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重生第一天就敢杀人的主角都是心理变态

金发女郎窈窕的身影立于空地中央,轻快地诉说着自己对于武器的喜好。

如果不是她的脚边尽是残肢断臂以及汇聚成溪流的新鲜血液,旁人大多会以为她只是一名正在跟友人闲话家常的普通少女吧。

“魔女……”

南斯被这幅反差感强烈的诡异景象惊醒,颤栗着跪在鲜血和泥水的混合物中,一脸惊恐地瞪视着对面女子喃喃自语。

女子丝毫不以为忤,轻轻嘟着嘴巴巧笑倩兮。

“哎呀~我好歹是弑神宫的人呢……不过……弑神的人,被称为魔女倒也没错~”

侧着光洁的脸蛋略为思忖片刻,她又开心地接受了这个称呼。

“如果不是有规定不许杀人,我一定奖励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女子笑得越是灿烂,南斯的脸色越是变得苍白几分——

伍德帮打家劫舍无恶不作,断送在他手里的人命不在少数,见识过的恶徒也如过江之鲫,可即便是其中最为凶残的家伙,也远不如眼前这个拥有天使般容貌的女子更令人发自内心感到恐惧!

陈言的脸色同样一片苍白,并非恐惧,而是因为被女子拎着的衣领已经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我说……”

“哎呀哎呀~主人怎么在这种地方?”

对方仿佛此时才意识到陈言的存在,嘴角浮现的笑容却没有多少惊讶,反而……嗯……多了几许算计的成分。

“主人在太好了!我不能做的事情,是主人的话就完——全——没问题~”

捏着陈言衣领的手不由分说松开,任凭她坠落于污浊的液体之中。

铁锈味混合着土腥味和淡淡的苦咸溅入口中,瞬间让早已空空如也的肠胃翻腾起来。

“呕……呸呸呸……”

不知是因为气味的刺激还是肠胃痉挛导致的痛苦,鼻涕和眼泪止不住地哗哗流淌,混合着从嘴角溢出淡黄色粘液,“噼里啪啦”倾泻于污浊的地面。

陈言的左手握成拳头紧紧按压着胸口,试图平息胃袋里的波澜,支撑身体的右手指甲却已经深深嵌入泥土。

呵呵……明明已经在原先那个狗屎一样的世界里死去,结果……

重生成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真是抱歉呐!

嘴里溅到这么点人血就产生强烈的生理反应真是抱歉呐!

不是挂逼不是高冷龙傲天真是抱歉呐!

但老子就是觉得那些废柴一穿越重生就天下无敌的设定比混杂着人血的泥水还要恶心真他妈的抱歉呐!!!

勉力抬起一张足以竞争史上最恶心二次元女主角的脸,陈言咬牙切齿地看向同样趴跪在地的南斯,眼中散发着的凶戾之色竟让这个魁梧的男人为之一颤。

“叮——”

金发女子脚尖轻轻一拨,将一柄完好无损的短剑踢到陈言面前。

“麻烦主人拿起这柄剑,将死亡赐予这些可怜的人~”

精致可爱的面孔上散发出近乎神圣的光辉,女子谈论起杀人的事情就好像只是要去切割一块五分熟牛排一样轻松愉快。

“……”

陈言下意识地捡起短剑,冰凉粗糙的触感立刻让她清醒了几分。

“我……”

“主人没杀过人呢?”

抢先一步道出陈言的顾虑,女子虽然用的是问句,语气却令人无从质疑。

“其实一点都不难哦……人类是所有种族里最脆弱,最容易杀死的……只要对准他们的心脏或者动脉……”

女子如同咏唱般念念絮语,轻柔地扶着陈言手臂,帮助她将剑尖对准南斯。或许是觉得南斯胸前结实的肌肉很难用短剑刺穿,她又让陈言转身重新对准了一个目标——

强盗A平躺在肮脏的泥地里,鲜血和泥水浸透了他的衣物,他却浑然不觉。十几个同伴当中只有他未曾被大剑所伤,但唯有他一人此刻动也不动,似乎连呼吸都近乎停止。

“不会移动的目标是最适合练手的~主人,请将短剑对准这里,慢慢地、用力地……”

“快停手——”

强盗A骤然睁开眼睛,发出声嘶力竭的哀嚎。

他现在不得不放弃装死,迫切地想要逃开,然而身体仿佛遭到封印魔法束缚,竟连一根手指都无法移动!

“饶了我吧!我错了!我不想死……”

带着哭腔与绝望的求救声不住刺激着陈言的耳膜,让她心惊肉跳四肢发软,可是手臂根本不受她的意志控制,依然握着短剑一寸一寸地向地上男子的心窝处缓缓扎下……

“嘶——嗤——”

粗劣的麻布衣物轻易撕裂开来,紧接着是铁器入肉的声响。

刀锋轻而易举穿透皮肉,自胸腔左侧第四第五根肋骨之间滑过,丝毫不受阻拦地触碰到一团富有弹性的肉块。

通过短剑,陈言甚至能清晰感觉到这团肉块中充满活力的震动。

“啊!!!”

然而随着一声惨呼,震动戛然而止,就如同装满水的皮球突然坏了一个破洞,黏腻的液体顺着剑身汩汩流淌出来。

强盗A的两颗眼球布满血丝,凸起到几乎要掉出眼眶的高度,这双眼睛死死盯着陈言,仿佛要将杀死自己的凶手烙印在灵魂的最深处一般,直至彻底失去生命光彩的那一刻……

陈言颤抖着,难以言喻的感觉充斥了她的心胸,占据了她的脑海——

我杀人了?

曾经在游戏里大杀四方,拿下超神数据不在话下,可在现实中杀死过的体型最大的生物不过只是区区蟑螂而已。

在重生之前,她唯一动过念头想要终结生命的对象仅仅只有自己,却也没有勇气付诸实践。

原来夺走一个鲜活的人类生命这么简单,只要握住刀柄,轻轻刺下……

感受到指尖传来的温热湿润,陈言想抬起手臂,看看从人类心脏里流出的血是个什么颜色。

然而她连手指都无法从短剑的手柄上移开!

“啊咧……奇怪……”

陈言茫然转头,半抬起娇俏的小脸,似哭又似笑地看着始终半蹲在自己身旁的金发女郎。

“人的血……是这么粘吗?呐?我杀死他了对吧?为什么手还是没法从剑柄上拿开啊?他还没有死透吗?!你说要不要再补两刀?!你说话啊!!呐……”

“你做得很好~”

轻柔的耳语伴随着女性香甜的气息,吹拂在泪流满面的脸颊。陈言只感觉一只冰凉的手若即若离地贴上自己后颈,身子便不由自主地瘫软下来。

将笨重的大剑负于背后,女子双手抱起业已昏迷的陈言,微微转向空旷的荒野发出一声轻叹。

“维维亚,我们这位主人还有待调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