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竹!你又淘气,你是想吓死我吗!”
白家大院里,白器轩的声音此起彼伏,从这个庭院,到另一个庭院。
白家院子就是大,一个五岁的小孩,疯狂地奔跑,跑到自己脱力了,也连院子的一半都没有跑完。
白器轩追赶上了白以竹,当然,也可以换句话说是,白器轩终于赶到了白以竹跑到累瘫的地方。
“以竹,你可别这么野了。”白器轩喘了两口大气,“你爸爸我都五十多了,跑不过你喽。”
“略略略,爸爸跑得和乌龟一样慢。”白以竹得意地笑了起来,全然不顾自己已经被老父亲扛起来走在带回去的路上。
“你说说每次体检你跑个什么,你看看其他孩子一个个多乖啊,都赖我,全是我惯的你。”白器轩对着肩上的女儿语重心长的说,“你这么跑,总有一天我会追不上的,而且那一天我连你累倒的地方都不一定能慢慢走到。”
“洪爷爷太严肃了,而且每次体检的时候,我的时间比其他人长多了。”白以竹嘟起嘴,表达自己的不满,“还有我什么时候才能去上学啊?”
“明年,不过不是和你的表弟表妹们一起,我给你选了一个地方。”白器轩摸了摸女儿的头,“在那里你会发现更多,那个时候你就会知道,在院子里撒欢是多幼稚了。”
不多时,白器轩把白以竹带回了体检的地方,洪修泽已经在那里等待好久了。
五年过去了,洪修泽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虽然是古系血族,但是他当年学医而不是出任务的原因,就是因为血脉不够强大,体内的古系血,最多能保证他不会和人类一样得疾病,但是身体和器官的衰老是在说难免的。
“洪老,可以开始检查了。”白器轩作揖,洪修泽已经九十二岁高龄了,谁都不清楚他还能活多久,作为白家硕果仅存的元老,为白家鞠躬尽瘁,每每想到这里,白器轩就有些伤感,不过洪老这个人很豁达,不让白器轩他们为自己的事情而担心。
“好,那请家主把白少主放到前面那张椅子上,我启动仪器开始检查。”
白以竹被安置在了一个椅子上,一脸苦涩,她知道接下来要在椅子上坐半个多小时,虽然不痛不痒,渴了还可以让人送来一点水,困了完全可以睡一觉,但是对于一个天生好玩的孩童来说,让她老老实实的坐半个小时实在是一种煎熬。
不过她也不能乱动,因为白以竹觉得洪爷爷好严肃好严格,她害怕洪爷爷会训斥她,所以尽量表现乖乖的。
......
“怎么样?”这次的数据结果出来的特别晚,比以前还要晚,因为白以竹现在都已经在座椅上睡着了。
白器轩迫不及待地凑到洪修泽身边,去看他手里那一叠上面印着密密麻麻数据的纸。
“现在可以完全确定少主的精神天赋没有初代家主那样的缺陷。”洪修泽笑着捋了捋胡须,“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里,居然还有机会看到这个属于神的精神天赋。”
“可是我现在又有些担心呐。”白器轩也是很高兴,毕竟这是白家的继承人,而且这种等级的天赋,完全能办到一个人支撑起一个家族,白家复兴,指日可待,不过现在的白器轩不想五年前那种心态了。
五年前,当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拥有神之天赋的时候,他一心想把女儿训练成能够把白家恢复巅峰的救世主。
所以在前三年的时间,他压迫着白以竹做了很多事,承受了很多不该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痛苦。
甚至五年只让白以竹出过白家庭院一次。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白器轩开始后悔,在他的心里,做一个父亲还是做一个家主,一直都在让他左右为难。
由于长期和外界不沟通,再加上受苦受难,白以竹的性格出现了很大的缺陷。
她变得很敏感,很难让人琢磨,有的时候看到她做的事情,却不能猜透她的想法。
再加上除了同族的玩伴一个又一个离开大院,去外边生活,白以竹变得越来越孤单。
“洪老,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白器轩惆怅地摩挲手中小叶紫檀制成的佛珠。
“家主也是为了白家。”洪修泽摇了摇头,扭头看着在座椅上睡得很香的白以竹,说到,“有的时候我也挺为少主担心,这样子确实不是个办法。万一哪天少主支持不住,后果可能很严重。”
“洪老有什么解决办法吗?”白器轩看到洪修泽说完后好像还想继续说什么但忍住没说,觉得洪修泽可能有什么高招。
“白家主,我觉得是时候把少主送到人类世界中去了。”洪修泽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可是,在人类世界她不会有太大进步。甚至可以说对她精神天赋的觉醒就是一种阻碍。”白器轩回答到。
“呵呵,白家主,我觉得其实您心里早就有想法了,不是吗?”洪修泽笑了,然后用一双沧桑的眼睛盯着白器轩。
白器轩听到这句话,紧绷的脸瞬间垮了,他苦笑一声,“还是瞒不住洪老。”
“我身为人父,实在不想自己的女儿承受这么多不该属于她的痛苦。”白器轩走到座椅旁边,轻轻地把白以竹抱起来,“何况这孩子的性格出现了问题,我觉得是时候让她去经历一些东西了,没有经历就没有成长,没有什么地方,会比人类世界更适合磨练精神了。”
“家主英明。”洪修泽微微鞠躬,转身离去。
“嗯,都检查完了吗?”白以竹揉了揉自己的小眼睛,“检查了多长时间啊,我睡着了,没印象了。”
“以竹。”白器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用一种很温柔的眼神看着怀中刚睡醒的女儿,“从后天开始,我送你出去上学,好吗?”
“真的嘛!”白以竹从自己父亲的怀里挣脱出来,一脸欣喜地看着父亲,在得到父亲点头之后,她激动得跳了起来。
“走吧,我们去收拾一下。”白器轩拉起白以竹的小手。
“嗯。”白以竹第一次真诚地握住这双宽厚而温暖的大手。
二人慢慢地向远处走去。
不远处,洪修泽站在门边,静静地看着父女二人的背影。
“唉。”过了许久,他长叹一声,“即使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那种天赋的命运,怎么可能改变的了?”
“唉。”又一声长叹,洪修泽摇摇头,走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