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谷口入河处,乃是一座小码头,长满了杂草,接一座延伸口,木板踩上去吱吱呀呀的响。
看着眼前这艘废弃许久的小商船,丁蛋子恨的牙痒痒,冷笑道:“这就是你跟我说的,话说已经废弃多久了。”
“此船还不足?”王满说道:“你给的钱,就值这东西,我还是看汝情面,别人要跟我提这个事,门都没有。”
“够不够你不知道吗?”丁蛋子道:“你也知道金桥帮凶险,我以重金许你,想多一分竟用这破烂敷衍。”
“王兄,这水中行船凶险,况且近日多风,此船年岁已久,恐不堪大用。”高先建说道:“若你还有路子,我愿另外许你租金。”
“真的,多少?”
高先建从怀中取出一沓纸契,两块金锭,说道:“一张十贯,此为三十张,黄金共五两,可否?”
王满脸色立马好转,接过笑道:“既然这位兄弟讲情,我不能无义,你们随我来。”
带着三人回转,这山谷仿佛从中间断开,南北而列,中间一条曲折的溪流,沿着两侧有少许支流,大则三四丈宽可行船,细则两三尺如观景吐水,自南边高山蜿蜒而下,望去,犹有雪迹。行不少许,便见东侧出现一块豁口,此时天色已明,此处却甚为晦暗,脚下是一处处水洼和软泥,谷中传来风声,显得极为诡异。
“往这里做什么?”蛋子问道:“王小五,你最近越来越奇怪了,莫不是生意做大了,你投靠了金桥帮,来此处害我们?”
王满笑道:“金桥帮个个都是强人,我想入伙,人家也还不让呢。蛋子兄,你我多年的兄弟情谊,怎么连我都信不过了?”
他向高先建和叶行麦道:“两位,你们要的东西就在这里。”
“这里?”两人四周一望,并没有什么东西。
“什么都没有。”丁蛋子觉得很没面子,自己介绍人过来,不会玩砸了吧。
“随我过来。”王满向里面快走十几步,左侧的石壁向北延长,竟又出一个豁口,比进来这个还要大,三人转过去,谷风迎面而来,吹的丁蛋子身形晃动,一艘着色古朴的船舰赫然在立。
船体约八九丈长,宽三丈余,共两张风帆,拓木搭樯,飘扬起来“呼呼”作响,外船板油黑发亮,油灰捻缝,设外用撸,上设两舱,开弩窗,可闭门户。
叶行麦眼中倒射出一道精光,道:“这是…这是水军所用战舰吧?”
“不对,这原是商船。”高先建道:“不过被人动过手脚,上面还有撞毁火烧的痕迹。”
放下横板,几人走上船来。
王满边走边说:“没错,这东西自从搁浅,我花了四五年的时间才修好,改成了这个样子。”王满满脸的自豪:“五年前这伙行商从水路过,不想被金桥帮的山鹰坪分舵贼人劫住,那伙商人脾气强硬,而且船上有武行的人,两边打了起来,金桥帮水匪增援来到,这些人不愿投降,拿着船来撞,把金桥帮的小船撞翻了好几艘。最后双方越打越激烈,贼人拿他们没办法,用弓箭射之,商船无反击之力,最终全部人都死了。他们无力收拾,这船随着水漂,我便叫几个弟兄悄悄跟着,架轻舟登船,费了好大功夫才把船行驶到这里。”
“你有这等本事?”
“能把商船改造成水军用的战舰,王兄弟见识也不凡啊,就算有图纸,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我当然不会这本事,只是做些采买,这修复工作主要还是破鞋沟的老木头来做,搭板是我们村王三来干的,倒也没有图纸,这是大树镇罗二郎画出来的。”
“那我们如何把它弄出去?”叶行麦问道。
“这个不劳你们动手。”王满从舱中拿出一铁笼子,里面竟有一只灰鸽一只白鸽,他摸了摸鸽子毛,把它们放了出去,说道:“咱们稍等一会儿。”
过了约两炷香功夫,谷中传来脚步声,一前一后共来了三十多个人,二十余人赤条条,不畏寒意,另外的则是粗布简衣,分两列站立。着衣带头的汉子一对虎目,鼻子红红的,一看便是酒徒,风一吹,却显得精神奕奕,而赤条条带头脸上如西北坡地,沟壑纵横,身后的其他人则是眼神迟缓,枯萎,麻木。
“王先生,我们到了。”带头的汉子说道
“两位老板,你们看,是只要拉去水上,还是要到哪里?”
他微微一笑,等高叶二人回话。
看这阵势,丁蛋子倒是满脸舒欣,高先建和叶行麦却很诧异,这王满看起来是个并不是个普通的庄稼人,而是个深藏不露的生意人。
叶行麦说道:“此去还有多远?”
“远倒是不远,只是你们逆水行船,若遇到急流,行进不得,必须得要拉纤,我把船上需要的舵手,水手等都叫来了,你们看!”
“最近哪里有急流?”
“从此出去,水路往上仅十里处有一名为“羊跳锅”的地方,水流湍急,船只不能行,所以我早给你们做好准备。”
“如此便好。”两人答道,叶行麦向高先建点点头:“这样也才是万全之策,王兄弟,你过来,我们有话跟你说。”
这话丁蛋子没听到,也没在乎,王满吩咐那两人一些事情,便带着三人回了王村。
吃过点饭,高先建便让丁蛋子早日回汉源城,叶行麦嘱咐千万不要把事情告诉鲁烟求和王奇武,特别是看好鲁烟求,不要让他出汉源城,此话不表。
下午,王满把所需的东西准备好,两人随着他去看了船所停泊之处,便告别出发。
“若没有这班人,我们恐怕现在已迷失在山中。”约摸走到半夜,两人寻了一干燥高地,搭好了篷子,准备先歇息会儿,叶行麦不由得叹道。
现如今,四周真正的荒无人烟,走了个把个时辰,还未到金桥帮真正的下一个分舵。
“叶大侠,我俩商量一下。”捧出王满和朋友一起绘制的图纸,两人借着火光看。
“此处乃是我们所在,现在位于王村西南侧二十余里。我们从这山腰穿过向北,斜向西不过半里,便是牛阳峰分舵。”高先建道。
“不错,我听王满那叫阿泽的朋友讲,此处林植茂盛,特别是成片竹林,所以这分舵帮众不过十余人,其他的都是帮中养的伐木匠,蔑工,主要负责总舵木料供给。”
“我们不可掉以轻心,这牛阳峰乃是天然险地,北岸无路有沼泽,南岸则是一险滩,分舵设在山腰竹林处,你看,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咱们非得和他们碰一碰。”
叶行麦冷笑道:“上次在汉源城若不是顾及师妹,我早就想和这伙贼人较量较量。”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叶兄弟,我有件事情还需拜托你。”
“不妨直说。”叶行麦也看得出一路上高先建有心事,这次和自己来闯金桥帮必然不是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