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衿一惊,手中的书滑落在地上,她正想往书房走去,却被文青拦住,“娘娘,皇上在寝殿。”
安子衿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提起裙摆,向寝殿赶去。
路上,安子衿问:“太医怎么说?”
文青垂着头:“太医……还没有请。”
安子衿忽然停下,文青惴惴不安地停住脚步,只见她扯下腰间的玉佩,伸手递给他:“赶紧去太医院请太医,说是我宣召的。”
文青接过玉佩,匆忙离开。
安子衿赶到时,太医还没有到,宫外却空无一人,更让她不安起来。寝殿的门窗紧闭,在夏季更是给人平增了一丝烦闷。
这寝殿,还是先皇时的样子,不过被焚后重修了一下,但若细看,还可以在墙根看到一些漆黑。
安子衿自从离宫后就没有再来过这里,此时她面对着房门,深吸一口气,才用力推开。
浓重的檀香味扑面而来,因为紧闭着门窗,殿内有些昏暗,她绕过圆桌,掀起珠帘,正要向龙床走去,忽然她猛地停下脚步。
眼前的景象几乎要把她吓呆:文清寒跌坐在龙床边,双手用力捂着腹部,一脸痛苦,仔细一看,她才发现他腹部的衣衫已经被血染成暗红。
她咬紧唇,才把恐惧从脑中驱除,她向前几步,在文清寒面前蹲下,张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她只能哆嗦着,伸手捂住他的伤口。
文清寒费力地抬头,看见是她,扯出一个微笑:“子衿,我没事,不要紧的。”
安子衿感觉喉咙有什么噎住了,费力挤出一句:“你真傻……”眼泪却一颗一颗滑下。
文清寒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我真的不疼,以前在军中,受的伤比这严重的多,我不是还好好的嘛。”
这话却引得她哭得更凶,她无比懊恼地咒骂自己,为什么只是认为他离京后就会安全,她想起安子佩曾说过他受伤的话,更是难受的说不出一句话。
渐渐传来嘈杂的声音,应是文青领着太医到了,文清寒挣扎着起身,口中还喃喃道:“我不要紧……不必叫太医。”却被安子衿制止,她已擦干了泪,眼眶却还是泛着红,她沙哑着嗓子:“还有我在。”
文清寒停止了动作,任凭安子衿将他架起,扶上龙床。他虚环着她的腰肢,不由得轻声道:“你何苦呢?”
何苦为了他伤心,何苦为了他涉险,何苦为了他付出。
“凭你现在是我的夫!”安子衿咬着牙,狠狠地瞪着他,企图把眼泪憋回去。
文清寒一愣,大笑起来,忽然转头吻上她的侧颊,“我不配吻你的唇,但我也不想真的与你错过。”在她离开前,就让他再小小的自私一下。
“子衿……”文清寒有些昏昏沉沉,他轻靠在安子衿身上,轻声道:“我真心……想对你好。”
太医赶到时,文清寒已经昏迷,安子衿将他轻放在床上,侧身,让太医上前诊治。
当太医褪下文清寒的衣物时,安子衿才发现他腰间一道长长的口子,还在不断往外渗着鲜血,而他背上大小的伤疤,格外扎眼。
她轻轻走到一边,直直地看着太医为他处理伤口。
许久以后,她站的已经麻木,却听见一声“好了”。她甩甩头,那太医已经跪在她面前。
太医说的注意事项,她叫文青用纸记下,太医留的药方,她亲自收好。
最后太医已收拾了药箱,正准备离开,她忽然开口:“陈太医祖上就开始在太医院做事吧。”
太医身形一顿,转身恭敬道:“回娘娘,自臣的祖父起,臣一家三代都为太医院院使。”
安子衿轻笑起来:“那太医一家自然对皇上忠心耿耿了。”
陈太医有些发抖,但还是保持冷静:“那是自然。”
“那陈太医自是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吧。本宫听说太医夫人温婉秀丽,儿女也聪慧懂事。”
“娘娘谬赞,拙荆小儿不过尔尔,臣今日是为皇后娘娘请脉的,娘娘凤体欠安,皇上伉俪情深,亲自照顾。”陈太医颤抖着,冷汗出了一层。
“如此甚好,文青,送陈太医出去,顺便督促太医院为皇上煎药。”安子矜摆摆手,示意送客。
文青和太医走后,寝殿又是一片寂静,只有文清寒浅浅的呼吸声。
安子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来到龙床边,凭着记忆找到那个凸起,轻轻一旋,一条地道便出现在她眼前。
她轻抚文清寒的面颊,然后踏入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