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言以诺

“放开她。”

杨离停在一丈开外,见两人姿态如此亲密,脸色微变。

云天行轻轻吐了口气,心道:“他在这里出现,丁护院多半已被他打倒,连两位护院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到底是什么人?”

云天行本不想跟杨离谈条件,但他不得不这样做。

杨离在将邓护院打倒后,右手成掌,藏于袖口,衣袖舞动不止,在见到这一幕时,云天行如遭雷击,这个手势李延东曾在他面前展示过,而他正是因为这个手势,险些命丧黄泉,那是“不三不四掌”中的最后一掌!

他不知杨离从如何习得此掌法,更不知杨离何时击出过前三掌,但如果第四掌击在昏迷的邓护院身上,恐怕会命丧当场。

也许邓护院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刚刚已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自那以后,云天行一直盯着杨离,也正是因为这样,才给了别人栽赃嫁祸的机会,最终引得方静好来找麻烦。

如果方静好不来找他,他跟杨离也不会有牵扯,可她来了,让他无法置身事外,他只能直面这个危险人物,但他不想把性命交托在这种人手里,故此才走此险招。

“杨离师兄,你来了。”方静好惊喜道。

“师妹莫怕,有我在,他伤不了你。”杨离微笑道。

方静好道:“他没有伤害我,他......他跟那些人不同的。”

杨离微笑一滞,马上恢复如初,视线移向云天行,道:“看来师妹对你的评价很高。”

云天行微笑道:“比你还高?”

杨离道:“这要问她了。”

方静好脸上一红,仰头望着云天行,道:“你可以放开我啦,杨离师兄不会对你动手的。”

云天行道:“这话要从他嘴里说出来,我才能放了你。”

杨离嘴角微微扬起,道:“你在威胁我?”

“这也算威胁?”云天行微微一笑,“我只想要一个承诺,不要再来找我们的麻烦,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杨离道:“找麻烦的是你们吧。”

方静好道:“杨离师兄,他没想要威胁你,你答应让他离开,他自然会放开我,这件事有本就是误会。”

杨离脸上的笑意消失,道:“想要我的承诺?那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太重,我怕你负担不起。”

云天行道:“我给你时间考虑。”

杨离半眯起眼,一丝杀意悄然涌出,片刻间又消失不见。

林间的风有些凉,密叶遮天,只留下几道若有若无的缝隙,投下几缕断断续续的光。

良久的沉寂,云天行估计车队差不多要出发了,他可不想用双脚走到鸢都去,清了清嗓子,道:“还没想好?”

杨离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迈开步子缓缓走来,那躲在背后的右手已平伸成掌,掌间肌肉绷得很紧,手背青筋都已鼓起。

“站住!”

云天行大喝一声,“看来你已经做出决定,可惜你这位师妹......”

他话语中的威胁意味很明显,但并未做出任何具有威胁性的动作,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杨离。

方静好看了云天行一眼,转头对杨离喝道:“杨离师兄,你难道一点都不顾念师门情分吗?他若一冲动将我给杀了,师父那里你要如何交代,可不要因为这种小事,造成无法挽救的后果。”

杨离停下脚步,紧绷的手掌逐渐放松开来,道:“放了她,我让你走。”

云天行道:“我可以信你吗?我若放了她,你将我一掌击毙,那我岂不成了冤死鬼。”

杨离微微一笑,道:“你大可放心,有师妹在旁,就是一只兔子,我都奈何它不得,何况你一个大活人。”

方静好看着云天行,道:“杨离师兄可没在我面前杀过人,你不必担心,他既然说得出,自然也能做得到。”

云天行心想:“他没在你面前杀过人,不代表他不会杀人,刚才要不是你让他手下留情,现在邓护院早就去西天见佛祖了。”

云天行思量片刻,道:“既然如此,得罪了。”他放开方静好,退开两丈,并未离去。

方静好揉了揉有些酸麻的手腕,斜了云天行一眼,道:“你还不走?”

云天行道:“走自然是要走,不过,方才他们言语多有冒犯,我代他们向两位道歉,既然他们已经受到教训,此事便到此为止吧。“

他说这句话有两个原因,其一自然是真心实意要道歉;其二是想告诉杨离,虽然我们有错在先,但已经道过歉了,而且你也出手打伤了我们的人,没必要再赶尽杀绝了。

杨离似是听出了话中玄机,道:“既然是误会,那自然无需再提,敢问兄弟姓名?”

云天行心想:“若是告诉你姓名,难保你不会动其他心思,既然此事已了,我们也不会再见,姓名不说也罢。”当即说道:“贱名不值一提,告辞。”抱了抱拳,转身没入林中。

杨离道:“没事吧?”

“还能有什么事。”方静好白了他一眼,“那位护院没死吧?”

杨离道:“他们是‘刀下鬼’李延东的手下,李延东本是盗匪出身,这些人多半也不干净,就算杀了也是为民除害。”

方静好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李延东的人?”

杨离道:“旗子上有个‘李’字,这附近姓李还比较有名的只有李延东,虽然没有确切把握,但应该不会错。”

方静好心道:“原来他在李府当奴仆,真是个有趣的人,咦,他刚才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云天行奔出不远,忽听方静好在后方喊叫,但听不清她在喊什么,隐约听到一个“烦”字,却不知是什么意思,他生怕再生变故,忙加快脚步。

奔了一阵子,仍没回到大道上,云天行仰头观看太阳所在的位置,不由哭笑不得:“哎呦,走反了,越走越远啦!刚才方姑娘喊的不是“烦”,而是“反”啊!我真是糊涂!”

他心中一阵懊恼,忙转身狂奔,待到车队休息处时,众人早已不在原地,大道上只留下十数道错乱的车辙,他又沿大道奔出七八里,才赶上行进的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