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七年一月二十七日,凌冽的寒风呼啸地吹着,在一个地处北方大地的山西小村庄里,到处都是一片萧条死寂,所有的生命似乎都畏惧着这股来自西伯利亚高原的寒流,选择和它暂避锋芒,唯独村头的那一家宅院,正在紧锣密鼓的安排着什么,像是想要靠着自己单独一家的活力,和这股死寂的大势相抗衡。
村口的这个庭院叫白家大院,算是整个村子的重心所在。这个村子的主姓是梁和陈,这么单单一家白姓家族,本应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但是很难以想象,在这个农村封建思想还有些盛行,家族之间还时常存在摩擦的年代,梁氏宗族和陈氏宗族居然主动认怂,把村子的主导权拱手交给了这个易居此地不过几十年的外来家族。
那些主姓家族的人当然不会很开心,尤其是那些年轻人,毕竟这个主导权让他们在村子里的身份和地位很高,碰到娶媳妇这种事情,也容易和其他村子的人搭得上话,就这样拱手相让,怎么说也不能接受,所以一大群陈氏家族和梁氏家族的小年轻男人们聚集起来准备去白家找的麻烦,告诉他们要懂得守规矩,可是还没等他们出集合地,两个家族的宗祠族长就赶到了,把那些想要闹事的年轻人全都赶走,然后亲自登门给白家家主道歉,当然这些事情以后也就不了了之,从那之后,村子里就开始流传开来,说白家势力很大,这只是一个小分支。
事实是这样吗?当然不是。至少在白器轩看来,不是这样。
这个白家,已经是最后的白家了,虽然白器轩很不想承认这件事情,但是白家已经不是当年可以叱咤风云的无敌存在了。
常人不会知道,这个偏居一隅的白家,曾经有过多么辉煌的历史,白器轩知道,百年前,白家还是可以指挥万千附属家族的古系血族主脉的存在,可是如今,白家已经残败不堪,往日的附属家族全部弃它而去,就连祖辈留下的基业也被那些后起之秀吞并,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放弃居住了不知多长时间的祖地,来到这个山西小村子里过着隐居的生活。
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白器轩的孩子要降生了。
四十八岁才老来得子,白器轩真的很激动,所以到了预算的产期,白家早早的准备起来,为的就是等待今天这个时候,白器轩没有带自己的妻子去医院,因为白家虽然现在式微,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于古系血族新生儿的接生,自家人还是更加在行,而且这座庭院,不是从外表看起来那么的古老和落后,各种各样超出时代的新式科技结晶,高科技的气息从这座看起来古色古香的大院内部悄然释放。
“心率100,血压80,一切正常。”一名穿着白衣的女子看着跳动的心率检测仪,仔仔细细地向主刀医生汇报。
“打开无影灯。”主刀医生是个头发完全发白的老者,他是硕果仅存的白家前辈,而且身上并没有白族的血脉,他本是一个附属家族的人,即使白家日益式微,他也没有忘记前代家主的恩情,一直跟着白家来到这里,做一名家族医生。
“洪老,这次就请您费心了。”白器轩对着这名叫洪修泽的老者恭敬地作揖,对他来说,这位老前辈可以算得上是半个白家长辈,在白家最艰难的时候,他没有弃之而去,这份恩情可谓深厚。
“白家主请放心,我一定倾尽全力!”洪修泽同样抱拳回礼,然后白器轩带着闲杂人离开手术准备室。
洪修泽全身消毒,穿上无菌服,一步一步走进手术室,大门关闭,红灯亮起。
“祖先在上,一定要保佑我白家血脉能够传递下去。”白器轩站在手术室外,焦急地双手合十,一遍又一遍地为自己的妻子祈祷。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间三个小时流逝。
“怎么还没结束?”白器轩的冷汗都流了下来。洪修泽的水平他是很清楚的,平心而论,如果洪老离开,那么那些主脉家族肯定会争相邀请他,这是一个医学界的泰斗啊!难道是碰到了什么特别困难的问题?
正当他陷入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由红转绿,手术结束了!
洪老一脸呆滞的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白器轩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洪修泽的手,“洪老,怎么样了,孩子和大人怎么样?”白器轩现在很害怕,他看到了洪修泽呆滞的脸,还有没有丝毫灵气的眼睛,像是被什么事情吓到了一样。
“洪老你说话啊,您这不是要我命吗?”白器轩哭的心都有了,要不是因为不知道手术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白器轩早就冲进去了。
洪修泽被白器轩的声音震回了神。
“哈哈哈,真是天佑白家,哈哈哈….”洪修泽开始放肆地大笑起来,紧紧地反捏住白器轩的肩膀,那股大力甚至让白器轩都有些咧嘴,“白家主,主母诞下一女,母女平安…….”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都平安就好。”白器轩大喜过望,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在古系血族的认知里,没有重男轻女这个来自人类的糟粕思想,所以不论生男孩还是生女孩,只要孩子平安降世,那未来必有一番作为。
“那洪老,我的女儿精神天赋是什么?”白器轩回过神来,想起了这个重要的问题。古系血族天生就会有精神天赋,这是与生俱来的,但是并不是所有人的精神天赋都十分优秀,虽然通过后期的努力,可以逐渐提高自己的精神天赋强度,但是先天天赋不仅决定了起点的高度,更决定了未来进化的方向。
“白家主。”洪修泽此时规规矩矩地笔直站立,已经接近八十岁高龄的他第一次展示出这种认真的状态,在往日的洪修泽,可以说因为见惯了大风大浪,对什么事都处变不惊,淡然处之,可现在他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和狂热了,“是那个天赋,族谱上第一代白家家主的天赋。”
白器轩全身开始微微发抖,他知道那个天赋意味着什么。他也开始激动起来,眼神里不知何时多了难以掩饰的狂热和期待,“洪老是说,千年前的那个绝代天赋,重现人间了吗?”
洪修泽摇了摇头,这个反应让白器轩不是很开心,他觉得洪修泽在戏耍他,不过还没等他表露出内心的不快,洪老的一席话让他的大脑里掀起了无边无际的雷暴,就像无数道闪电划过天空,大脑轰隆作响。
“少主的精神天赋,是千年前那个天赋的完全体。”
白器轩的手不自觉的抖了起来,他不再讲话,只是慢慢地踱步,沿着路,走到中庭。
天空之上,雪白如精灵的雪花,正一片又一片的慵懒地飘落,白器轩知道,过不了多久,一场暴风雪就会不期而来。
“白家先祖,我白器轩,拜谢先祖有灵,让我有机会赎罪。”白器轩跪倒在地上,朝天跪拜。
“我一定,会让白家的光辉再次绽放。”白器轩哭了出来,曾经辉煌如斯的白家,到现在残破到如此地步,作为家主,他心中总是不能释放这股郁气,而如今,上天把重回辉煌的“钥匙”慷慨赠予,他身上的那块巨石,终于有了松动的痕迹,终于,终于不用再被现实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我白器轩,定会让那些欺侮我们白氏家族的小人,付出血的代价。”白器轩朝天嘶吼。
风声,嘶吼声夹杂着婴儿的哭喊,在这北方大地之上,新的奇迹悄然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