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已定,苟一平便吩咐刑金先去找下家商议贩卖字画的事宜,他自己则又领着张仅去了院内广场,来见见他新招的门人。
“小伙子们,快出来见见我们论剑门的张门主!”苟一平对着偏厢一声高喝,很快便有七八个汉子从其中走了出来,又在广场上排成了一排。
张仅打眼一看,这几人高矮胖瘦各不一致,却只有面相奇特这一个特点出奇的统一。张仅自然也就想通了走狗帮一伙为什么都面目丑恶,这位苟堂主选人倒好像是专挑丑的选的。
“见过大王!”
一个满脸圈圈胡子的独眼大汉粗声叫道,一身江湖匪气几乎都能吹起大风来。
张仅眯着眼睛看向苟一平,整个人都成了一个大写的疑问。
“嘿嘿,回门主,这有功夫的江湖汉子实在太少,所以属下无奈,就只能先招安了几个山贼过来。不过门主放心,这批人绝对已经弃恶从善了,我老苟敢拿脑袋担保。”
苟一平本满脸都是诚意,而转身再对独眼汉子说话时却凶神恶煞了起来。
“江老大!你是白混了这么多年的江湖么,怎么连叫人都不会?”
“见过这位大爷!”那圈圈胡子的江老大身边,站着一个面相普通,但却干瘦的像芽菜一般的少年。眼见江老大挨骂,他便立即抢话说道。
“你怎么不去接客?”江老大一巴掌拍在了芽菜少年的后脑上,接着又扭出了一张凶恶无比的笑脸对张仅道:“门主,我没反应过来这回投的是个素山门,一时顺嘴,别见怪。我叫江老大,在家里排行老大。”
说话间,江老大又一把提起了他身边的芽菜少年,接着介绍道:“这是我的同胞弟弟,在家排行老二,叫江小小。我们兄弟加上这三个弟兄都是山上下来的,当初做山贼的时候,我们就不算多恶,是富得也不劫,穷得也不劫,生活全靠在后山种菜,门主你看这给我弟弟饿的。”
这一对兄弟说话实在有趣,张仅也想听他们多说说话,便又问道:“你们谁都不劫,怎么就成了山贼了呢?”
满脸胡子的江老大忽然露出了一种豪放却又扭捏的神色,诡异地小声说道:“其实也劫过,刚上山时抢到过一批镖银,也过过两年好日子。只不过后来大户都带护院,我哥几个打不过,穷得又不值得抢,还亏良心,所以我们就一直开不了张。”
咽了下口水,江老大又继续道:“不过这一回我们是彻底打算从良了,因为……嘿嘿,我遇见了一个娘们,又成了家,我现在就想过安安稳稳的日子,以后好在洛阳城里买间屋子,再生满屋的娃。我家那娘们,会烧菜会唱曲儿,可棒了。为了她,我以后也绝不再干坏事儿!”
干瘦的江小小为了给江老大证明,也伸出拇指应和道:“老大的娘们,真的可棒了!”
啪!
江老大又一掌拍上了江小小的脑袋,嘴里还骂道:“没大没小,娘们也是你叫的?那是你嫂子!”
江小小头上吃痛,忙委屈地捂着头补充道:“是我嫂子……我嫂子可棒了。”
“我看你是不记打!”
江老大抡起拳头就要揍人,他身边的三个弟兄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便立即拉住了江老大,嘴上又毫不走心地背出了一大段劝解的话。
“没规矩,江老大你也讨打?”苟一平怕他们在张仅面前出丑,立即扮作红脸喝道。
江老大果然停了手,又摆了个凶恶的笑脸,算是赔了不是。
张仅也立即止住了苟一平,又笑着问江老大道:“那你怎么证明你们弃恶从善了?如果你能证明得了,我便立即收你们做论剑门下。”
“我……我”江老大将双手伸到了衣怀里,抱着膀子说道:“我大不了以后月初十五不打我弟弟了。”
江小小的目光立即充满的希望,直紧紧地盯着张仅,脑袋更是不自觉地点了起来,只期待着能从张仅口中听到一句肯定的答案。
其实不论江老大说什么,只要是实话,张仅便能接受他们了。能劝人弃恶从善,尤其是能让原本就不坏的人迷途知返,在张仅心里便就是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
“好,你们五个现在就是论剑门的门人了,以后一定要多加自律,我们还会继续考量你们的行为。”张仅点头道。
“嗯…”江小小闻言便微微挥了下拳头,又低声哼了一下,实在是高兴至极,却又不敢太多表现了。
“既然门主答应,你们以后就留在我落雨堂工作,食宿都有,一个月还额外发二两例钱。你们要是工作干得好了,以后能立些功劳,不但例钱会涨,还有机会混个门派职务,出人头地!你们准备好了么?”苟一平跟着补充说道。
“一个月二两……那用不了几年,我也要有自己的房子了!”江老大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一次却半分凶恶的痕迹都看不出了。
另外三个还没被承认入门的汉子自然十分羡慕,又都站直了一些,只等着张仅来问话。
张仅转头看去,便先被其中一个极高的汉子吸引住了目光。这人身高比高大非常的刑金还要高出一些,只不过身子却比江小小胖不了多少,直好似一只大螳螂一般。
“这一位是通过擂台选拔出来的么,你练得是哪一家的功夫?”张仅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江湖游历,自然也发现了往往身形奇特之人反而都有一些过人的奇门功夫,也就认为这瘦高的汉子一定还有什么不凡的地方。
那高大的汉子却摇了摇头,又回答道:“俺不会什么功夫,苟大堂主的擂台摆在俺家门口,俺连续打败了俺爷爷、俺奶奶、还有二姨和四舅,成了冠军,就被大堂主叫过来了。”
他身边另一个粗壮的村汉也跟着答话道:“没错儿,俺也是这么来的。”
张仅又眯着眼睛看了苟一平一眼,苟一平却低头躲开了他的目光,嘴里还不住地嘟囔道:“都是苗子,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