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叶文轩质问,老更夫青白的脸色微红,尴尬道:“这……这也不能怪老夫呀!老夫心里啊,独自藏着这么一件可怕吓人的事,十分地恐惧不安啊,只得把它说出来才能让老夫,稍微……安心,安心呀!”
叶文轩苦恼道:“此事非同小可,又尚未查明,四处宣扬必将使城内百姓惶恐不安,引起不便,因此还请更伯日后切记缄口莫谈!”
老更夫听完,连忙保证道:“是是是,老夫以后绝计不说,不说。”
慕铃风却觉得老更夫就是在打马唬眼,此种人一生八卦惯了,如何还能藏得住这等奇事,现在不过只是先应了眼前而已,怕是过后还会天花乱坠的广泛传扬。慕铃风倒也觉得这样挺好玩的,不由在心中偷偷暗笑。
叶文轩又恭敬道:“更伯愿意合作,自是最好,晚辈在此先谢过了!”
说完拱手一礼,老更夫忙不跌道:“不必不必。”
这时才轮到慕铃风道:“好了,说正事要紧,我看老爷子神色尚好,不如就再让我们问几个问题。”
慕铃风脸上的鬼妆已然擦掉一些,不似方才那般恐怖吓人,只是还是一脸苍白,老更夫再看向她便也不像方才那么害怕了,道:“不知还要问什么?”
……
角落一家小茶馆正好开门做生意,一行人围成一桌对坐,叶文轩向店家要了一壶早茶,茶香飘逸,沁人心脾。
慕铃风等人过来茶馆时,不少好奇的人也都跟了过来凑热闹,围得小茶馆外围全是人,叶文轩无奈,只好出去恭敬请他们离去后,才重新归座。
老更夫怕是方才声情并茂说得口干舌燥,独自先灌了好几杯清茶,喝完才又问道:“几位想问老夫何事?”
慕铃风先道:“老爷子,你昨夜看到那妖鬼了?”
老更夫刚才红润的脸色,又微微煞白,心有余悸地道:“是呀是呀,老夫看到了!”
慕铃风追问道:“看清长相没有?”
老更夫想了想,摇摇头道:“没有,小巷黑暗,老夫虽将灯笼往里照,但距离太远,也只看到一个黑影,没看清长相。”
慕铃风讶道:“可是老爷子,你方才与他人讲时,可说了它朝你笑了,还长得如何如何恐怖呀!”
老更夫听完脸色一变,顿时语塞,支支吾吾装傻道:“老……老夫,有说过吗?”
慕铃风掩嘴轻笑,不再捉弄老爷子,又问道:“真就只有黑影,能再具体些么?您再仔细回想回想!”
老更夫咳了一声,喃喃道:“具体点,具体点。”
随后凝神细想,过了会儿,好似想到了什么,“哦”了一声,惊道:“好似是穿着黑色的斗篷。”
慕铃风欢喜,道:“如何说?”
老更夫似是回忆起来,凝神道:“它好像从头到脚罩在黑布下,昨夜老夫太过惊悚,因此以为那是鬼影,此时想想应当是那妖鬼穿了件斗篷,脸也蒙在其中,蹲在地上,正咬在那死去的人的脖子上,咔咔吃的正欢啊!”
说罢身体抖擞几下,惊心动魄道:“真是吓死老夫了啊!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你们说是不是啊!”
天道观小师弟们还未从方才的死人画面中出来,连忙都害怕的附和道:“是呀!太可怕了!”
几人互相唏嘘不已!
此时紫阳君出口问道:“身型多高是男是女可看出?”
老更夫回过神来,思索道:“这个嘛,应当是个成年人的身型没错,可以确定不胖,是男是女老夫就不知了。”
众人略带沉思,此时慕铃风又道:“之后呢,老爷子你怎么逃的?”
老更夫一愣道:“老夫当时极其害怕,吓得叫了几声,灯笼也掉了,撒腿拼命跑,跑到附近见水榭客居还亮着灯火,便急忙跑去求救。”
慕铃风奇道:“哦,那吸髓妖鬼没出来追你?”
老更夫道:“没有。”
慕铃风喃喃道:“不对啊,怎么不追出来啊!”
