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郭秋生喜欢尤家的姑娘。但是尤嘉慧已经同正泰安另一家大户,即电报局局长的公子孙家驹谈恋爱了。于是,将目标选在尤嘉铃身上。当她知道尤嘉铃喜欢钱卫民时,他最终将目标绑在了袁家的第三个女儿袁进娣身上。袁进娣也是69届初中毕业生。在正泰安,袁进娣和尤嘉铃还有钱卫风、汪明娟是四大美人。在郭秋生的眼里,美人一定是鹅蛋脸,大眼睛,或者就是像尤嘉铃的丹凤眼,白皙皮肤,身材纤细、苗条。他不喜欢像袁来娣的圆脸,丰满型的,他喜欢细条型的,富有古典美。三个已经名花有主了,他集中心思花在了袁进娣身上。从袁进娣的长相来看,似乎比不上前三位,因为袁进娣唯一的缺点是嘴有一点儿大,优点是皮肤细腻,笑起来很动人,于是,他想到了王燿兴,因为袁进娣是王燿兴的三姨。虽说两人年龄相仿,但姨和叔只是辈分大,在上海,小姨、大外孙和小叔、大侄子的现象比比皆是。

两人见面选在了外滩。王燿兴把三姨卖给了秋生。得到的回报是两包红牡丹香烟,当时是除了红双喜外,在要烟票的年代是最好的香烟了,喜出望外。而袁进娣一见到郭秋生时,也是情窦初开。因为当时,郭秋生穿着自己裁剪得体的白的确良短袖西式套装,脚蹬淮海路蓝棠买的牛头牌黑色皮鞋,三七开小分头,再加上细高个,足以使袁进娣动心。因为当时袁进娣是个待业青年。学校动员她去黑龙江军垦农场,但她推说小时候得过肾炎,身体欠佳,病休在家。其实是怕农村艰苦。现在郭秋生看中自己,能够与郭秋生恋爱,至少自己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在了上海,而且也有了归宿,也省的天天看大姐的眼色行事。白吃大姐、二姐供养的家里的饭,的确很难熬。而且郭秋生家庭经济条件较好,本人工资高,出手非常大方,姐姐又嫁给李家,是正泰安的大户。大姐夫是当官的,家庭是老干部出身,李家在海外有亲戚,尤嘉敏还同李家攀亲呢。袁进娣是初恋,而郭秋生已经不是初恋。早在中学时,就曾经与周浦镇的女孩谈过恋爱。所以经验丰富的郭秋生把袁进娣哄得团团转。三个月后,两人就同居了,并且撒下了种子。

郭秋生和袁进娣恋爱了七个月后分手了。原因很简单,郭秋生移情别恋了。在与袁进娣相恋三个月后,他又认识了一个比袁进娣更漂亮的姑娘。而且闪电般的把袁进娣甩了;并且,这次伤的很重。使得袁进娣就像尤嘉铃那样,甚至差一点儿就跳黄浦江了;也就是差一点儿要出两条人命了。事情还是发生在周浦镇。

周浦镇的牛桥乡有一女子叫周晶,也是68届的初中毕业生。一米六十六的细高个,也是丹凤眼,白皮肤,形象光鲜。是上海舞蹈学校毕业的,能唱会跳,擅长歌舞。本来已经被南京前线歌舞团看中,要录取她穿上军装了。但是,在要去报到时,患上了甲型肝炎,说是吃了不洁毛蚶所致,结果在家待业。那天,合该有事。她拿着一块料子要做套装,去了郭秋生父亲的裁缝铺。而父亲恰好要去药铺拿药,就让在铺子里帮忙的郭秋生量衣。郭秋生抬眼一看,顿时有一点儿傻了。这人太像钱卫风了,不但身材高佻,而且曲线分明,似乎个子还要比钱家的大千金略高而纤细。在量胸围和臀围时,碰到了人家的敏感,心仿佛要跳了出来,而那个女孩脸也涨红了。

自那以后,每个星期休息天,郭秋生都要回去。整个一天都会泡在铺子里。父亲也奇怪儿子的举动,本来要求儿子,每星期回来一趟,儿子总是推三拉四不愿回来。现在,几乎每周不落。衣服做好后,姑娘来取衣服,恰好也是星期天。那天,也正好郭秋生在铺子里。

“你来拿衣服?”郭秋生问道。

“是的,就是上次你帮我量的套装。”姑娘回答。

“衣服是做好了。但是,你的衣服选的颜色有一点儿浅。你皮肤白,可以选深一点的,款式可以再新式一点,那样你穿起来更好看,你看看我们工厂的衣服。”秋生一面说着,一面拿出了服装一厂的衣料和样式,姑娘的眼睛亮了,的确很漂亮。

“你们工厂的价格应该很贵吧。”姑娘问道。

“不,我们并不贵,像我去帮你选的话,还能便宜,何况我也会帮你做。”郭秋生说道。

“你会做衣服。”姑娘问道。

“我怎么不会?我已经进厂五年了,况且,我以前就会做。不但会做西服,还做中装,包括女式服装。”郭秋生说道。

“那太好了。”姑娘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郭秋生问道。

“我叫周晶。晶是晶莹的晶,那你呢?”周晶说道。

“我是秋天生的,叫郭秋生。”郭秋生说道。

两人就这样认识了。后来,周晶真的让郭秋生做了一套衣服。不但样子做的好看,而且面料很好,价格自然优惠。一来一回,两人就打的火热了。再说,那个年代,周晶没有工作,又闲在家里。有一个人陪伴,打消了寂寞,更重要的是有了寄托。女孩子到了一定年龄,想找一个中意的对象的欲望很明显。而况,郭秋生的本人条件和家庭条件都不错,适合上海许多女孩子的标准。再说,又是个独子。在镇上,他父亲的手艺很精湛,能挣钱;而郭秋生的技术也很强。手艺人在文革那个时期,是比较吃香的。而且郭秋生会讨女人喜欢,出手又大方。认识三个月,就从姐姐那里搞了一张自行车票,给周晶买了部女式凤凰牌17寸自行车,一下子打动了周晶的心。而郭秋生的父母,又是本地老实人,对秋生很溺爱,又管不了秋生。对此事的态度,是睁一眼闭一眼,听之任之,而袁进娣并不知情。周晶也不知悉上海方面的情况。误以为郭秋生是白马王子,每周来陪她,有情有义。恨不得马上就结婚了事。因为周晶曲线明朗,身材苗条,人又漂亮,秋生非常迷恋。两人自然也黏在了一起。

恋爱中的人,眼睛里是揉不进沙子;而况是已经怀孕的女子,更恨不得把男人关进家笼里。一连三个多月,每逢周末,郭秋生都不在家,平常又看不见他的影子,这不能不引起袁进娣的怀疑。而况袁进娣,是在诚心诚意的恋爱,又是对初恋的情人全身心的付出,她更想与郭秋生多呆在一起,憧憬着婚姻和家庭的未来。女孩把结婚看是恋爱的最高归宿,爱情的最终目标。而现在,三天两头看不见秋生的影子,真叫人心烦。尤其是最近,情况有了变化,因为是自己的生理情况有了异样。