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一次的尝试”

《第一次的尝试》

我从小对一些事物或景象感到非常好奇,尤其是一些简单的事情或是别人一个简单的动作我都会感到很新颖,就学着跟着做。可是我没有意识到自身的缺陷导致我就连别人一个很平常、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只能模仿别人一次次的失败后的打击我才意识到自己和别人竟然有着天壤之别的差距。这个时候是我最心烦、感觉自己好没用,就想着自己打自己这样的方式来发泄内心所有的痛与恨。

每当模仿别人去干一件事情或是一个动作,就想自我尝试一次证明其实自己也能够做到的,而结果却是事与愿违的尴尬场面。我因此非常难过和自责,再加上母亲和继父看到我的尴尬场面就会火上浇油来数落我,总是扯着一张脸气急败坏地望着我说:“你怎么就这么没用用,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将来这么得了,恩!”

说真的,我从小就非常害怕母亲或继父因为我一点小事都是做不好而用愤怒的表情和话语来面对我,我觉得他们这样的表情和话语使我更加地自责和难过。我认为第二次伤害因为父母的责备要比第一次我自己恨自己痛还要深,可是母亲或继父总是看到我把事情办砸了,他们就把所有的怨气都出在我身上。

我知道他们心里烦,我自己心里更烦,可是我又有谁可以出气去呢?我只能自己打自己或是撞墙撞门这样的方式来发泄内心的苦处。其实每当父母指责我的时候,我好想对他们说:“我也不想这样,我也想把事情给办好,弄成这样我的心里比你们更烦,你们怪我又有什么用啊!”可是每当这话在喉咙里又给咽回去了,那是因为当时还小,面对他们咄咄逼人的气势我没有勇气和机会插上话,只能够把这些难咽的苦果一口口默默地吞下去。

正因为我非常害怕母亲和继父因为把什么事情办砸了而指责我,所以我在他们的面前就非常小心翼翼。不但什么事情都不敢做甚至希望让他们能够忽视我的存在,就是我最大的快乐。就算是他们吩咐我要我马上去做,我也会找各种理由和借口去推掉,这不是我懒惰、也不是不想去做,我就是怕我笨手笨脚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惹的他们不高兴把矛头指向与我。

比如每天吃饭的时候,我很想自己用勺子来给自己夹菜,可就担心自己夹不好从而引起他们对我的责备,所以才不得不让母亲或是继父来给我夹菜。有的时候他们也让我自己来夹菜,不知怎么的,他们越要我自己来我就越不敢,就会找百般的理由来推脱。有时实在是扭不过去,他们非要我自己夹。这个时候就是我最紧张的时候,手脚发抖、六神无主的样子,我会用眼睛死死盯着他们看我做事的表情。我觉得这样才能稍微减轻内心的紧张,可是这样的举动会导致他们对我的误解和猜疑。他们认为我这样的举动是不专心不认真的表现,就会立马对我的指责说道:“自己本来就不方便,还在那里东张西望,这么不认真怎么会把事情做好”

他们这样说我的时候,我好想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他们。刚刚准备冲破喉咙但又腋了回去,因为我知道说了也是白说,他们只是觉得我为了掩饰自己的缺点而找理由,根本就不会听我的解释。

记得那是十多岁的时候,是农忙田间除虫的夏季,也是稻田中生长害虫的高发期,更是大伙除幼虫的最好的时期。尤其是一早一晚是喷洒农药消灭害虫效果最好的时间。继父可能到外地干活去了,没有在家,这样除虫打药的事情就落在了母亲的肩上。

这天早上天还没有亮母亲就提着农药、背着喷雾器到田间去打农药了,我起床后溜达一会儿发现肚子有点饿,再闻到隔壁邻居家正在做饭炒菜时所散发出来的香味让我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于是心里就生出了想自己做饭的冲动。可是我从来没有做过饭,如果我搞砸了母亲肯定会骂我的。一边是我想亲身体验劳动者的快乐,一边又怕母亲的责备,正当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我突然看到在脸盘里面是母亲在昨天磨了一盆汤圆浆。我这才知道母亲为什么一大清早就去干农活了,原来是想把农药打完了之后就下汤圆吃。

我的心里就起了痒痒,就在想:这下汤圆要比做饭简单多了,也是我的最爱,不如自己试试看,这样想着想着:“说干就干”于是我跑在外面抱来一些柴火,把锅洗了两遍,再添上一瓢水,盖上锅盖,找来一个打火机点燃柴火。过了一会儿,锅里的水就烧开了。接着:我把一盆汤圆浆端来,试图像母亲平时一样把汤圆浆捏粘再捏成圆状形放在锅里煮,可没有想到汤圆浆非常稀又非常黏再加上我的手又不灵活,根本就捏不成形状,没有办法,我只能用勺子把汤圆浆直接放在锅里煮。

放了我和母亲两个人的分量之后我觉得够了,于是盖上锅盖不断地烧火。等烧到锅里开始咕噜咕噜响的时候,我知道锅里的水已经开了。我揭开锅盖,一团迷雾漫锅的水蒸气冲了上来,随后看到锅里的汤圆已经浮在水面上,这表示汤圆已经熟了的现象。

我连忙找来猪油、盐、味精、酱油一块往锅里放,用锅铲搅拌了几下。原本是想等母亲回来一起吃的,顺便让她亲口尝到我的劳动成果来夸奖我几句,于是我就盖上锅盖等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实在是饿了,我就揭开锅盖,拿来我特定吃饭的瓷碗,用锅铲非常小心翼翼地把汤圆盛到碗里。看到碗里的汤圆我就发现和母亲平时下的汤圆差别在哪里,平时母亲下的汤圆圆溜溜、晶莹剔透,而我的汤圆一块一块的,像鸡皮疙瘩一样。

