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果然是一片狼籍。
看来之前这里发生过一场封闭空间内的战斗。
死者的遗体还在原地，没有挪动过。
薛晨的心思还在嬴莹身上，在现场不多的血迹中想寻找一些线索。
常玉问道：“他的雷咒真的没有伤到你丝毫？”
薛晨点点头，但这不能用对方的雷咒威力不大来解释，墙上那个大洞就是一个很好的说明。
常玉道：“看来遗人那奇怪的倒转阴阳，也不是没有弱点。至少当我们对他们的攻击无效时，反过来他们也一样。只是他们占了主动权而已。”
周柯立刻摸出手机记下了此事，同时对常玉说了说之前王曦提出的疑点。
这边的情况就更有些做得拖泥带水了。
不是指对方杀人杀得不干净。而是楼下一个自杀，楼上一片他杀，二者之间还有联系，加上薛晨还同时见到过他们。
这些串在一起，根本不需要证据了。
里院要的证据，从来不是那种用来破案定罪的证据。
只要看上去是你了，那就是了。
就好比之前里三院和里七院之间被挑拨一样。
只是，动机或者说目的呢？
里院不去定别人的罪，但总得把事情搞清楚吧，以及怎么把事情或者制造事情的人给解决了。
薛晨试探着问道：“是我的到来，刺激到了他们？”
周柯道：“是有这种可能，听薛主任你刚才那么说，其实应该能想到，嬴莹一家多半处于遗人的监视之下。他们最大的优势就是在暗处，而你进去后还能够安然无恙地出来——我的意思是你和嬴莹师妹的家人并没有爆发冲突，遗人或许就会有些想法了。”
常玉同意这个说法，道：“也幸亏是你，如果是实力较低的人，或许就一起被吃了。”
周柯这个时候问道：“师叔，里院对我们的家底可都是查过的的，为什么没有发现嬴莹师妹有家学，这不对啊。”
常玉想了一下，道：“背景调查是委托六扇门的人在做吧……以他们的灵识，或许可能发现不了……等等，你的意思是？！”
周柯连忙道：“师叔，弟子不敢有任何意思，这需要你们来定夺，因为这事儿，估计会引起很大的反弹……弄来人心惶惶。”
但常玉只是思考了不到三秒，就立刻道：“从我里三院做起！从现在开始，以后进入里三院的人，由我们自己来查家底。给六扇门说一声，这事儿以后就不麻烦他们了。至于院里，让大家自己报，凡是有家学的，给各自主任报备！”
薛晨道：“玉姐，这是不是有点儿……”
常玉道：“不，只是报备就行，甚至连你自己家学的具体内容是什么都不用说。这些人，接下来会是里三院的重点关注对象！”
当然了，消息放回去后，肯定就变成了重点保护对象！有了嬴莹一家的例子在前，很好说的。
“高斯，后面的监控视频已经委托你的同事们接手，虽然不抱太大的希望，总得试一试。”常玉对高斯道。
高斯沉吟了一下，道：“常主任，放心，找人我们是专业的。对方应该是临时起意，没有什么计划。他们哪里可能知道薛主任和嬴老师会去那里？”
常玉略一愣神，便明白了高斯应该还不知道里三院的人事变动，不过也没有解释，对周柯道：“这个事也记下，一线牵需要改良了。”
薛晨作为主任，是肯定对嬴莹下了一线牵的，只是现在看来被对方给抹去了。
在以前，一线牵只是作为一个加强科室管理的工具，方便知道人去了哪里。而且里院的人普遍自觉，一般也不会乱跑，也没有出现过跳槽的情况。
因为别人道家和佛家根本就不收！
和里院打交道可以，但大家关系最好不要太密切了。表面上看来现在佛门势力最强，信徒遍布天下，可要论硬底子，还是里院一家独大。
于是道家和佛家都不约而同地管好各自的一亩三分地，生怕里院渗透进来，一不留神，自己就变成了“里十一院”。
这种情况下，里院对于自己的人，在行动方面，就几乎没有限制。
哪怕你大半年不上班都可以，反正有的是人，只要你后面能承受住自家主任的怒火。
平时在没有执行任务的时候，都没什么危险。
可这大半年来不同了，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现在看来，很容易就被破掉的的一线牵已经不再适用于当前的情况了。
这个术本来就是用在普通人身上的，里院一开始拿来用的时候也没想太多，也懒得开发改良。
得亏常玉现在还能想到这一点。
“师叔，这抢人……以前发生过什么吗？怎么个应对流程啊？”
王曦终于开口了，他和薛晨一样，更为关心嬴莹的下落，只是之前大家一直在说别的，没有机会插嘴。
周柯不动神色地看了一眼柳瑗，这小师弟，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说以前发生过没有？你那位被吞噬了灵魂的丹儿师姐就是被婴灵给掠走来的啊！
薛晨一听这问题，估计也想到了这件事情，更为担心起来。
常玉知道她关心则乱，道：“薛主任，如果他们要伤害嬴莹，就不会把她给劫走了。现在的情况是，他们觉得事情败露，便先下手为强，改为直接从嬴莹身上去寻找他们要的情报。”
周柯这个时候插嘴道：“师叔，我觉得您说的事情要立刻办！相比起惩罚，这更像一个警告。这个圈子就这么大，他们肯定不止接触了嬴莹的家人，应该还有其他后手！”
真是那样的话，里三院就需要全体都动员起来了。
“呃，师叔，我打断一下，遗人不是有个内鬼了吗？这个内鬼感觉级别还不低，什么情报要不到？”王曦有些不解。
这个问题问出来，其他人只好跟着他一起不解了。
常玉也自嘲地笑了笑，道：“焦头烂额的事情一大堆，这件事，也记下吧，晚点儿再处理。周柯你说得对，得安排一下了。”
要是有的同事有家学没有报，同时家人也和遗人进行了接触，里院就必须要管了。
因为不管不行啊。
正反两方面都必须出手，不管是出于防止泄密的目的，还是说要保护大家的家人，都得有所动作。
周柯见常玉去了一边打电话，也向身边的高斯过问，看看尸体解剖完成了没有，是否能够和小一的猜测相验证，只不过得到的结果是现在还在等家属过来签字。
常玉这个电话打得有点儿长，五分钟了都还没有把事情讲清楚。
按理说，她和赵竹仁关系在那里，工作上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寒暄，直入主题就行。
但看她的样子又不像在煲电话粥，让人一点也燃不起八卦之魂。
大约又过了两三分钟，常玉收掉电话，道：“行了，安排下去了，估计一个小时之内就会有结果。们先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造成更多的人员伤亡。”
这也是最稳妥的做法了，只是……交流这些，需要那么久吗？
不过，没人问出来。
常玉继续道：“另外，说个不相关的事情，然后我就得马上回院里一趟。”
众人都被这漫不经心的语气给勾起了兴趣。
“师兄告诉我，就在刚才，地府通过了一个叫做《具备肉体活性的无魂魄肉身的制备及合理使用》的决议。”
具备肉体活性的无魂魄肉身？
这不就是牛郎吗？
地府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