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仅面色一沉,更一言不发。林越则上前问道:“舌山神,你是怎么回事?便就这样投了敌人的阵营么?”
舌山神也不恼,反而笑着答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蜉蝣仙的名号天下皆知。今天我借几位的性命换得这一世的富贵,只能麻烦几位来世再做清算了。”
张仅一想到是舌山神夜里要对慕容嫣不利,心中额外愤怒。环视一圈,心知今天很难逃出生天了,竟反而不再恐惧,朝着那舌山神便一刀劈了去。
蜉蝣六鬼都没想到张仅这般刚烈,也就救援不及。那舌山神只得抽出了腰间佩得一把精钢长剑,使了一招市井常见的‘举伞遮阳’向上格挡。
刀剑相撞,张仅意料中的巨大反震之力却并未出现,反而感觉自己尚有余力。便不去想其中缘由,‘月起浪,水乱流’两招便一起递了出去。这生死搏命的时候来不及具体思考招式,张仅也索性不再拘泥刀法顺序,几招随心所欲打出来,没想到反而威力陡升。那舌山神拆了两招便察觉凶险,忙松开了被黏在刀圈里的长剑便向后退去。
张仅一探身接住了剑柄,反手又甩在了林越手里。两人相视点了下头,便是决计要搏命打上一场。
那舌山神见六鬼看向自己的眼神略显鄙夷,担心以后站不住地位,便急于想证明自己,又对众人说道:“我有心让这些小鬼头一招,不然就算擒下也没甚乐趣。你们都不用帮忙,那个张仅小鬼,你再上来。”
张仅一舞刀花,那舌山神显然心里一惧,身子都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不少。张仅索性使了个虚招,长刀虚劈,左手一招藏龙手便打了上去。
那舌山神避开了刀锋,心中一喜,竟也一招藏龙手碰了上来。没想到这舌山神在石像里听声偷学,竟也将这一招学了个大概。
两人内力本相差不多,然而张仅却早已将不少内力练到了双手里,再加上这《石玉诀》又让张仅的手掌坚如金石,舌山神直感觉自己这一掌是打在了石墙上一般,臂骨都几乎震裂了。
见张仅要继续进招,舌山神忙继续向身后的树林退去。张仅哪里能让,一劈手就抓住了舌山神的白胡子,再一用力,竟将他的一把胡子都给拽了下来。
再打眼看去,这舌山神哪里是个鹤发童颜的老高人,明明就是个乔装改扮的青年男子。
又忙叫了一句“少侠饶命!”,那舌山神便一口咬破了舌尖,喷出口鲜血就倒在地上装死。正赶着一旁的高连赢和醉铁翁来救,张仅也不再追击,舞起一阵刀浪就退了回来。
中年道人玉面子立即出声道:“一起上,生死勿论,别耽搁了王爷的事情!”
林越和慕容嫣立即各自出剑,与退下来的张仅守成一圈,警惕的看着四面包围而来的几个怪人。
张仅先向前踏了一步,一刀虚晃过高连赢和醉铁翁的面前,又一掌打向靠近了的石校尉。石校尉自恃功法奇妙,也干脆不去防守,张仅这一掌便生生拍在了石校尉的额头上。张仅手心一痛,并着麻意直混成了一种热感。那石校尉也意外的额头一痛,两人纷纷惊讶的看向了对方。
另一边几个怪人也几乎同时一起发动,中年道人玉面子和剑鬼两剑齐出,杀向了修为最高的林越。欢喜公则拳风一舞,想要先制住慕容嫣,叫三个小辈缴了械。
“师妹!那欢喜公下盘是弱点,他若不团身防守就攻他小腿脚腕,否则就劈他额头!”张仅一边舞满长刀,一边急促的提醒慕容嫣道。
没想到慕容嫣虽内力不强,但招法却精妙至极。再加上张仅的提醒,面对欢喜公时,她竟丝毫不落下风。而林越正面对战两个高手则就吃力得多。虽一手舞满精妙玄奥的‘玄幽剑’,另一手暗运藏龙手查缺补漏,但还是不断出现新的伤口,败亡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见张仅分心,醉铁翁便一锥刺了过来。张仅的刀招虽然使得精妙,但毕竟内力不足,不但长刀被荡了开去,整个人也接着后退了两步。
但张仅手力却强,醉铁翁竟也磕不飞他手力的长刀,再退了一步之后张仅又很快将刀招舞了起来。
醉铁翁想着要速战速决,见一招不成,又抢上一步,再一锥荡开张仅的刀浪,欺身到了张仅面前。
醉铁翁平平一掌打出,速度并不快,张仅仓促里出了一招藏龙手竟也能勉强接住,然而却正中醉铁翁下怀。这醉铁翁心知张仅内力不足,就打定主意用内气直接将张仅压死,便能一招毙命,直省去很多时间。寻常来说,这比拼内力当真是凶险之极。本来内外气相抗就需十分小心,一旦再与他人内气交在一起便成了三分天下之势,更难平衡。若是稍微有些差池,那便是非死即残的局面。若不是明知自己内力远高张仅,醉铁翁便也不会行此险招。
张仅刚一接掌,也立即感到不对。一手藏龙掌力不但没有吐出去,反倒立即被压了回来,向自己的经脉里横冲了进去。跟着这凶猛的掌力,更有一股磅礴得多的内气在后面压了过来,正是从醉铁翁手上推来的内力。
张仅虽没记过经脉图,但手臂上一条线的剧痛却给他指明了线路。此时便是其他人再攻来他也顾不得了,索性闭上了双眼感受起内气的变化。
张仅虽没系统学过内功,但却有一份世人罕有的外气入体的经验。一般能感受到内气的习武之才,绝不会让自己冒这种风险。而天分较差的,感受到的内气又实在有限,也引不来多少外气侵入,最多只是跟得了重风寒一般。
张仅天分不俗,当初在无人指导之下自行感受过内气。又直接调动了全身的内力,将侵入体内的外气冲散了开来,竟也没有伤及经脉。此时醉铁翁的内气打来,虽然比张仅当初面临的外气还要磅礴许多。但张仅也同样有了经验,便带着醉铁翁的内气一起在周身运转了起来。
内气同外气一样,若堆在一处便容易出问题,但均匀散开则内外相消,不再加力于身体了。醉铁翁没料想到张仅双手的经脉这般坚韧,竟没被一下冲开。而进入张仅体内的内气又被张仅调动了起来,此时便是想要收手也不可能了,只能继续催动内气,不敢有丝毫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