心里在想:“这肯定不好吃”我用饭勺挑起一个慢慢地品尝品尝,果不其然,味道不是很好。没有办法,再怎么难吃也要把自己的那份给吃完。吃完后,我把母亲的那份用一个大碗盛起来,再把锅洗干净,就耐心地等待母亲回来能够吃到我做的汤圆,也非常期待着母亲吃到我做的汤圆之后而夸奖我、表扬我。可是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母亲还没有回来,我的那份期待也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渐渐淡了许多。

直到快中午十一点多钟的时候,母亲才把农药打完。母亲一回到家我的那颗因时间流逝而失望的心又重新点燃了当时的兴奋,就希望母亲马上知道我今天下汤圆的事情,从而得到她的表扬。母亲回来后非常疲惫,自己打了一盆水洗把脸之后就静静的坐在了门口享受她此刻让自己稍微歇息的瞬间。当时的我还能够体会到母亲的辛劳与苦楚,只是一心想得到我最亲和那个最爱我的人的表扬。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得到这个迟来的表扬,开始向母亲主动提起我今天做汤圆的事情。母亲听了很惊讶,她的表情让我看到她当时内心的喜乐。可是当她看到做的汤圆后她的表情骤然有了一百八十度打转弯,因为她发现我做的汤圆并不是很好,但为了我的自尊心只好把这份难言的不满埋藏在心里。

我看见母亲当她看到我做的汤圆后那种表情的转变,我当时的心情也随着母亲的表情转变而转变。正当我经历心情转变的时候,耳边听见一阵阵熟悉而又刺耳责备的声音。我随着这阵声音的源头看去,看见母亲正端着一碗汤圆却发现的地上由于我的手脚不灵活而洒落一地的汤圆浆,所以母亲忍不住心中的愤怒,便对我大声地说:“是谁要你自作主张来做汤圆的,明明知道自己不方便做什么汤圆,浪费这么多的汤圆浆。”母亲这样说我,我当时心里非常难过,本来是想让母亲来表扬表扬我的,没有想到等来的却是一顿责备。我好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把汤圆浆会洒落在地上,自己还浑然不知。

母亲这样说我只是一时生气,其实在她的心中还是挺高兴的,因为我看着她把那碗已经不成模样又极其难吃的汤圆给硬生生的吃完了,她只是不想让我骄傲自满从而掩饰了内心的喜悦。可是我是多么想得到他们的表扬,哪怕是一个小小的鼓励都是我莫大的鼓舞。

在我小的时候最怕他们是由于我手脚不方便一点微小事情都做不好而责备我,也不愿意听见他们和别人议论是关于我的事情。每当家里来朋友或是客人我都会一个人躲起来,如果我一旦出来我那趔趄不稳的模样就会显得格外显眼,他们就会把目光投向我的身上,从而就会打断他们原来的话题来议论我,这是我最尴尬的时刻。

有了这些难言的困惑,在很多时候我都不敢轻易的尝试。尤其是在父母的面前就连一点微小的事情,明明就轻而易举就能办成的事,可是我就怕做不好,惹得他们不高兴,从而把气出在我的身上,有了这种心生畏惧的心态,就越是做不好,越不想挨骂就越挨骂。

当我面对他们的时候,只能把心里那股想尝试的好奇心给掩饰起来。只有当他们没有在家我一个人的时候,我才能释放出那个年龄本该有的好奇心。从我一开始从爬行到慢慢站起来行走、爬楼梯到登楼梯、用地扫把扫地、用竹扫把扫地、晒棉花,收棉花、晒稻谷,收稻谷、用火柴生火、帮父母热水洗澡、学习炒菜、用电饭煲煮饭、用大锅煮饭、帮父母放牛、喂猪,等等……在我做这些事情第一次尝试的时候,我不希望任何人看到我的这番尝试,尤其是父母,或者是怕他们嘲笑或责备我吧!每当我尝试失败后,或是把什么东西弄坏了,我都会在第一时间里想尽一切办法去补救、去还原当初的模样,就是希望父母面前能够搪塞过去装作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这样我就会觉得不但可以免掉父母的责备而加深我内心对自己的自责,还可以能够骗过父母的一些小聪明使我在失败的苦恼中得到一丝安慰。

我有的时候在想我究竟在怕他们什么?是怕他们看到我的缺陷,还是怕他们知道我连面对他们的勇气都没有,我不知道,可能我害怕的根本就是我一直怕面对那个虚伪的自己。

日常生活中许多的事情当面对第一次尝试的时候,我都希望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去体验,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也不希望任何人打扰。这样我就可以随心所欲来尝试做一些生活中的事情,虽然这些事情在别人看来都是一些在生活中非常平常的小事,可是在我看来都是一次次的成功与失败,一次次的锻炼自己、超越自己、挑战自己。尽管我非常恐惧在父母以及别人面前做一些尝试,但还是不能阻止我在一个人的时候偷偷地做一些大胆的尝试,因为这些尝试让我体会到了什么是生活和永不言败的精神。

在做这些尝试之后让我感受到了自己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人,可以骄傲地使自己再也不会羡慕别人能够做事情,同时妒忌别人能够享受在劳动中所带来的快乐,再说能够尝试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能够为已经操劳万分的父母稍微减少一点负担也未尝不可。就是尝试所带给我的惊喜、带给我的快乐,最重要的是尝试能够赋予我敢于挑战困难的精神力量看清自身价值和迫切的现在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