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宁远市机场候机厅,许志林在忙着给付安静剥桂圆。

“宝贝,你多吃一点。”

付安静斜睥他一眼,“现在知道我是宝贝了,当初转走我钱的时候把我当成什么了?”

“宝贝!你怎么还在生我的气,我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我这不也是糊涂,想早点娶你过门。谁叫我没本事呢,房价这么高,啥时候能买得起房,想着去赢一把,谁知道越输越多。。。”许志林看付安静不说话,他硬下一口气,“好,等下了飞机,我把手指剁给你!”

付安静慌了,“谁要剁你手指了?你不声不响转走我的钱,我还不能抱怨两句了?”她看了看许志林垂头丧气的样子,忍不住又软下心来,“剁手指,就会剁手指,早上一醒来看见你拿着菜刀要剁手指,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你只会想你自己要给我个交代,你有没有想过我要的是什么?”

许志林一把握住她的手,“你最想要的就是你面前的这头小狼狗。汪汪汪!”

“讨厌!”付安静嗔怪道,“以后再不经过我的允许就搞失踪,小心我把你煮了。”

“遵命女王大人!”许志林又嬉皮笑脸起来,付安静还就拿他这个样子没辙。

说不生气是假的,但是能怎么办呢?五年的感情,不是说断就断的。

再说,因为钱就跟他断了,是不是感情也太廉价了。不是说真爱无价吗?十二万没有了再赚就是,如果失去了许志林,自己肯定会抽筋拔骨一样的难受。

“我们的婚礼也办不成了。。”付安静委屈巴巴的。

许志林掐掐她的脸蛋,“傻瓜,我们先去度蜜月,等回来我一定努力赚钱,用最快的速度把你娶回家!”

“你说的哦!”付安静心情好了一些,她看着手里的机票,“你什么时候把机票买好的?”

“早就买了,我的打算是,如果赢钱了,正好可以痛痛快快的去玩一场,如果输钱了…”他看看付安静,小声说,“你也不会太生气…”

“就属你最聪明!”

付安静说这么一句,许志林也不知道是夸他还是贬他,讪笑着剥了颗桂圆喂进她嘴里。

付安平的陪读生活过得平静而惬意,她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以前她每天都要上班,要接送女儿,重要的是还要看刘建军的脸色,小心翼翼的伺候,却不知道哪里就做的不满意,让他大发雷霆。她也想过这样的家庭环境对甜甜是不是不好,她努力过,尝试过,都失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刘建军总是对她处处不满意。当初,也是他追了很久,她才同意嫁给他。怎么说变就变了,付安平也曾失落过,但是很快,女儿出生了。她所有的重心都放在女儿身上,对刘建军的那一点期待,也渐渐淡去了。这样反倒没有那么煎熬,即使知道刘建军也许外面有人了,她心里反倒并不怎么难受。她就像一只鸵鸟,把脑袋埋在沙堆里。没有看见,她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这天,甜甜说要高二的一本教材。付安平给甜甜做完饭,没顾得上吃,骑着电动车就往家赶。

想想也挺对不起刘建军的,她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了,也不知道他吃的好不好,衣服还有没有得换。

到家了,付安平拿出钥匙开门,门反锁了。

奇怪,这个点,刘建军应该还没有下班吧。谁会在家里呢?难道进小偷了?想到这,付安平心里有些犯怵。她敲了敲门,门里没有什么动静。付安平觉得还是得给刘建军打个电话。

通了,屋里,手机铃声响了。

付安平的心猛烈的跳起来,她开始砸门,“咚咚咚,咚咚咚”,付安平不知道自己砸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手从疼痛到麻木,防盗门也被砸出了一个小小的坑来。门终于开了,一个女人从门里跑出来,付安平本能的伸手去抓,抓住了,她疯狂的朝那女人厮打,嘴里说着自己也听不清楚的话。刘建军冲过来,一把扯过付安平,把她按在地上,付安平拼命的挣扎,可是全身像被压了千斤重担一样的沉重,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人从她眼前跑走,消失不见了。

“是谁?是谁?是谁?为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付安平放声痛哭,似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她趴在地上,身上穿的黑麻布的衣服,如此的应景,像是自己在自己的葬礼,自己在为自己哭丧,那么悲切,哀痛如斯,付安平只觉得自己的心,碎了。真切的疼痛,一把尖刀直直插进心脏,狠狠地剜,狠狠地剜,剜出血来还不够,剜出肉来也不够,要和着肉和血,剜出永无法填补巨大的黑洞。

付安平只觉得痛,那么痛。多年之后想起来,还是痛。也许这种痛,到她死去,才会随着她的尸体一同埋葬在地下。

申叶叫付安心出来,他给她看了一张照片,是一张检查报告单的照片。

报告单显示,一个叫申正权的人患了尿毒症。

“叔叔,怎么。。”

申正权正是申叶的父亲。

“晚期了,需要马上换肾。”申叶像霜打的茄子,焉了吧唧的。

付安心咬了咬唇,似是下了决心,“把我们存的三十万都拿出来吧!”

申叶感激的握住她的手,放唇上吻了一下,可是面色却并没有好看到哪里去。

“怎么了?不够吗?我记得你大哥是在做生意,他也应该拿点钱出来吧。”

申叶摇了摇头,“你不懂,我大哥没有上大学,很早就出社会做事。家里就我一人上大学了,我父母真的很不容易才把我供出来的,所以这些都应该我来承担。”

“搞笑了!你上大学是因为你成绩好,凭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学的!你大哥没上大学怨他自己没有努力!和给父母拿钱看病有冲突吗?难道就因为他没有上大学就可以对父母不管不问了吗?”付安心真不知道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申叶明知道她说的没错,但是却不能违背父母的意思,而且大哥的钱都在嫂子那里,他嫂子不可能会拿钱出来的。

付安心很烦躁,存了很久才存到的三十万,这下,一下回到解放前了。当然,给老人看病,她义不容辞,但是这些钱,真的存的特别不容易。申叶拿的是死工资,除却生活花费本就余下的不多,全靠她风吹日晒的往外跑,不厌其烦的一遍遍推销商铺才有佣金可以拿,才能慢慢存下这些钱。舍不得吃,舍不得喝,一下子没了。付安心觉得特别难过。但是她却不能把难过表露出来,她知道申叶很孝顺,当初力排万难才和她来到宁远市,和他父母闹得很不愉快。

申叶对父母是愧疚的,所以这笔钱,他是无论如何会凑齐的。

“那我们只有三十万啊,我们能怎么办?”付安心问他。申叶却突然抬头看她,热切的目光看的安心心下一凉。

“安心,你帮帮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