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们二人的身体慢慢的变得透明,月娘眼角带泪,脸上还挂着的笑,她喃喃道:“总算可以解脱了,不用在受这相思之苦,多谢你……许笙,你可曾后悔?”
许笙摇了摇头,也不奇怪月娘是如何知道他不是江淮君的,无声的答了一句:不曾。
其实月娘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江淮君,我赌的是她对江淮君的执念,即便明知是假的,她也甘愿受骗,就如同许笙一般,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许笙对月娘的爱,就像是飞蛾扑火,明知结果是死亡,也要贪恋那一丝温暖。
她们二人化作粉末消散在空中,月娘死了但这幻境还没破,我有些疑惑,按理来说,这层幻境的关键就月娘,她死了,这幻境也就解了。
可我们却还在幻境之中,难不成这不是月娘的回忆?想知道这是不是幻境,就要去医馆,问问那个老掌柜了。
我们回了医馆后,那掌柜看了我们一眼,神色如常,然后给我们倒了一杯水,我和卫扶辰接了过来,但却没有饮下,那掌柜也没有多说什么。
我问道:“掌柜可知怎样离开这幻境?”
他为自己到了一杯水,淡声道:“既来之则安之,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我没有说话,悄悄朝卫扶辰使了个眼色,然后喝了那杯水,卫扶辰也喝了一口,那掌柜瞧着笑了笑,他道:“你们怎么不怕老夫下毒?”
我亦笑了笑,回道:“医者仁心,我相信掌柜不会如此。”
那掌柜怔了怔,喃喃道:“医者仁心……医者仁心呐……”
他叹道:“我许家世代行医,可到了老夫这一辈,爱妻早逝,留下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儿,不能继承祖业,老夫爱及亡妻,没有续弦在娶,尽心尽力的将吾儿抚养长大。”
说到此处,他声音添了几分悲戚:“可笙儿却死于河底,叫白发人送黑发人,连尸骨都没人打捞,没有一个人肯来助我,我这一生救人无数,可到头来却早年丧妻中年丧子……”
他顿了顿,又嘲讽的说道:“呵,医者仁心?又有几人来怜悯我这个医者?老夫只能叹苍天不公,苍天不公啊……”
我不懂他为何要杀了全城百姓,可能是因为丧子之痛,心下悲及,也可能是觉得人性冷漠,可人不都是这样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旁人或许会觉得他可怜,但却不会对他伸出援手,只能在心下唏嘘。
后来,他施药给众人,即便那药只会加重病情但他们仍是夸他医者仁心,对他感恩戴德,是因为,众人认为他施了药,便是施了善。
可他给的是害人的毒药,施的是恶,他是医者,却没有仁心,或者说他的仁心都随着许笙一起葬在那冰河之下,到最后连他自己不敢以医者自称,只能说自己略懂歧黄之术。
他又道:“你们从进城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进了幻境,若是没有遇到月娘你们或许还可以出去,但你们偏偏就遇上了,即便她现在魂飞魄散你们也出不去。”
我不解的问道:“那掌柜呢,您又为何会在这幻境之中呢?您到底是人还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