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赠曾经的美好

这些花,他们送给了路过的有情人。

看到没有明显情侣特征的男女走过,二人便会打赌,看看这两人是不是有关系。目前夏小满领先于苏瞳。

苏瞳手上的花只剩下十几朵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这时,一位身着环卫工服的中年人扭捏的向他们走来。男人的脸上被岁月刻下了深深的皱纹。

他说他在马路对面看了他们好久了。他想找他们要一朵玫瑰花回家送给他妻子。结婚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送过花给她,除了当年追她的时候,在山上胡乱抓了把野花之外,再没有送给过她什么。原先承诺给她的美好生活也还没有到来。

一朵花要好几块,而这几块钱,是这一家人一天的菜钱。他舍不得用菜钱来换浪漫。他本来早就想过来要一朵花,但是看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对面那对光鲜的男女,实在是不好意思。

眼看着那一大把花慢慢的减少,只有一小把的时候,男人站不住了,如果再不来,也能这些花就没有了。

夏小满看了苏瞳一眼,想了想,把苏瞳手里剩下的所有玫瑰花全部拿起来,递给了男人。

男人受宠若惊的摇头:“要不了,要不了这么多,一朵,一朵就好了。”说着把皴裂的手在裤子上使劲擦擦,一再表示自己只要一朵就够了。

“都送给您了!”夏小满笑着把花递了过去:“当作一年一朵的话……也不知道这些够不够,可是只有这些了,您就都拿着吧!”

男人千恩万谢的拿着花走了。夏小满偎在苏瞳怀里,看着这男人过了马路,把花用报纸小心翼翼的包了起来,跟他们挥挥手,蹬上装满工具的三路车消失在人海里。

“哇,看来当年真的是花弄的太少了啊!”夏小满举起双手在自己鼻子前闻了闻,又递到苏瞳鼻子前让他也闻了闻。好像真的有一丝花香在她指尖萦绕着。

这一个多小时里,他们收到了一朵幼儿园的五角星,几盒巧克力和无数的祝福。

看着眼前手舞足蹈的夏小满,苏瞳的心口泛疼,嘴里发苦。

如果时间能停在现在该多好。

如果明天不要到来该多好。

看着手里的小盒子,苏瞳哭笑不得,里面装着一个蝴蝶形状的巧克力,只是上面花里胡哨的填充着各种颜色,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调色盘。

这是昨天晚上送夏小满回家的时候,她在门口通红着脸,硬塞给他的。还没等他问这是啥,夏小满赶紧跟他说了晚安,匆匆关上了门,把一脸迷惘的苏瞳挡在了门外。

看样子是她亲手做的。虽然手工不是很精致,配色也有些怪异……苏瞳的嘴角忍不住的往上翘,昨天晚上抱着这盒子看了一晚上,看着这“蝴蝶”想起了几年前,在牡丹花边飞来飞去的姑娘。

车窗忽然被敲响,窗外是那姑娘的脸。姑娘带着厚厚的帽子,裹着羽绒服,围着厚围巾,笑眯眯的站在车外。苏瞳赶紧收起盒子,顺手放在车门边的杯槽里,打开中控锁。那姑娘拉开门,迅速坐了进来。

“好冷啊!”夏小满打了个哆嗦把手放在空调出风口吹着。

“你起这么早,困不困?”歪着头看了看在开车的苏瞳,夏小满把帽子和围巾取了下来。

苏瞳摇摇头,没说话,只是趁等红灯的档口把手伸到夏小满头上揉了揉。

起的很早么?不,不是起得早,而是还没睡。

这一夜,苏瞳没有睡意。躺在床上炒豆子般翻来覆去了一阵子后,索性爬起来,一边闻着“夏氏手制巧克力”一边翻着楚渝给他的书。

这本《阿尔茨海默病》的资料书是去维也纳之前他问苏瞳要的。虽然不能帮夏小满分担病症,但是能了解一些,总是好的。

“小满啊,待会儿医院回来你陪我去一下超市吧,我要买点东西。”苏瞳顺口说道。

“好呀,要买啥?”

“让我想想哈,要买橙子、油、泡面、餐巾纸、洗衣液……还有曲奇和牛奶。我怕我记不住,你帮我记着,待会提醒我。”苏瞳想了想,报了几样东西出来。

夏小满仔细听了,默念了几遍,表示自己记住了。

“泡面少吃一点啦,不想做饭了就来我家吃呗,那东西吃多了对身体不好的!”夏小满一本正经的教育苏瞳。

因为经常要熬夜工作,半夜饿了,苏瞳就去弄碗泡面,囫囵了肚子后继续干活。有时候在夏小满家吃完晚饭,夏母会再给他准备一份宵夜带回去。可是,熬夜几乎天天有,他又不能天天蹭在夏小满家吃饭,在没有宵夜的时候,泡面就成了最方便的宵夜了。

由于出门的时间很早,还没到早高峰,一路上,车开的很顺,除了碰到几个红绿灯以外,几乎没有停下来。再穿过一个隧道,就能到楚渝他们医院了。

“小满,我们来玩个脑筋急转弯吧!”苏瞳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方向盘,车沿着马路,一头扎进隧道里。

“好吧,我要赢了得有奖励哦!“夏小满点头道。

“一百减七等于多少?”苏瞳同意了夏小满要奖励的要求以后,开始出题。

“九十三!”

“再减七。”

“八……十六!”

“再减七”

“七十……七十……七十九!”

“再减七”

“七……七十……七十一!”

“再减七”

“六……六十……唔……不算了不算了!这个脑筋急转弯一点都没意思!”夏小满撅着嘴嗔道。

苏瞳真讨厌,没事儿让她做什么减法,不知道自己小学数学十体育老师教的么?算的真头疼。

隧道里有些暗,车灯自动打开了。飞驰而过的车穿梭在隧道照明灯的阴影里,映出苏瞳阴晴不定的脸。

他用力握了握方向盘,像是放弃了一下,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柔声说:“好好,不算了不算了,那你还记不记得待会儿我们去超市要买什么?”

夏小满眨巴着眼睛,习惯性顺着苏瞳的话往下回忆着。

“牛奶……橙子……曲奇……曲奇……咦?还有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