人大多都在舱房中放荡糜乱赌博,只有少许人在观景台上看北冰洋的景色——其中还有不少抱着其他目的的虚伪之辈,毕竟总有一些天真的女人或男人会喜欢那些以假乱真的艺术气息。而帕瓦路尔站在这里,反而不会被人记住。
不过这可为难了帕瓦路尔,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奢侈品,他难免不会心动。可惜,如果在这里闹出事情,他接下来的行动将会严重受阻。好的盗贼要学会放弃,就像现在他放弃了几个手表几串项链,而去选择偷窃被神明掌握的命运。
“Un bel di, vedremo”
(美丽的一天我们将看到)
“Le varsi un fil di fumo”
(一缕烟升起了)
“Sull'e stremo con fin del mare”
(远方的海平面上)
“E poi la nave appare”
(有轮船出现了)
帕瓦路尔目光放远,眼神渐渐发散。
我的过去真的就掌握在神明手中吗?我的人生真的只是神明的一盘棋吗?从进入那个房间开始,我的命运就不属于我自己了吗?该死,如果我不偷东西……妈的!可恶!去你的诸神!
帕瓦路尔摇了摇头。
是上天对我犯下的罪恶的惩罚吗?呵呵……可是,我犯下的罪恶,也是他们安排好的吧?那么,我犯下的罪恶,就是算在诸神头上。还是算在我自己头上呢?或者说,算在命运头上呢?
帕瓦路尔皱了皱眉。
不管了,反正我现在可以借助洛基的力量摆脱他们。回不了头了。帕瓦路尔心想着,摸着那个半环形的吊坠。他低头看去,那个吊坠在他手中散发着淡淡的荧光。他想起了雷克雅未克那个怪物一样的男人。
想必和你也有关系……帕瓦路尔眯了眯眼睛。不过,你现在是我的。
帕瓦路尔的眼中散发着淡淡的疯狂。
我能摆脱那个怪物……我也必将摆脱那什么神明!
“With every new day”
(伴随着每个新的日子)
“Your promises fade away”
(你的誓言逐渐淡忘)
“It's a fine day to see”
(每一个美好的日子)
“Though the last day for me”
(但对我来说却市最后一天)
“It's a beautiful day”
(多么美好的日子)
帕瓦路尔悠闲地跟着音乐的旋律哼起调调,如果不是观景台上还有人,他甚至想掏出枪去把那一块块浮冰全都打碎。
海风吹响冰冷的哨声。那只海鸥一跃一跃地跳到帕瓦路尔的脚边。帕瓦路尔低头看了一眼,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手指不自觉地在栏杆上画着什么。帕瓦路尔喉底低沉地发出笑声,脸上的笑容却早已褪去。他低下头,看向栏杆,那里因为结了一层薄冰,把他手指移动的痕迹充分的显示出来。
是洛基给的符号。帕瓦路尔心想。
那个半环形的吊坠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那只海鸥大叫着飞走了,帕瓦路尔瞥了它一眼,低声说道:
“叫得像乌鸦一样。”
那只白色的海鸥在空中转来转去,观景台上的人似乎都忘记了它的存在。它失去了叫声,缓缓落在观景台的角落,猛地变成一个人。他穿着过膝的黑大衣,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瑞士金表。
洛基胳膊肘撑在观景台的栏杆上,向北冰洋中望去。隐隐的,那里似乎有影子在游动。
“哦,我的孩子。”洛基用冰岛语低语道,“放心,你就快自由了。”
注1:歌词选自莎拉-布莱曼的《It's a beautiful d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