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道光

当你还来不及遇见,当你还害怕遇见。或许就在那么一瞬间,就真的,只能擦肩而过。

遇到他的时候,是在夏日蝉鸣,千钧一发的考场里,呼吸的极速频率下,她回头的一刹那间,窗外温柔的午光打在他白色的衬衫上,他的皮肤很白,在光的滋润下也开始变得耀眼起来。两个人的目光交接在一起,是对于一个人的改变,一个人的不痛不痒。谁都料不到,那一刻的对视,于她而言,真的能够占据一整个青春。她可以仰天大笑,霸气回天,却唯独在他面前,卑微到了骨子里。

她的外号叫朱立波,名副其实,是班里的顶梁柱、开心果,一个身材比较矮小的小胖子。她虽然没有妖艳的身材,迷人的外表,却有着一颗纯粹的心。连喜欢他,都是那么纯粹,这似乎是一件她深埋在心底,却期待被发现的一个惊天大秘密。而他们的距离,却是地球与太阳般的距离,恨不得想触摸,却毫无办法,恨不得想大声告诉他,可周围都是真空,不能传声,连泪水都不得寻求安慰。他们不得不依据自己的轨道,来遵循宇宙的定律,而天空上的星星,其实都是爱而不得的泪水。

朱立波从来没有让他知道,她的存在,在他的背后,一直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更不会知道,他对她而言,是一道光,一道永远无法为她停驻的光。她就是这样喜欢着一个人,付出多少她都不会去计较。每一次伤痕累累的转身,都会看到她最灿烂,最单纯的微笑。你们的青春里有没有遇到这样的一个人,你愿意为了他做出改变,只想着有一天能够在那个人面前做个简单自我介绍?如果有,请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因为那个人可以给你向上的力量,给你不一样的生命力,至少那个人让你找到对生活的热情,因为那个人,你懂得了思念,也甘于奉献。

以前的哪条巷子的好吃都尝遍,无肉不欢的朱立波,也开始了她的减肥之旅。从此以后便有一头猪奔跑在夕阳撒下的灿红足球跑道上,挥洒她那晶莹如珠的汗水。我跟着她跑过一次,在某个夏日的傍晚,在这个小小的校园伴随着她一步步见证成长。当看到她那一脸的汗水,背后湿透的衣服,依旧是那执着的样子,心里的阴霾也开始变得豁然开朗。她知道他的一切,只要她想知道,就一定会想办法。她记住他穿的每一件衣服;她知道他每次回家的路;她知道他吃饭速度很快,吃相不好,但还是很喜欢;她也知道,他很优秀,有很多的朋友……只是,没有她。

南方的夏天,时而的阴雨连绵,连人的心情都开始潮湿起来。我时而在楼上栏杆呆呆看着下面撑着五颜六色的雨伞,伞的碰撞就好像擦肩而过的警告。晚饭过后,终于忍不住细雨绵绵的美丽无言诱惑,我随口说:“要不我们去淋雨吧?”朱立波说:“好啊!”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说着她把伞交给了身边的镁铝,就这样子暴露在细雨的滋润下。还有点电视剧的样子,把帆布鞋和袜子都脱了,潇洒地回过头说:“走吧!去操场那。”一遍惊讶的我也开始配合起来,是有多久,没有在雨里散步了,也是有多久,没有找到一个能够陪你疯的人了。第一次喜欢淋雨的时候,别人说我是一个疯子。而这次的雨,正好可以将旧时的伤慢慢愈合,散发出该有的青春气息。我们可以不顾他人的看法,一直去做我们真正想要做的事情,在雨里,宣泄我们的情感,释放真正的我们,滋养心中开始蔓延的爱。

那个我人生的第一道光,那个我始终不敢去触碰的人。我总是能够在放学跑食堂路上的人群里看到她。高高瘦瘦,将要遮耳的头发,每次看到的她总是嘴角上扬,走路的样子十分自信,要找到她并不困难。她总是那么显眼,学校晚会的女主持人。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参加合唱团时一起被选入高音部的时候,她坐在我的身后,在我们休息的时候,她走到讲台上击起了电子琴的黑白键,一首还未完成的歌,随着她指尖上跳动的音符,慢慢侵入了我的心。在我最无助最彷徨的时候,给了我最安稳的声音,即便我们从未认识。我喜欢从陌生人那里得到对生活的灵感与力量,更喜欢去倾听他们的故事。遇见她的时候一切都显得那么遥不可及,我并没有因此而踏出那一步去与她的轨迹交接。在自己依旧还有那么多缺陷的情况下,我始终不敢去触碰那么纯洁的东西。所有的不可言语最后真的成为了投入到深海里最沉静的泪水,在它还没有得到释放的时候,就早早被抹杀得面目全非,随着时光开始挥发出异常的味道。她成为了我那个时光里,最耀眼的光芒……雨淋湿了我的身体,流到嘴角是雨水还是泪水,只知道,甜里带着干涩。

道路的尽头到底还有多远,我们都开始变得不清不楚,可那又怎么样?这丝毫不会影响我们能够触摸天使脸庞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