老更夫听慕铃风这样说,微感生气,道:“不是,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你希望那妖鬼来追老夫,再把老夫也吃了不成!”
慕铃风嘿嘿陪笑道:“哪能啊,小女子可不是那个意思,再说老爷子您福大命大,这不是没事嘛。”
老更夫得意道:“那是,老夫一向行善积德,日行百善啊!命理更是天生的缝凶化吉,长寿安康啊!”
慕铃风笑道:“哦,老爷子你怎么知道的?”
老更夫更得意地道:“自然是老夫自己掐指一算算的啊!”
慕铃风笑得更欢,竖指追捧道:“老爷子您可真厉害,厉害!连玄学自算的事都会!”
老更夫听人赞叹,高兴不已,哈哈大笑了两声。
旁边几人见他两如此浮夸做作,具都一脸憋笑不语!除却满脸严肃的叶文轩与面无表情的紫阳君。
这时,茶馆外一道熟悉的尖锐声音喳喳嚷道:“一大早就叫老娘来这等晦气的地方,你们是不是有病啊?觉都不让人睡,知道老娘昨夜忙到几点才睡吗?门派侠士这都什么做派,人死了就死了,来过百花楼又如何,老娘可不想参合死人的买卖……”
慕铃风等人听闻,往茶馆小窗向外望去,见吵嚷的正是百花楼老鸨牡丹娘。
慕铃风咦了一声,奇怪道:“牡丹娘怎么来了?”
叶文轩这时道:“死者昨夜便是去到百花楼喝酒。”
慕铃风明白道:“原来如此,看来我与牡丹娘缘分不浅呀!你说是吧,紫阳君?”
紫阳君则淡淡道:“怕是来了也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叶文轩道:“死马当活马医吧!说不定能有意外发现。”
老更夫话已问完,叶文轩又向老更夫客套几句,便重新安排人送老爷子回家歇息,临走前又交待几遍老更夫不可再与他人提起昨夜所见,几人这才走出茶馆向大街上的牡丹娘走去。
牡丹娘嚷得正起劲,见身穿白裙的慕铃风走来,心中想起之前大闹,尤还记仇。神色更不欢喜,讽刺道:“哟,这不是良家少女么,一大早的怎么不在家安分睡觉,也到这晦气的地方来了!”
慕铃风回笑道:“在家睡觉哪有在这看牡丹娘您,风资飒爽好玩呢!”
牡丹娘哼了一声,不与慕铃风再多言,心中却暗骂小贱人。
叶文轩走上前道:“实在抱歉清早扰人,事态紧急,请牡丹娘来只是例行问话,以防其中有线索疏漏。”
牡丹娘见叶文轩态度温和,谦虚有礼,虽脸色依旧不快,却还是收敛道:“那便快问吧,问完嬷嬷我才好快些回去,不过嬷嬷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将牡丹娘也请进小茶馆,牡丹娘还是身穿一袭骚粉红纱裙,身上香粉味扑鼻,坐在桌边,一手轻摆丝帕,回想叶文轩问的人的长相,道:“哦,那个男人啊,嬷嬷我记得。”
牡丹娘一脸嫌弃得不行的样子,道:“他昨夜是到百花楼喝花酒来着,说是住的客栈被大门派的人占去开宴会了,心中不爽,只好往外的酒楼跑,就来了百花楼了。进了百花楼就只是独自喝酒吃菜,叫谁都不准打扰。”
说到此,牡丹娘哼了一声,嗤骂道:“什么东西,来了百花楼居然不叫女人伺候,那还喝什么花酒,简直不是男人,孬种,亏人长得精壮威武,真是浪费了!”
“……”
叶文轩道:“嬷嬷确定此人昨夜独自一人,几时离开的?”
“一个人来又一个人走。昨夜楼内就他一人不点姑娘,脾气不好连赏钱也不多给半分,走前还拎走了我一壶老酒。嬷嬷我记得清楚得很,绝不会错的,而且他背着大刀,好认得很,定是你说的‘一刀客’了。”
牡丹娘又道:“你们说我当时叫他要姑娘,他非不要,若是昨夜他留在了百花楼,岂不就不会死了!哎,真是好言不相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